难忘的油坊塬

赵国权

<p class="ql-block">  油坊塬啊,我魂牵梦绕,终生难忘之地。五十多年前,为躲避三年自然灾害,父亲送我和哥哥到这里寄养,我们兄弟经历了苦难而又丰富多彩的八个月。</p><p class="ql-block"> 二零二零年九月19日,我们亲戚六人,自驾商务车,顺着黄土高原跑上世界屋脊,游览了青海甘肃大环线,又沿着黄土高原来到五十多年前逃荒的村落。我本家叔叔作为上门女婿 现居住的陕北延安市富县油坊塬村——苹果之乡,热情接待我们。</p><p class="ql-block"> 油坊塬是个不足300人的小行政村落,她古老而又年轻。据考察唐朝最为鼎盛,唐朝大诗人杜甫曾居住油坊塬山脚下,现有杜甫故居。说她年轻,是在R油坊塬居住的人们更新快,一直居住几代地不多,大多是居住三五年就离开。</p> <p class="ql-block">  现在的油坊塬村与传统的陕北村落完全不同,她彻底告别了分散靠崖居住土的历史 。油坊塬是黄土高坡上的一块平原,整体呈长方形,像个Z型的平原。2007年在油坊塬的平地上,整齐有序的规划了现在的村庄,每户占地面积0.8亩,五间平房,一个大院落,十多排平房拔地而起。</p><p class="ql-block"> 油坊塬村海拔1300米,土层深厚,早晚温差大,周围群山环绕,丘陵沟壑,是黄土高原上一块1000多亩的平原,种植苹果最为理想之地。</p><p class="ql-block"> 踏入油坊塬土地,漫山遍野是苹果的世界、苹果的海洋,太美了,仿佛进入仙境。</p><p class="ql-block"> 我们同行的四位女同志,看到这么多鲜艳苹果,激动不已。提议在油坊塬住下,帮助他们摘苹果袋子。通过劳动体验了苹果种植的快乐与艰辛。四位女同志都是多年生活在城市,摘袋子时双手并用,一个下午就摘袋子四亩,第二天上午又有摘四亩。每亩有六十六棵树苹果树,每棵树结果六百到八百个,有高有低,低的需弯腰摘,高的需点起脚摘,再高的要爬上梯子摘。第一天充满好奇和喜悦,不感觉怎么累,第二天中午累的腰疼背酸。一位女同志谎称家属有病,提出要回家伺候病号,由于我叔家苹果摘袋子晚,挑了些不完全红的少量苹果下午而集体逃离。</p><p class="ql-block"> 油坊塬的苹果园发展有着曲折地过程。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家鼓励种植苹果,免费提供果树苗,技术员定期免费辅导。2003年前,果树幼小结果不多,当时有个农业特产税,每年需要缴税,由于果树小许多农民对抗税有抵触情绪,管理不善,苹果树不施肥,不套袋子,不打农药,产量极低,税务局收税时,农民会说:苹果你们收吧,顶税。苹果园套种粮食作物,所以光长果树,基本不结苹果。二零零三年后,国家废除了农业特产税,并给予一定补贴,每到苹果收获季节,许多上海、广州等果商上门收购,除在各大城市销售外还出口三十几个国家。</p><p class="ql-block"> 有机苹果有许多严格管理措施,施多少农家肥,什么样的化肥,有严格规定,农药全部是生物农药,每年六次喷洒。油坊塬苹果素以色、香、味俱佳著称。它品质优良,果形优美,个大均匀,果面洁净,色泽艳丽,肉质脆密,含糖量高,香甜可口,硬度适中,耐储藏等优点而具全国同类苹果之冠,益满四方,驰名中外,畅销印尼、新加坡、俄罗斯、欧洲北美。</p><p class="ql-block"> 种植苹果有许多繁琐过程,修剪苹果树是技术性非常强的活。有的是油条,需要剪去,有的是果枝,不能随便剪去,需要拉枝,有些需拧劈,这样才能保证苹果数量。有的果农文化水平低,又悟性不好,错把果枝剪掉了,影响苹果产量。</p><p class="ql-block"> 每年农历三六九月是果农最忙的时候。三月施肥,一般是买从内蒙或甘肃翻运来的羊粪,每方300元左右,每亩苹果10方上下。每棵果树四周挖坑,施肥再填平,同时按规定施加果树化肥,这是很费体力的劳动。</p><p class="ql-block"> 除了修剪果树还要给苹果套袋。苹果刚落花很小时就要套上袋子,以保证苹果不受污染和洁净。苹果袋子共三层,里面一层是红色袋子,第二层是黑色袋子,外面一层是牛皮纸袋子,每个袋子购买一毛钱。苹果套袋时间很紧,几天必须套完,所以要雇许多人。套一个袋子工钱六分,这可是显示个人能力的时候,一般人每天套2000~3000个,可熟练女工最多每天套7000个袋子。</p><p class="ql-block"> 看,苹果树下,不要误认为是薄膜,是反光膜。苹果去掉袋子后地上要铺上反光膜,太阳光通过反光膜照射底部苹果,以保证太阳光充分照射,苹果通体全红,又具有光泽。苹果种植学问很深,同样一亩地,经济效益区别大了,有的可卖5万多元,有的不到2万元。</p><p class="ql-block"> 还有减果,苹果太稠密时,影响苹果个的大小,所以要下狠心减掉一部分,减掉多少,全靠你的全面判断能力。</p> <p class="ql-block">  油坊塬鼎盛时期是唐朝,虽然文字记载很少,但能从留下的窑垌推断。油坊塬周边许多山梁上、沟边、沟底有遗留的许多古代窑垌。这里的窑垌素有“千年不倒”之称,主要是缺雨干旱,窑洞小,又有排气通道。所以从窑垌遍布可以推断那时这里居住着许多人。</p><p class="ql-block"> 据我叔父讲,孙中山先生的卫士长,姓王,就住在油坊塬。他儿子曾是周恩来总理的警卫排长,四几年去世,他有个儿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二十多岁守着八十亩良田,饿死在油坊塬。媳妇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现在他孩子年近八十,孤身一人在内蒙古,有时会回来给他爷爷和爸爸烧纸。油坊塬土地肥沃,不管多么干旱,粮食照样丰收,但吃水困难,要到七八里的山下驼水,没有牲口是不可想象的 ,靠人跳水更是不可能的,他是公子哥,侍候牲口他不会,媳妇提前去了娘家,邻居都远,只能说是渴死的。</p> <p class="ql-block">  油坊塬原来交通闭塞,吃水不便,但土地肥沃,盛产粮食。几千年来,人们荒年来此逃荒,丰年归去。以前大山深处娶媳妇难,长期居住会断子绝孙,甚至不少躺在窑垌土炕上白骨累累,无人收尸,只能由到此逃荒地人收拾白骨掩埋。</p><p class="ql-block"> 油坊塬一九六八年前吃水很随意 ,到七八里地山下河沟里挖个坑,深度不足二尺,铺上几块木板,用葫芦瓢起水倒入小桶里,再掂起来倒入牲口驼着的大桶里,常年饮食。他们根本不知道哪些水适合饮用,哪些不适合饮用。所以有些小孩会出现“柳拐”,即小儿麻癖,膝盖发大,膝盖以下小腿细,走路时要用手扶着膝盖。我那时一个同班好友郝永安就是“柳拐”(小儿麻癖)。还有部分成年人长“萤” ,即脖子粗,也叫“萤病”。那时农民根本没有看病吃药地习惯,更不要说住院了,得了“萤病”只能靠天由命,多着十年八年,少着活两三年死去。</p><p class="ql-block"> 六八年“中国科学考察队”在陕北考察,经过化验分类,哪里水适合饮用,哪里水不能饮用,做了明确鉴定,从此“柳拐”和“萤”才断绝。二零一四年,在国家扶贫政策下,油坊塬打了三口三百多米深地机井,用上了自来水,自来水充足供应。</p> <p class="ql-block">  油坊塬现在的居民多是民国31年年瑾,即1942年来逃荒的山东后裔,许多山东、河南人在此居住几年后又离去。留下来居住至今的人们都有许多心酸和无奈。据我同学的老头志发大哥讲,他们就是民国31年,爷爷带着他父亲来此逃荒的,爷爷去世后,在他十多岁时随他父亲回过一趟山东老家,大约1963年前后吧,记忆不深,可他父亲回来不久就逝世了,山东老家已记不住具体地址,所以就放弃了回山东的想法。</p><p class="ql-block"> 我另一个同学的妹妹讲,她们也是山东祖籍,经他爷爷1942年来到油坊塬,爷爷奶奶和父母都已去世多年,再回山东老家,她们根本不知道祖籍在哪里。</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送走了同伴,我又在油坊塬住了八天,由叔叔相伴实现了我多年的夙愿,重走上学路;到原来居住地看看;再次走走当年放羊放牛的路。</p><p class="ql-block"> 站在当年我们居住的窑洞前,思绪仿佛回到了五十多年我。岁月岁月蹉跎,社会变化太大了。那时我们居住的窑洞是油坊塬最南边,是油坊塬的边缘,两条面朝南方小土洞,崖头不高,一大把粗,两丈多高,笔直的树干围着一个大院,大门口有个硕大的扎拉门,厕所在大门外靠平原少低些的斜坡上。西邻是稍小一些的两条空闲土洞。陕北过去,每处宅子是两条土垌。出大门左拐,下个小坡,再左拐下个斜坡,有个院落,面朝东两条土洞,前面是深沟,临着深沟有个低矮用泥土围成的院墙,大门口同样是扎拉门,住着娘儿俩。一条洞居住,一条洞是厨房,里面喂着一头骡子,面朝南一条没有门的破洞是磨坊。她儿子叫杨小狗,当年十九岁,个子高大有点结巴,老婆小脚裹腿,扎着簪子,戴着老婆帽子,非常和善,我姑家常借他们家磨坊磨面,我也曾多次去借过东西。 </p><p class="ql-block"> 1961年是三年自然灾害最严重时期,我们河南的树叶、树皮基本吃光,只能吃观音土,观音土挖掘困难,吃观音土时要掺康,吃多了要得肠梗阻,会死人的。我父母为了我和哥哥不被饿死,把家里面能带的值钱东西大包小包都带上,六一年农历十月份,我爹把我和哥哥送到油坊塬寄养在提前逃荒落户油坊塬的姑姑家。吃粮按市场价格,每天多少钱,付给姑姑婆家。在油坊塬我们生活了七个月,度过了幸福快乐而又辛酸难言的童年。我父亲那时是中学校长,重视教育,在哪么困难时期,仍然供我们读书。那年我六岁,上小学一年级,哥哥十一岁上五年级,油坊塬有个复试班,一至四年级,我插班一年级,全校十个同学,一个老师。我去时一年级三个学生,后来增加一个同样是逃荒去的。二年级三个学生,包过我姑父的四弟,三年级两个学生,四年级一个学生。油坊塬学校我与永安和小芹结下了深厚友谊。永安和小芹是邻居,上学路上绕道二百多米总是叫上他们。他们吃罢饭会随手带上一个煎饼或一个蒸馍路上塞给我。</p><p class="ql-block"> 哥哥去县城上学每星期回家一次拿馍。过罢年大概一到两个星期,拿馍困难辍学了,因为拿不起馍。哥哥给当地一户女主人很光棍的雇主看野鸡。女主人能说会道,吸烟,方圆几里都喜欢她管事,有个独生女,想招哥哥作为上门女婿,我姑姑没有同意,说是他有爹有娘,婚事自然有爹娘做主。后来由于一场误会,不看野鸡了又开始要饭。误会起因是女主人丢了五块钱,要求我姑父帮助问问我哥哥,是否是他拿了钱。姑父反复审问劝说,哥哥始终坚持没有见到,姑父给的出路是:是你拿了要承认,五块钱我那出来,你继续给人家看野鸡,不是你那了,也不要冤枉自己,不给人家看野鸡出去要饭。哥哥第二天天不亮走上了要饭路。第二天下午,女主人找上门,说是钱找到了,放错地方了,要求我哥哥回去继续看野鸡,并且把说好的酬金,几升小米也带来了。我姑姑的婆婆给那个女主人吵了一架,原因是陕北一升和河南一升斤数不同,河南一升为七斤,陕北为四斤。女主人又返回补足了安河南标准的小米,并要带我哥哥和她同去她家里,继续看野鸡。可哥哥正在要饭路上。本来姑姑婆家决定我和哥哥同去要饭,在姑姑坚决维护下,我才幸免。哥哥要饭三五天回来一次,总是天黑很久才到家,第二天天不亮就出门。哥哥要饭回来,姑父与哥哥谈了误会之事,问哥哥是否愿意再去看野鸡,哥哥宁可要饭,死活不愿意继续看野鸡。我和哥哥睡一张床,陕北的二月天气非常寒冷,我非常担忧哥哥晚上怎么度过,吃着哥哥要来的食物,说出我的忧虑,哥哥告诉我,他常去临泉县有个叫草店的地方讨饭,是个集贸市场,附近有个寺院,寺院里一个和尚四十多岁,晚上总是与和尚睡一张床。</p><p class="ql-block"> 六二年农历五月,河南已度过荒年,我父亲接我们时哥哥正在要饭,去哪里要饭了,无人知晓,姑父陪我父亲找了半天,回去参加收麦了,我父亲又费时三天单独才寻找到哥哥……。哎,辛酸。</p><p class="ql-block"> 在陕北最开心的是随哥哥放牛和小芹的哥哥放羊,牛羊合群浩浩荡荡。放牛本是姑父三弟有勤的事,星期天节假日有哥哥代替,放羊是小芹父亲的事,小芹的哥哥武双总是代劳。放牛放羊可以可以放开管束,无忧无虑,尽情玩耍。最常玩的是把野鸡尾巴上的长毛插在帽子上,当演戏的驥麒麟,武双大哥插在帽子做各种动作都不会掉下。滑冰更是惊险刺激。陕北冬季寒冷,山下河道基本实冻,饮牛羊时,武双大哥手持利铲,砸开冰凌,牛羊依次喝水。这时武双大哥手持鞭杆帽子顶在鞭杆上端,在冰上紧跑几步站定 ,帽子在鞭杆上转动,脚下滑出很远。放煌也很好玩 ,把枯叶和蒿子堆放到没人居住的窑洞里点燃,观看从窑洞顶上冒烟。实在无聊时可以与羊玩抵头,就是学着羊的姿势,双手着地爬行,嘴里学着羊叫,小羊会退后几步向你撞来,你突然躲开,小羊扑空时常会摔倒,小羊也有记性,它摔倒一次后,你再次挑逗,它都不会与你抵头了。</p><p class="ql-block"> 在陕北七个月,我曾犯过两次大的错误。一次是随哥哥放牛回来路上拉着牛尾巴上山,牛猛然拐弯,棉裤挂在荆棘根上,棉裤从膝盖到脚脖挂了一道大口子,棉裤外表忽闪忽闪,非常懊悔。因为陕北每天两顿饭,早上十点多吃饭,顿顿都是小米饭,米饭稠糊糊的,随便吃,但不耐饿,放牛放羊路上尽情玩耍胡闹,很费体力,一到天快黑时,饥肠辘辘,头晕眼花,所以上山拉着牛尾巴节省体力。一直等到天黑才回家,姑姑没有埋怨一声,赶紧找线缝补。另一次是在门外吃早饭,邻居家里一头小猪,在人前人后跑来跑去,有时会拱着你的脚,人们随便踢一下,我也模仿大人姿势提了一脚,由于端碗姿势不好,饭碗从肩膀后掉在地上,一碗水饭撒了一地,幸亏碗没摔烂。姑父一家除了姑父的父亲没有批评外,其他人一阵吆喝,我真是无地自容,回家姑姑一声不说,帮我洗洗碗,重新盛了饭。</p><p class="ql-block"> 我们要回河南了,我父亲与姑父的婆婆和弟弟算算我们生活费用的账目,他提出粮食涨价,所以费用要增加。包括哥哥要饭时段,都要付费。我父亲带有足够的钱,但算后剩余的钱连回河南的路费都不够。没有办法,我父亲带着我们逆行到延安,说是让我们看看毛主席闹革命时的住址,实际上是路费不够,去卖我娘手织的毯子。在延安三天 第一晚上住的是四层楼,觉得豪华气派,第二晚上父亲领着我们去了一所私家两层住宅小楼,一个宽大的土炕,周围黑乎乎的,点着煤油灯,每天一块五,我坚决不住那里,无奈父亲又领我们住在四次楼上。第二天父亲说是去办事,我与哥哥在旅店等候,临近中午,父亲任回来,我与哥哥吵闹要找父亲,哥哥领我到临近的集贸市场,看到父亲蹲着,前面放着黄提包,里面是母亲手织的毯子。那一刻我彻底长大了,再不哭闹。毯子以极低价格卖出,但是,还不够回河南路费,我父亲又卖了心爱的手表,那时手表是紧缺物资,我父亲托人购买的三百多块钱手表,一百五十块卖给了延安高中校长,我们才回归到河南。尽管资金短缺,但在西安火车站,有临汝三男一女因没有钱买票,被困候车厅,我父亲毫不犹豫帮助购票,并一路管饭到洛阳下车,还赠送回临汝的汽车费用。临汝几个叔叔后来每年春节都去家里感谢,一直持续到七十年代年。</p><p class="ql-block"> 姑姑和姑父六四年返回河南,六八年富县农机厂招工,姑父和姑姑又去陕北,九十年代退休再次回河南。姑父二弟白有能说会道,先在村先是民兵营长,后当大队长和支部书记。姑父三弟白有勤是赤脚医生,四弟白有仁当兵,后转业水利部咸阳服务公司。姑父的三弟、二弟和姑父一七年、一八年和一九年相继逝世,姑父逝世后葬入祖坟,而他父母及三弟和二弟永远留在了陕北。</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姑父回河南探亲,哥哥设宴招待,我作陪,席间,哥哥突然问姑父:我爹去陕北叫我们时,姑父,你知道我在哪里吗?姑父放声大哭:都怪姑父没有本事。</p><p class="ql-block"> 难怪我数次邀请哥哥去陕北,他都坚辞不去,陕北是哥哥的伤心之地,七十多岁,过去近六十年了,每次提起陕北总是泣不成声。</p> <p class="ql-block">  油坊塬当时两个生产队,全大队不足八十口人,我们居住地算东队,距最近的住户三四里。我同学永安和小芹同属东队,我们居住地距我同学家三里多地,他们村是三户人家。</p><p class="ql-block"> 农历十月以后,各家除了男人驼水外,基本都是窝在炕上,吸烟喝茶,什么都不干。二月以后 出门劳作。女同志茶饭头都很好,蒸馍、摊煎饼,煎饼用糜子面,滩的非常薄如筛子般大。可是妇女们不仿花不织布不做衣服。不是妇女懒惰,而是条件造成的。当时居住极为分散,妇女们很少出门,一是不便交流,二是根本没有货郎出游,交通不便,好几里一个村庄,每个村庄仅几户人家,货郎挑担子出游不划算,缺针少线的,怎么做针线活。但我姑姑家例外,每天早上去开荒,很晚才收工,我姑父弟兄四个,他是老大,二十七八岁,他两个弟弟,一个二十来岁,一个十六七岁,最小的十一岁,姑姑的公公不足五十岁,一个冬天开荒几十亩。</p> <p class="ql-block">  人烟稀少,适龄男性结婚遇到极大困难,外地都知道油坊塬缺水,谁家女子愿嫁?所以外地逃荒来的人,女子家人只要承诺给油坊塬青年结婚,便成为落户油坊塬的条件。</p><p class="ql-block"> 六二年春天,河南新郑一户王姓人家,带着五个女儿从别的地方逃到油坊塬,所带盤费基本花光,男主人是被打为“右派”的教师,人们尊称王老师,女主人穿戴体面,似是知识分子。大女儿王新爱不到十二岁,经人说合许配我们邻居杨小狗为童养媳,换得落户油坊塬,当时杨小狗十九岁,脸上有些麻点。王新爱和我哥同岁,明眸洁齿,端雅秀丽,每天饭后找我姑玩。</p><p class="ql-block"> 王新爱大姐父亲属马,比我父亲小三岁,所以后来称呼王新爱为大姐。新爱大姐父母可能是六五年在新爱大姐完婚后回的河南。文化大革命是对地富反坏右的摧残,河南文化大革命尤为激烈,新爱大姐父母在文化大革命高潮时期,多次受迫害。所以再次居家出陕北逃油坊塬。新爱大姐姊妹十三个,出逃确实困难。油坊塬人纯朴善良,再次接收了王老师一家,据说王老师是个人才,在富县书法比赛中荣获隶书第一名,楷书第二名。直到1978年右派平反后才带着十一个(两个女儿嫁到陕北)子女回到河南新郑老家。大女儿永留在了陕北,老两口带十一个子女,十四个人一起行动真够壮观了。</p><p class="ql-block"> 新爱大姐在黄土高原上生活了近六十年,任村妇女主任几十年,后来又担任支部书记。她是对父母最孝顺地女儿,是对姊妹关怀最多地大姐,是对娘家做出贡献最大地闺女,我对新爱大姐为人处事极为钦佩。</p> <p class="ql-block">  油坊塬是有机苹果生产基地。 有机苹果是对普通苹果的升华,是目前苹果生产的最高层次,其生产管理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p><p class="ql-block"> 有机苹果主要表现:</p><p class="ql-block"> 1、生产目的区别。突出安全,通过严密监控,防止农药残留、放射性物质、重金属,确保果实洁净。</p><p class="ql-block"> 2、生产途径区别。增施有机肥,每棵果树使用有机肥数量有严格要求。</p><p class="ql-block"> 3、生产方式区别。有检验员跟踪检验,有严格操作规程,有国家环保总局有机食品发展中心委托。</p><p class="ql-block"> 除以上几点外,还有诸多条件。如土质条件,种植面积,管理模式,海拔高度等都要符合要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小芹同学</p><p class="ql-block"> 小芹,我在富县油坊塬小学上一年级时同学。没有饿死在陕北,永安和小芹给予了极大帮助。永安和小芹是洞紧挨着洞的邻居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上学绕行二百多米路过永安和小芹家,他们知道我们生活困难时常带点煎饼或蒸馍,路上强噻给我,我总是含泪吞咽。我永远记得,逃荒路上路过西安,一毛钱买了十个琉璃蛋(琉璃球),那是我心爱之物,十分珍惜,我分给永安和小芹每人两个,我们共同玩耍,或一个人玩耍。我离开油坊塬与永安和小芹辞别时,倾其所有,把剩余的四个玻璃球每人赠给两个(其他两个送给我姑父四弟)。我第一次去陕北 ,首先问的是永安,当听说永安十八岁时因肺病去世时,悲痛万分。次年又去陕北,我卖了二百多元祭品和妻子去坟上沉痛祭奠。站立永安坟头,泪眼模糊,我多么想说:永安,我来看你了,我们再来一次游戏吧,劈劈啪,劈劈啪,大家来打麦……。永安,我儿时最好的朋友,我永远怀念你。</p><p class="ql-block"> 永安的妹妹激动的热泪横流,哭的一塌糊涂 。四十几年他哥哥没有进入老坟,没有一个人给烧一张纸,一个七个月时间的同学没有忘记他哥哥。</p><p class="ql-block"> 重回油坊塬,最想念地人是小芹同学。我和叔叔去地里杈地边回来路上,颇费周折思考怎么能见到小芹时,机缘巧合,一排婚车遇见我们后,停在路边,办婚事的人热情发烟和喜糖,小芹走下婚车,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她弟弟女儿结婚,她去送客路上巧遇,她告诉我,送客后第二天回来见。第二天晚上她去我叔叔家说话,我们开心畅谈度过了开心地夜晚。第三天,我陪同她与她弟弟家摘苹果袋子,真是丰富愉快地劳动。晚上我们约定次天去当年的学校看看,重走五十多么前上学路,到她老家看看,再祭奠儿时好友永安。次天早上我们沿着过去上学的老路,来到当年学校旁边,原来的路已没有,只能穿过一个两边都有门的羊圈到了当年的学校。学校是一条窑洞,五十多年前,一位老师 ,十个学生的复试班级 。学校门前早已坍塌,无法进入窑洞,门前坍塌的土,遮住了窑洞口三分之二。周围当年非常豪华的两户人家,四条土洞尚在 多年前已搬离,学校门前荆棘丛生,鬼圪针布满双腿。小芹不顾自己满身的荆棘和鬼圪针,而是先去摘我身上的荆棘和鬼圪针,……我与男女同学和妻子及朋友,多次旅游遭遇如此情景,都是各自摘完自己后再帮助别人,小芹是唯一先帮助别人的,我感动的满眼含泪,多么优秀善良地品质,仿佛回到了童年。我与永安和小芹一起玩耍,不管是学校劳动,还是做各种游戏,遇到困难,都是小芹那注意。</p><p class="ql-block"> 那是油坊塬放麦假的第一天,也是我回河南的前一天 。正在地里拾麦,转悠到麦场,发现有个木头亭子,六根立柱,高度六七米,顶层是木板铺设的六角型,外面覆盖麦草,离地面三米是木板铺就的平台,这是供看场人居住的亭子。因为陕北经常有野兽出没,为安全着想,人要睡在高处。两根立柱上定有供人上下的木块,其中一根柱子上的木块脱落了一块。我感觉稀奇 ,非常想上去看看,但围着亭子转了几圈,不敢攀爬。这时小芹刚好来麦,我好像遇到救星一样告诉她诉求,小芹毫不犹豫的轻松麻利爬上木厅。受她鼓舞,我也顺利爬上木厅,站在三米高处观看油坊塬真的好爽。随后我上下反复攀爬十几次。小芹的勇敢和智慧永远是我心中的榜样,至今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芹告诉我,一年级快结束时,她父亲跑到学校,把书和书包都撕了,不让她上学。不过也挺感谢父亲,让她上了一年学,那时她是全校唯一的女生。后来参加成人识字班,她是学习最好的一个,读书、看报、写作都可以,连任了三十几年村妇女主任,后又有她女儿接替。</p> <p class="ql-block"> 叔叔家与婶婶和小芹合影</p><p class="ql-block"> 我们愉快交谈着,准备去她老家看看,回忆过去在她老家捉迷藏的美好时光 ,再去原上“方便店”卖些物品祭奠已逝世的同学永安。回来路上看到叔叔家正在摘苹果袋子,我们放弃其他,帮助摘苹果袋子。下午由于剩余袋子不多,叔叔儿子、儿媳特意要我开车和他父母一起送小芹回家。</p><p class="ql-block"> 小芹家住在河川地带,距油坊塬小路八里,走大路二十几里。她们的苹果园都在后面山上,原来种苹果较多,儿女为照顾老两口,苹果园转包给了别人。老夫妻俩在城城照顾孙子孙女,现在孙女已上高中,孙子上了初中,都是寄宿,老两口又回家种了七亩早熟苹果,今年两万块提前给了果商。她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嫁到本村,现任村妇女主任,时常照顾老两口;二女儿在县城教书,儿子正在读大学,曾在县城盛情招待过我们;儿子是企业家,业务遍及延安各县。与小芹三天相处,是我陕北之行最为愉快之事。</p> <p class="ql-block"> 小芹家院子合影</p> <p class="ql-block"> 小芹家院子</p> <p class="ql-block"> 小芹家院子</p> <p class="ql-block">  小芹和她丈夫志发大哥</p> <p class="ql-block"> 现在生杰叔叔家</p><p class="ql-block"> 我生杰叔叔是富农成分,文化大革命十五六岁受到株连,23岁时扔无婚配。1973年经人说合,来到油坊塬婶婶家。婶婶家原来有一大家人,在油坊塬富足,随着姐姐出嫁,爷爷、父亲、哥哥相继去世,奶奶年老多病,母亲瘫痪在床,婶婶刚过16岁,还有个七八岁的残疾弟弟,叔叔在没有结婚的情况下到油坊塬挑起了家庭重担。叔叔曾经说,来到油坊塬47年,到27岁结婚,在富县建筑公司干了6年,驮水35年,拉水6年,一四年才在国家扶贫政策下吃上了自来水,自己开垦荒地40亩,放羊14年,生产队分给苹果园十几亩,现有苹果近40亩。叔叔满足地说,我没真有想到,六十五岁时,在富县建筑公司干活几年,得到政策落实,每月可领退休金近1500元,知足了。</p><p class="ql-block"> 叔叔两个女儿,一个一男孩,儿女孝顺。儿子在县城买了独院,六间房子,孙女孙子县城上学,美中不足的是孙女得过尿毒症,花费四五十万才治愈,国家以“因病致贫”,曾每月享受1000元补贴几年。叔叔四十多亩荒地都是苹果园,孙女看病花费太多,儿子狠心卖了二十几亩。两个女儿经常看望,买衣服,送烟酒,叔叔平时地里转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遇到施肥、剪果树、套袋子、摘袋子等农活,儿子雇人。看着蛮幸福的,可叔叔也有烦心事。虽然是吃的、喝的、吸烟、用的一切儿子供应,蔬菜自己种植,手中无钱,心里没胆。工资卡儿子儿媳管着,卖苹果也是儿子儿媳管,多次想张口要工资卡,张不开嘴。</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赵小六六十年代的家</p><p class="ql-block"> 我们转悠到六十年代我在油坊塬上一年级时,我们学校唯一一个四年级学生赵小六的老家,当时他负责管理学校钟表,掌握上课下课时间,年长我五岁,穿戴整洁,个子高挑,我们戏称他“二老师”。叔叔介绍他是油坊塬学校最早考上富县中学的学生,应该是六四年。他父亲精明过人,能说会道,母亲干净利落,两个姐姐落落大方,是方圆几十里最漂亮的女子。赵小六死于文革武斗,两个姐姐都嫁了好人家,他父母晚年算是善终。</p> <p class="ql-block"> 小山六十年代的家</p><p class="ql-block"> 在油坊塬居住八天,叔叔领我转了西队和东队老村庄。见到了六一年时上三年级学生小山。小山是对我最友善的一个,据他说:六四年考初中时,骑毛驴去县城考试,毛驴拴在学校篮球场,第一年没有考上,第二年即六五年,同样是骑毛驴去参加考试,这次考上了富县初级中学,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就辍学回家。</p><p class="ql-block"> 据生杰叔介绍,他父亲担心小山寻亲难,就把他妹妹给他换亲,结婚两年,妻子难产死亡,撇下个儿子。小山后来又娶的媳妇高挑个,大个子,漂亮贤惠,又生育一男一女,日子过得非常富裕。</p> <p class="ql-block"> 小山老家门前拍摄</p> <p class="ql-block">  我另外一个叔叔得根叔,就是生杰叔的亲哥哥,同样居住在富县,距离生杰叔家,走小路三十几里,大路六七十里。生杰叔叙说了他们家的基本情况:我们解放前是富户,五零年土改前分家,我父亲和伯父弟兄二人,伯父家四口人。我们家六口人,父母和一个姐姐加我,哥哥得根已结婚,老弟兄两个每人分得150块银元,哥哥得根分90个银元。六一年逃荒富县时,花了10块,六三年回河南带回50块,剩余90块,留给你得根叔保存。回河南花了两块,剩余48块文化大革命抄家时抄走,后来落实政策退陪,按一块银元退陪一元钱,由于家里当时没有人,我回去时,生产队会计已死,什么也没有得到。给你得根叔保存的90块银元,问他要时,他说花了。你得根叔是1957年响应毛主席:“扎根边疆”号召,自愿到新疆落户建设边疆的,由于出身不好,他当时国家没有批准,所以他与妻子一路,带着孩子,自费去新疆,走到富县时路费丢失,无奈落户富县。六一年我们逃荒来到富县,老三即你那个叔,叫卷营不到五岁,送给距油坊塬十几里一户无儿无女的人家,我们后来已相认来往多年。你得根叔是个怪才,从小读私塾,后进入解放后小学读书,特别喜欢看药书,许多人找他看病,包括河南人,有疑难杂症,专程来找他看。</p><p class="ql-block"> 得根叔我有印象,二零零六年我母亲病逝时,他正在河南老家居住,曾上门吊唁。白净子,一米八个条,那时他正带两个女儿回河南订婚。由于丧事匆忙,只是打了个照面而已,现在应该去感谢。所以第二天我开着生杰叔儿子的车,与生杰叔和婶婶带着两大筐苹果及一个新棉袄和路上卖的礼品去探望。</p><p class="ql-block"> 路上生杰叔继续介绍得根叔情况:富县改革开放早一些,八二年时,你得根叔在一个银行有“六万”存款,人称“赵六万”,实际上他有存款十几万元,存在了不同银行,政府和银行对他争相扶持,银行同志动员他盖房,银行准备出资给他建一栋房,并愿意提供贷款扶持他发展项目,他都没有同意,他说我自己的钱都花不完,为啥要贷款。53岁时婶子病逝,有个丧夫女同志四十几岁,长的漂亮,很愿意跟他结婚,他心疼钱被骗,没有同意。现在85岁高龄,独自住在一道山沟里,生活规律错乱,中午12点以后起床。他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大儿子六十七岁,媳妇五十几岁病逝,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回河南十几年了,原先在禹州花石翻砂厂看门,现在随儿子在河南生活。得根叔二零零五年带着两个最小的女儿回河南老家,一是把女儿嫁到老家,二是准备在老家建房子,回归河南。由于常年在外,多年与家里没有联系,许多年轻人不熟悉,他又缺乏胸襟,生产队只同意户口迁入、批给宅基地,但土地已分包到户,不能分给土地。他考虑农民没有土地就没有根基,回归老家确实困难。在亲戚介绍下,得根叔大孙子,在另一个村子,有个光棍男人,男人父母已去世,两个妹妹出嫁,有五口人的土地,三间平房,只要愿意提供养老和百年后殡葬,合户生活。得根叔大孙子上过煤炭学校,煤矿业务精通,受聘任何煤矿每月工资都是一两万,又盖了厢房,寻了个私立学校教书的妻子,现在子女双全。得根叔大儿子的小儿在老家招了上门女婿。得根叔二儿子媳妇撇下一个女儿早逝,孙女早已结婚,二儿子在海南打工,招夫上门到陕西渭南。三儿子寻了一个“黑户”媳妇,就是因为违背计划生育到富县的,没有户口和责任田,媳妇生了两个女儿,都在上大学。得根叔与三儿子的岳父,发生过激烈矛盾,估计现在都不来往,和三儿媳妇隔阂颇深。三儿子放羊,羊圈就在得根叔住处,每天晚上会帮助他父亲挑水购物。</p><p class="ql-block"> 我们沿着两边是山的一条大沟,把车开到得根叔三儿子家,他三儿子家建在大沟路边右侧,隔壁是废弃的学校,宅子建在原来学校的操场上,五间预制板平房,没有院墙,房子前面足有三亩大,隔着玻璃窗观看,屋里摆设豪华,可见他三儿媳干净利落。电话联系,三儿子去山上放羊了,儿媳送两个女儿去西安上学,我们只好又把车停在路边提上礼品步行到另一条沟得根叔家。本来有土路可以通他家门前,由于下雨,河水阻挡,不能通行。我们提着物品沿着崎岖土路顺沟而上,步行大约三里,来到得根叔家门前,铁兰围成的大院,生杰叔转了几圈,才找不到门,最后拧开铁栏删一扇不起眼地小门,才进入圈养的大院。得根叔就住在大院里,前面临河沟,过去河是大山,后面靠山是几条土窑洞,而且不在同一平面上。</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们下午一点钟到达,得根叔刚起床,站在院子里说话,不让落座,我说:叔,您得让我们坐下说话呀。我进屋里看看,一条破土洞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一个太阳能用电器,是两个闺女买的,一个节能灯,一个破旧电视,洞里面靠后墙一个土坑,灶台上半锅大米饭冒着热气,一位85岁老人单独生活在这样艰难环境中。我和生杰婶子从屋里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说话。</p><p class="ql-block"> 据得根叔介绍,他是六二年从山东逃荒人准备回山东老家时,转让的这个院子,共有五条土洞,已居住58年了。又介绍文化大革命中,我们老家老支部书记迫害经历……。我问:文化大革命你在这里是否受到伤害?他讲富县居住分散,都是外来人员落户的,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我们劝他先吃饭,然后给我们看病。</p><p class="ql-block"> 我们观看了周围环境,得根叔住的一条土洞面朝西,凸出其他两条面朝西土洞两三丈,紧挨他居住的土洞,面朝北有两条破洞,面朝西两条破洞。他居住的那条沟是南北走向,右侧一条一个车辙的土路,他家是尽头,所以全部用铁栏删围住,作为羊圈。左侧通往沟里,据生杰讲,沟深九里。他居住的窑垌外往沟里面,下个陡坡,路边有个泉源,水质清澈,四周铺着木板,泉源向外流水。沟下面是道小河,清水流淌。河道上游有个土河坝,河坝下游河道两侧种植有许多蔬菜。</p> <p class="ql-block">  得根叔吃罢饭,给我们每个人都认真号脉看了病,开了药方。生杰叔事后告诉我,他吃了十付药,头不晕了,血压也正常了,婶子包了五副药,吃了四副就好了。我吃了二十五副,略有疗效。</p><p class="ql-block"> 得根叔三儿子现在放羊二百多只,有得根叔的五六十只。得根八十五岁高龄居住在百年老土洞里,遍地羊粪,没有手机,几乎不见人,住在与外界半隔绝的地方,我心里难受。嫁在陕北的两个女儿家不愿去居住,另外两个女儿嫁在河南,走亲戚都不敢回河南,怕万一死于河南,无法与老婆合葬。试想大儿子回了河南儿子家,平时一个六十多岁,一个七十多岁,两个光身汉,如果再加入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确实不便,二儿子常年海南打工,又随女方生活,同样无法去二儿子家。三儿子住宅宽绰 ,但儿媳隔阂颇深,愿他们早日化解。</p><p class="ql-block"> 八十五岁高龄独住在离最近人家足有三华里,路、水、电都不通又没有任何通讯工具的深山老林,万一有点什么意外,真是令人忧虑。俗话说,人过五十,一年不如一年,人过六十一月不如一月,人过七十,一天不如一天,人过八十一会不如一会,八十五岁,可能随时会撒手人间。我建议,七个子女轮流陪伴伺候,每人一个月,自掏生活用品。百年之后,七个子女平分遗产。我估计得根叔现在有五十几万元,银元有一百五十个以上,据说他在老家又挖出500块银元(不祥),自己羊群五六十只,总财产折合人民币足有七十多万元以上。</p><p class="ql-block"> 看望了得根叔,我与他孙子四方联系,四方说爷爷不愿离开老家跟子女生活,爷爷百年后,老家是没有人愿意居住的,所以他正准备在爷爷的老家盖活动板房,他爸爸准备陪爷爷度过晚年。</p><p class="ql-block"> 祝愿得根叔长命百岁,有生之年多回河南转转。</p> <p class="ql-block"> 王新爱大姐</p> <p class="ql-block"> 王新爱大姐请我们吃饭</p><p class="ql-block"> 10月9日中午王大姐准备招待我们吃饭,由于去看得根叔,推迟到晚上。</p><p class="ql-block"> 走进王大姐大院,院子一边是晾晒的一大堆玉米棒子,一边是一堆硕大的谷子穗,都是门前屋后种植的硕果,一派丰收景象。</p><p class="ql-block"> 王大姐精心准备了八个菜,荤素搭配,个个都是美味,尤其是那个山野菜,回味无穷。</p><p class="ql-block"> 王大姐大儿子,在油坊塬种植苹果,二儿子在河南郑州发展,小女儿移居英国,外孙浙江大学博士马上毕业。</p><p class="ql-block"> 油坊塬漫山遍野的苹果,宽敞地马路,家家户户昼夜不断地自来水,整洁漂亮地一排排住宅,除了国家扶贫政策外,无不凝结着王大姐和油坊塬人民的艰辛付出。</p><p class="ql-block"> 王大姐已年至古稀,老两口冬春去到河南,夏秋在油坊塬生活。</p><p class="ql-block"> 一个11岁领着妹妹要饭,12岁做童养媳的河南女儿,在油坊塬做过妇女主任、支部书记,晚年幸福安康。</p> <p class="ql-block">  油坊塬的苹果今年是多年不遇地丰收,苹果价格超出预期,果商收购价每斤3.5元到3.7元,去年苹果价格每斤2.1到2.3元。今年苹果园大面积受寒流袭击,油坊塬可能是寒流起点,200米宽度一个苹果不留,寒流向西南扩展,大约1公里后扩展为两公里,面积逐渐增大,富县西南部基本绝收。</p><p class="ql-block"> 庄家不收年年种,儿子不孝都在生。农民种地,今年绝收,不会明年不种,一个村庄总有一些不孝子孙,人们不会因为他们不孝而不去生育。果农绝不会因为今年寒流袭击和冰凌侵扰而明年不种植苹果。</p> <p class="ql-block">  油坊塬短暂而又值得回味地8天结束了,8天时间见识和学习了许多知识。叔叔和弟弟亲自到果园为我准备最好的苹果,10月10日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油坊塬,弟弟开车到富县火车站送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