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蒹葭<div>图:摩尔.徐思</div>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徐思老哥发来一组图片,自成网友以来,我们似已形成一种惯例,每到年末,他就会有一些随拍的冰雪图片发出来,而我,也会因图有感写一些文字,仿佛是为着过去的一年留下一点纪念。</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位老哥是个摄友,许是他身在东北的缘故,我犹爱他拍的冬景,冰、雪、霜、雾凇、冰河、雪原,于冷淡中透着干净纯粹。我是个文青,许是心有大自由的缘故,喜欢弄些小文字怡情,善、真、爱、简单、隽永、留恋,在平实中找一些生的感悟。在这个快速阅读无比喧嚣的时代,老哥愿意仔细品读我的文字,我愿意凝神观赏老哥的图片,显得很是难能可贵。于是老哥与我这两个相交冷淡,不知姓名、不知样貌、不知所从来不知所何往的网友,神交了好多年。</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今年的图片照例是关于冰的,除了干净,我仿佛也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每每看到这样的冰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人的灵魂,本来都是干净透明的,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交往过的人都会给它加持一些东西,有些成了有形的冰雕,有些成了无形的流水,有些染了幻彩,有些粘了尘埃,还能保持干净透明的,已经少而又少。我这半生一多半时间是话多热闹的,常常自我审视有没有被这热闹喧嚣化成了水?所幸热闹喧嚣总如潮水,有来就有去,来来去去的,并没有失了自己的真纯。即使现实的无奈常常叫人暴跳如雷,所幸雷劈之后化为焦炭的也只是外在的容颜,心的简单还在。</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有个妹妹,是曾经的同事,犹记得她调离单位时我去送她,她腮边盈盈欲滴的泪珠儿,这一滴泪没落在地上却落在我心里。我们俩一年难得通几次电话见几次面,但回想这二十多年相交的点滴,真是存着心的知己,话不明也透。 前些日子接到一个老友的问候电话,说是老友,其实是老在时间上,并不是人家年龄真的有多老。很多年前陪院士去参加学术交流,认识了这位老友,他是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交流活动的几天时间里来往频密,过后的这十多年,并不曾真的见过几面,只是在时间的缝隙中从不曾断过问候。人与人的相处,有时不必在意面对面的时间长短,能让彼此相处愉快舒服,想来一定是三观契合的缘故吧。</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来去如风的一生,大多都在追求计较中度过,可那许多的外物又能带走几样?后人如能记起一个人并议论二三,想来还是真纯大度处世,留下些美好的念想才是正理。夏承焘先生是中国现代著名词学大家,有一首《过七里泷》我很是喜欢。</span></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inherit;">浪淘沙.过七里泷</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inherit;">万象挂空明,秋欲三更。</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inherit;">短篷摇梦过江城。</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inherit;">可惜层楼无铁笛,负我诗成。</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inherit;">杯酒劝长庚,高咏谁听?</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inherit;">当头河汉任纵横。</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inherit;">一雁不飞钟未动,只有滩声。</b></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初读最爱那句“杯酒劝长庚,高咏谁听?”没有知己的人生是多么孤独寂寞啊,可是读着读着,耳边却只剩下了那句“只有滩声”。潮水拍打着江岸,一遍又一遍,就像人的爱恨情仇,一次又一次,潮水拍打了千年,诗人就游吟了千年,倾诉到嘴边千万句,其实只有一个滩声,亘古不绝。</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据说,夏老先生晚年修订文集的时候,亲自把下阙中的“当头河汉任纵横”句改为“此间无地着浮名”。这一处改动虽无从考证,却深深地打动了我,人在二三十岁年纪所思所虑自然与行至暮年所感所怀有所不同,年少时虽无铁笛犹能成诗,年老时只留滩声不需浮名,才是快意洒脱的吧。</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词的本源就是曲,一曲成颂便可流传千万年,温暖千万人心啊。</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是国学和昆曲大家张充和先生的一付对联,说的是人与人相处,应有“亲则疏,疏则亲”的原则,亲而有间,疏而有密,不远不近,才能让友谊长存。自古知音难寻觅,如若此生寻不到那个高山流水之人,有一曲相伴也足能度过此生。这样说来,如能遇见知音,那才是上上之选,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有一曲打动人心的吟咏也是可以的。可在我看来,这打动人心的一曲也是前人所做,是穿越时光的知音啊。</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新世纪的前二十年已经过去了,这二十年经历了太多故事,人世间发生了太多变化,所幸,我有知音,也有一曲,行磊落事,做光明人,还有未来二十年可期。</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2021年即将到来了。半卷湘帘半掩门,半部残书半灯烛。半百人生半白头,半个老妪仍在途。工作和生活,都需要继续努力呀。</span></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