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南沙湿地 感受知青岁月

东歌

　 漫步南沙，天高云淡，花香果熟，一股浓浓乡情扑面而来。

　　南沙湿地公园远望珠江视频

逃眺珠水，极目楚天，与伶汀洋有关历代名人在脑海中转了起来，文天祥、林则除、洗星海、马思聪、霍英东。还出现一个群体：知青，他们跟着时代默默地低着头走，在一个特殊的年代，接受特殊的命运安排，顽强地生存在天南海北各个角落。

　　南沙被称“广东最美湿地”，是不是最美很难说，但它列入文革后期最“尾”的造地规划，差一点被知青和乡民围海造田倒是真事。

　　新开通的18号线，好意头→实发实发，洗村∽万顷沙，160时速，1小时10分可抵，老人证车资5.5元。出站乘“番21”可达新垦∽19涌海鲜市集，念旧知青和老饕可在此随心所欲，大快朵颐。

　　想拥抱湿地，多种途径任君选择，半个世前纪前，知青的记忆仅有客船，大沙头客运站剪票后，双层客轮打地铺，未抵步已周身痕，虱子作伴，离岸徒步或转艇落户各生产队。

　　今天，除高速外，地铁两条线直达南沙。出万顷沙地铁后，转公交穿桥过水网往万亩葵园、十四涌水产街市、湿地公园。吃完葵花鸡，再啖鱼虾蟹，最后买特产回家煲老藕。

　　从地理地貌定位，南沙是鱼米之乡，但全国农业学大寨年代，大部分农事活动与挖土挑泥填地等重体力劳作有关，新造的农田处咸淡水之交，种禾低产，养鸡养鱼属资本主义尾巴，只有几种经济植物如藕、蕉被长年打交道，其中糖蔗是主打。种蔗很辛苦，蔗糖好价时农民脸上还挂点笑容，有时一年白干，欲哭无泪。近年糖价持续走低，别说种蔗，糖厂也关门大吉，番禺最大的紫坭糖厂，早已破产收工，转身创业园。

今日南沙，多种经营，部分农田已转为工业用地，人民生活因工业与科技进步而改善，早已跨过小康阶段。

　　有一种特殊的记忆，使这片平淡湿地留给一代人难以忘怀的集体回忆→知青岁月。

　　半个世纪前，这里是珠江农场所在地，许多土地都是从珠江滩涂围垦而来，每一片土地都浸透着知青和乡民辛勤的汗水。万顷沙的核心地标新垦（万顷沙镇）→新围垦的土地。这里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河涌纵横，水源充沛，物产丰富。

　　有关当年知青下乡的艰苦生活，有人青春无悔、不负年华，有人潸然泪下，酸甜苦辣，五味杂陈，一圈圈的年轮留下深刻记忆。

围海造田，向海要地，接着种上低产植物改良咸碱土壤。春华秋实，每当收获季节，是女知青喜哀交杂之时，割禾、收蔗收藕，禾和蔗叶都带有毛边，抓禾穗、背蔗叶通常会弄到身手伤痕累累。万顷沙水多山少，终年日晒雨淋，知青皮肤比别处的要黑。

　　当年知青的特殊农具→农艇，具珠三角种植特色。有人用农艇示田收蔗收藕，也有人试图用艇改变命运→督卒，偷渡K城，去香港吃大草。

新垦街头雕塑（捕鱼）

渔业生产是南沙重要经济组成，淡水养殖和出海捕捞，为本地带来丰厚利益，也给力吃货，让人们一想起南沙就舔舔嘴唇。

　 万顷沙小艇出海快则半天就可达香港，偷渡潮起时，知青农民交替“较脚”，开工的工具艇不时“玩失踪”。

多年后，在香港北角为单位物业小装修掌眼，与泥工搭讪，对方戴着眼镜，身体瘦削，自报60多，面相70、有些驼背，弱者模样。闲聊得知他姓骆名昌，是70年代初从万顷沙偷渡来港的知青，同是知青，多了一分谈资。

　　昌哥做事很有港人作风，自带清洁布入屋，慢工细活，做完工认真擦拭地板，尽量做到没有尘迹。他称自己是广州老知青，上世纪70年代中学毕业后身体不太好，本想留城，胳膊拧不过大腿，后来还是让街道动员去了珠江农场。到了农场才知道这儿压根没有什么轻工，全是重体力活，双抢时节更要命，担禾背蔗简直把人压死，日子看不到头，工资不足20元。听说香港老板多过工人，东莞那边很多人偷渡，昌哥动了心。

　　18号线地铁站内饰有太空科幻元素

昌哥捱不了重体力活，就想另辟蹊径改变命运，想到“督卒”一条生路，到处打听，知道督卒也不是轻松活，从东莞走樟木头陆路＋水路，身体不好不可乱搞。许多人屡败屡战，或死于犬牙枪口，或毙于险途苦海，成功人10者仅有2∽3，多被边防擒获集中送回广州沙河机务段收容所。

当年惨况过来人记忆犹新，深圳蛇口城邦半岛新填海住宅区，以前是海滩，偷渡潮最盛时，涨潮时深圳湾景像十分可怕，浮尸成堆冲上岸，有时一路都是，不乏知青，听者心酸。

　　阿昌虽有表姐在深圳光明农场务农，私下称可提供一些帮助，但打听到从东莞走风险太大，随时押上性命，考虑改在戒备较严，但危险系数相对低的万顷沙走水路。音乐家马思聪敢为人先，南沙“较脚”（偷渡）做榜样，要向他学习。

　　下定决心后，大量准备工作铺开，开工苦撑艇，收工勤游泳，连回城探亲也要拿个救生圈去海角红楼泳场，同心照不宣的泳友切磋技艺，练得一身好本领后，与几位志同道合的督卒（偷渡）好友，花钱雇人，在一个月高风黑之夜，留着长头发，带着喇叭裤，划船投奔了“自由”。

　　那一年督卒得心应手，有如神助。阿昌讲到精彩之处仍有些小激动，漆黑的夜晚，算好退潮最佳日子，几个人挤在小船出发，一路南驰，漂过了乌卒卒的大铲岛，前方出现一道从未见过的巨大澄色光环，似神灵招唤，本能告诉他，那就是香港，海面上不时有民兵和边防巡逻艇，探照灯似邱少云潜伏阵地，不时掠过海面，督卒敢死队已无俱危险，一众人暗叨改编自“过伶汀洋”诗句：人生自苦谁无死，怕死不如返屋企。匍伏加速划桨，在顺流的最后一刻接近香港屯门水域。

　　登陆是最开心时刻，但并不是行动的结束，屯门属新界，入市区还需接驳。有江湖团伙专营偏门，在沿岸截获偷渡客，逼他们交出在港亲人电话号码，以每人几百元开价，收数仔上门收齐尾数后专车送人往市区，安顿后往香港金钟红棉道排队拿香港行街纸，办理身份甄别手续，最后取得身份证。

　　在特殊的年代逃离穷乡僻野，在香港找到一份提供牛油面包的工作，对于知青阿昌，这不羁是一个命运的好安排。

多年来，他在香港做过跟车送货，做过酒楼，赚过快钱，也因好赌输过不少钱。年纪大了，没学历，三行工计件人工高，他转行做泥水工。

谈到闯荡江湖得失，失去的是当年的彷徨和精神枷锁，得到的是多劳多得和身心自由。他最大的安慰就是立足顺利，做了港人，住上公屋，最自豪就是小女儿被供读完香港城市大学，一代吃苦，二代出头。

　 听罢昌哥故事，有些感慨，那些年，一些知青会将生死置之不理而死心投奔怒海，那是多大的绝望和勇气！有人赴港熬出头，做了大老板，华丽转身港商，大富大贵，令乡下人羡慕不止。也有人一世打工，狮子山精神给力前行。

人生无常，几十年过去，内地经济神速发展，香港低速飞行，此消彼长，假如当年不偷渡，说不定在内地会有另一种发达机会。昌哥如是说：

一位当年偷渡香港的南沙农民，起初混得不错，衣锦还乡风光一时，后兜兜转转越捞越霉，入住笼屋。风水轮流转，多年后，乡间三兄弟都盖了几层楼，环境不错。回乡后羞愧难受，无颜面对，受不住对比后刺激，爬上高楼，一跳了之，闻者唏嘘不已。

　　分别多年后，一些曾经有灰色记忆，发毒誓回城后打死都不返万顷沙的老知青，抵不住似灰姑娘变身俏丽美少女的南沙新貌诱惑，跟大队游旧地，几乎被巨变震晕，转身就睇新楼盘，被同行取笑有理想没远见。

　　没有惨痛的对比，就不会有深刻的结论。那些年知青的遭遇，挣扎对比今天南沙安乐富足，真的要感谢改革开放的好政策，绝不允许再走回头路。

　　改革开放几十年，南沙脱胎换骨，汽车城、造船基地、国际客货港口变魔术似地轮番出现，惊掉了旧地重游者的下巴。

　　不到南沙，不知广州之大，到了南沙，方知有井底之蛙。天然氧吧南沙湿地公园面积相当于三个越秀公园。

　　鱼、水鸟、红树林、茂盛的植被购成生物多样化生态园，游人可选择租单车或乘观光船游园。四季时花颜值不同，香气各异。

　　在知青记忆中，昔日南沙是广州西伯利亚，他们付出艰辛与汗水，换来一望无际的新垦地。这些土地与他们的青春岁月一样，成为改革开放，中国崛起的储备资源。

今天，南沙已由农业社会逐步进入工业社会，大批创新科企业扎堆这里，南沙是广州经济发展的增压器，知青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最美南沙今日辉煌有他们一份功劳。

　　南沙现已成为大湾区主要经济重镇，连年美化建设，吃住行游娱购一条龙，游客行海边、食海鲜、赏荷观葵穿行绿道，一批大面积景观如荷、鸟、葵园形成，使这里成为独具特色的生态休闲度假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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