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东唐诗路之循诗仙足迹，游晥浙诗路（四）

江涵秋影

2020.12.28，循诗仙足迹，游皖浙诗路D7，天气晴，温度适合骑行。早7点从安徽广德市出发，经安吉县，下午4点到杭州市。骑行119km，总里程764km。今天行程：从皖南到浙东，结束诗仙晥南足迹，开始浙东行程。29号在杭州休整一天。 “浙东唐诗之路” 浙东，浙江古以钱塘江为界，今宁波、绍兴、台州、温州，金华、丽水、衢州地区为浙东。而唐朝所指的浙东是唐朝江南道浙东观察使管辖区域的简称，因为观察使驻节越州，又以“越州”代指浙东。“浙东唐诗之路”从地图上看，指从杭州运河抵越州萧山西陵渡口进入浙东运河，到达古城越州——今天的绍兴，由镜湖向南经曹娥江，沿江而行，入名溪剡溪，溯江而上，经新昌沃洲、天姥，最后到达佛教天台宗发源地天台山。全长约200公里。 回望千年前的缤纷盛唐，两千多位诗人恰似群星闪烁，璀璨着中国文学的熠熠星空，而有一处星光特别灿烂。 李白在《梦游天姥吟留别》说：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李白的这首《梦游天姥吟留别》诗，被千年传颂，使多少诗人，如杜甫、王维、孟浩然、白居易、元稹、刘禹锡、杜牧等400多位诗人先后涌向这一个地方。 从钱塘江边的西兴渡口出发，沿浙东运河过萧山、经绍兴镜湖，自上虞向南过曹娥江，溯源而上入剡溪，走新昌天姥、过天台山，或寻仙、或修道、或归隐、或壮游、或宦游、或神游。 他们载酒扬帆，临水赋诗，击节高歌，踏歌而行，赞咏这里的瑰丽风光，流传下千古不朽的诗篇。那一行行飘逸的脚印，一串串爽朗的笑声；那一声声清朗的高歌，一句句隽永的低吟，最后蝶化成1500多首瑰丽的诗文，铺排成一条云蒸霞蔚的唐诗之路。 这就是盛唐时期文人墨客旅游的一条古道，因此，这条路也就成为了今天所指的“浙东唐诗之路”，使唐诗不再是“梦游”！ 这条古老的水路全程约200公里，《全唐诗》记载的2200余位诗人中就有400多位诗人走过，《唐才子传》里的278位才子中就有170余位走过。 一幅唐朝时浙东的山水画缓缓展开，在这里，诸如扁舟、蓑衣、渔翁、沙洲，这些山水诗中经典的元素，至今仍能在这片区域里找到，跨越千年，仍然能让人诗心萌动。 这里的山，不高而灵；水，不深而秀。山水缠绕，百转千回，正应对着诗歌的起承转合，无论是行船还是登山，均能引人诗兴大发。 浙东何来的吸引力引来400多位唐朝诗人？ 东晋至唐朝浙东区域是一个相对封闭和偏远的地区，是怎么使它进入唐代诗人们的视野？今天再读起当年诗人们留下的诗篇，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对浙东这片土地的深切感情，尤其是李白一句 “龙楼凤阙不肯住，飞腾直欲天台去”（《琼台》），说明天台或者说浙东对于诗人们的号召力，是不言而喻的。这种号召力来源于哪里？有人说来源于一个人和一篇文章。 一个人，就是谢灵运：山水诗这一独特的诗歌形式的始祖。 谢灵运(385年-433年)，原名公义，字灵运，以字行于世，小名客儿，世称谢客，陈郡阳夏县(今河南太康)人，生于会稽郡始宁县(今浙江上虞)，出身陈郡谢氏。南北朝时期诗人、佛学家、旅行家。 中国的山水诗诞生在浙江东南部，确切地说，是诞生在楠溪江上。那是距今1500多年前的东晋时代，永嘉太守谢灵运被这里的山山水水触动，吟出了一首首描述山水的诗。由此，中国的山水诗开始滥觞。 谢灵运是李白一生的偶像，李白又是中国诗人的偶像，诗人们成串地来到这里，便如我们现在的追星、朝圣…… 谢灵运的山水诗，按照白居易的说法，“壮志郁不用，须有所泄处。泄为山水诗，逸韵谐奇趣。大必笼天海，细不遗草树。岂唯玩景物，亦欲摅心素。”（《读谢灵运诗》）意即在谢诗中有明暗两条线——山水景物的描写与谢灵运内心郁郁不得志的情感宣泄。李白的“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梦游天姥吟留别》），直白地显露了对偶像的追随和模仿。 谢灵运的山水诗，是长期徜徉于浙东山水之中写就的，浙东就是谢灵运的精神家园。而后世仰慕谢灵运的才华或者与他有相同境遇和情感的诗人们，追随着他的足迹来到浙东，写起了山水诗，也就不足为奇了。比如李白的“檐楹挂星斗，枕席响风水。月落西山时，啾啾夜猿起”。李白在《梦游天姥吟留别》、《天台晓望》、《送友人寻越中山水》等诗作中，无一不流露出对谢氏家族和谢灵运的特殊情感。而李白之后的刘长卿，则更是明显地写明他的浙东之旅是和谢灵运联系在一起的：“结茅依翠微，伐木开蒙笼。孤峰倚青霄，一径去不穷”；“康乐爱山水，赏心千载同”；“独往应未遂，苍生思谢公。”（《题萧郎中开元寺新构幽寂亭》）。还有孟浩然的“一湖清水漾晴霞，凋柳残杨影半斜。雁啄野菰窥浅浦，鸦归暮霭过平沙。千寻倒石波涵碧，几树飞丹岩落花”……浙东山水对诗人有强大的吸引力，山水的恬淡和宁静，也给诗人们以内心修炼，所谓的怡情山水大概也因此而来。 一篇文章，就是孙绰的《天台山赋》。 孙绰(314年-371年)，字兴公，太原中都(今山西平遥县)人。东晋大臣、文学家、书法家，是玄言诗派代表人物。生于会稽(今绍兴)，博学善文，放旷山水。与谢安、王羲之等皆为一时名流。晋穆帝永和九年(353)，与王羲之、谢安、支遁等四十一人会于兰亭，饮酒赋诗。孙绰与其兄孙统各赋诗两首，孙绰并被推举撰《兰亭集诗·跋》。 孙绰的文才出众，文才高到什么程度？《晋书》上说：温峤、王导、郗鉴、庾亮等人去世，都一定要孙绰撰写碑文，然后才可以刻在石头上。温、王、郗、庾在东晋的政坛和社会上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这些人去世之后的碑文都是孙绰写的，这足以说明孙绰的文才以及他在当时的影响力。 孙绰的《天台山赋》，第一次把天台山高品位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多角度呈现给世界。后来《天台山赋》被选入《昭明文选》，而《文选》是科举时代的教科书。自此，天下学子无不知《天台山赋》，成为读书人心中的圣地！孙绰的《天台山赋》工丽细致，词旨清新。赋中虽流露出求仙思想，但对景物作了细致的描绘，如:"赤城霞起而建标，瀑布飞流以界道"，"双阙云竦以夹路，琼台中天而悬居”，“朱阙玲珑于林间，玉堂阴映于高隅"等句，文辞工整秀丽，颇有情韵。孙绰视此赋为平生得意之作，曾说:“卿试掷地，当做金石声也”。孙绰、浙东山水、天台山，自然而然地就被联系在了一起，成为了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 　　在谢灵运的山水诗和孙绰《天台山赋》感召之下，诗人们接踵来游浙东山水，其间吟咏感怀、唱和应酬，留下了大量的诗篇，由此形成了一条浙东唐诗之路。这条唐诗之路是浙东山水神秀的文化之路。 李白年轻时一直怀着对谢灵运的仰慕，早就有游浙东的理想。公元727年，他实在难以压抑自己雀跃的灵魂，就经大运河到临安，又经萧山、会稽入剡中，最后登临天台山，览尽天台山水。 公元729年，孟浩然离开洛阳，往游吴越并留下诗篇《渡浙江问舟中人》“时时引领望天末，何处青山是越中”。 731年，又来了一位此后被誉为“诗圣”的杜甫，那年他二十岁，便辞亲来到越地壮游，三十五年后，杜甫回忆当年在唐诗之路上的岁月时写道：“越女天下白，鉴湖五月凉。剡溪蕴秀异，欲罢不能忘。归帆拂天姥，中岁贡旧乡。” 白居易漫游浙东山水，而对沃洲天姥偏爱有加，写下了著名的散文《沃洲山禅院记》，“东南山水越为首，剡为面，沃洲天姥为眉目…”！ …… 明天开始跟着我循着诗仙太白，走“浙东唐诗之路”，领略浙东的山水之韵，聆听诗人的生命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