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女性身体为“器皿”，是地方陋习，还是文人以性牟利的恶趣味

历史痴

在小说《白鹿原》中，田小娥是个“罕见的漂亮女人”，而且勉强算是出身书香门第，她的父亲是清末的秀才。

如果放到现在，田小娥定是许多人心中的“女神”。

可是，在那个吃人的旧社会里，田小娥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卖了。

田小娥的第一个男人姓郭，是前清的举人，也是远近闻名的富人，按照书中描写“下了将军坡，土地都姓郭”，可见郭家的阔绰。

按理说，嫁到这样的人家，田小娥应该是幸运的。

可是别忘了，她是被父亲卖到郭家的，而且是做小妾。

这还不是最可悲的，更令人窒息的是，田小娥这样一位女性，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希望等来老爷的临幸。

却不料，郭举人对她年轻姣好的身体有特别的兴趣。

每天晚上，郭举人都会让田小娥将3颗干枣塞到阴部，以阴水滋养。

第二天早上郭举人起来了，田小娥再把枣掏出来、洗干净了，服侍自家老爷空腹吃下，这就叫“泡阴枣”。

这种“泡阴枣”有什么用呢？

田小娥自己似懂非懂，她后来的丈夫黑娃，刚进郭举人家做长工时也完全摸不着头脑。

直到一天晚上，长工头李相一脸神秘地考校黑娃：

“黑娃，你看咱们主儿家六十多快奔七十的人了，啥脸色？红堂堂；啥身板？硬邦邦；说话像敲钟，走路刮大风。你说人家为啥这么结实？你要是猜着了，我把一年的薪俸全给你；你要是猜不着，罚你天天晚上取尿桶，天天早起倒尿桶。”

黑娃这个没见识的农家娃自然猜不透。

当头儿告诉他这是因为郭举人每天都吃“阴枣”时，他依然无法理解。

就好像他不理解他们口中所谓的“四香”：

“头茬子苜蓿二淋于醋，姑娘的舌头腊汁的肉。”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理解，头茬子苜蓿很香，二淋于醋也香，腊汁的肉更香，这些黑娃都尝过并十分认可。

但“姑娘的舌头”为什么比这些美味还香？

他是想坏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不仅是黑娃不明白，相信很多同我一样的读者也想不明白。

至少，我自己在看到郭举人以黄花闺女田小娥的身体做器皿泡“阴枣”，并且洋洋自得的时候，会忍不住一阵的恶心，这是对女性尊严的严重践踏。

我不知道这种行为是一种地方陋习，还是出于《白鹿原》的作者本身的文人某种以性牟利的恶趣味。

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

因为这种事情并非《白鹿原》独有，在另一部非常优秀的长篇小说《废都》中，主人公庄之蝶与郭举人有着类似的癖好。

不过庄之蝶吃的不是“泡枣”，而是“泡荔枝”。

更为巧合的是，《白鹿原》和《废都》描绘的都是陕西地方发生的故事，他们的作者也都是陕西地方上的人。

所以，难免会让人有这么一个疑问：

这种以女性身体为“器皿”泡阴枣、泡荔枝的行为，是否属于一种地方陋习？

另外，无论是《白鹿原》中的郭举人，还是《废都》中的庄之蝶，他们都是当地有文化、有地位、有见识的上流人士，却为何会有如此糟糕的癖好？

带着这种疑问，我去查了相关的资料，结果惊奇地发现。

原来古书上还真有记载这类行为，只不过，都是出自神话传说，以及小说家言。

“阴枣”还有个学名，叫做“牝甘”。

比如东晋《拾遗记·周穆王》中就有记载：

西王母拿出“阴岐黑枣”“千年碧藕”等珍奇款待周穆王。

另外，清代小说家的作品《夜雨秋灯录》中讲了一个“巫仙”的故事，也提到了强盗的女人自称“喜食牝甘”。

如此看，《白鹿原》田小娥给郭举人泡“阴枣”，《废都》中庄之蝶喜欢吃“泡荔枝”算是有出处的，属于传统封建思想的遗毒，而并非陕西一地的陋习。

作家陈忠实与贾平凹不约而同地在自己的作品中描绘这种封建糟粕，我相信也并不是因为所谓文人“以性牟利”的恶趣味。

更多的应该是出自对遭到了封建礼教的束缚和戕害女性的同情，从而控诉旧社会对女性的压迫。

所以，在书中田小娥对自己不公的命运进行了反抗，这就是诠释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一开始，田小娥的反抗只是表现在对“阴枣”本身。

她趁郭举人不备，悄悄地把阴枣掏出来，扔进装满尿液的盆里。

不知就里的郭举人，反而夸她这“阴枣”泡得好。

当这种小小的报复得逞之后，田小娥又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她开始大胆追求自己的幸福，追寻人性中最根本的欲望。但是欲望往往没有节制，故而除了郭举人之外，她与黑娃、鹿子霖和白孝文几个男人都有牵扯。

于是，黑娃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姑娘的舌头”比腊汁的肉还要香。

只可惜，在《白鹿原》小说中，美丽的田小娥虽然逃离了郭举人家，嫁给了珍爱她的黑娃，最终却被公爹用一把梭标结束了她短暂又悲惨的一生。

因此，有人把《白鹿原》称作一部民族史诗，它不仅控诉传统礼教吃人的真面目，更展现了时代变革中新一辈对老一辈的挑战与决裂。

由此发生的一系列悲剧，让人既难过，又着迷，让人读后久久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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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白鹿原》中的田小娥的惨死相比，《废都》中为庄之蝶“泡荔枝”的女人们又会有怎样的结局呢？

贾平凹的《废都》因为描述过于露骨，虽在短时间内引起轰动，但随后就面临了出版困难，多番删改之后，终于在沉寂了十几年之后再次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