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傅聪(崔 佩霞)</p><p class="ql-block">晨起,惊闻钢琴家傅聪因新冠离世,悲从心生,无比哀伤,愿琴声伴傅聪一路走好!</p><p class="ql-block">我知道傅聪,固然因为傅雷,知道傅雷,又因为巴尔扎克的《欧也妮,葛朗台》,傅雷在我的心目中,不仅是伟大的翻译家,也是我最崇尚的现代知识分子,他在中西文化撞击中完成了最高贵知识分子人格的塑造。正直,昂首天外,不为金钱和世俗折腰,视死如归,洁净无暇,博大精深,胸存忧患。傅雷的早世,让翻译界頓失光芒。我崇尚傅雷,是因为他的人格,文学精神,我向往傅聪,是因为他的音乐,他中西文化高度融合后演绎的肖邦世界。</p><p class="ql-block">我第一次见傅聪,是在2011年,喜闻在北京的中山公园音乐堂有傅聪钢琴独奏会,我与丈夫便从日本飞抵北京,当时,我是想见傅聪更甚于听他的钢琴,是迷醉了。</p><p class="ql-block">此时此刻,当年的景象又重现眼前。北京的金秋,银杏金了,北京的夜空,万赖俱寂,在中山堂,当帷幕徐徐拉开时,傅聪平静地缓缓地走向舞台,走向他的钢琴,穿着一套极其考究的唐装,头发往后梳着,一尘不染,手带着黑色的手套,只露出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我想是他的手因长年的练习带来的旧患吧!傅聪酝酿着情绪,突然,琴声响起,我的心开始随着旋律起伏……</p><p class="ql-block">北京的夜空,响着傅聪美妙的琴声,时而虚无缥缈,时而恢宏,时而似从苍茫深海,万般黑暗来,时而又见朗月夜……</p><p class="ql-block">我从前一直认为肖邦是万分感伤的,听傅聪说过“肖邦一点都不感伤!他至少象李后主那样,晚期肖邦则象李商隐……”后,我莫名其妙地得到一种解脱,不知是为李后主,还是为傅雷的灾难,又或为自己。</p><p class="ql-block">我不懂音乐,但至少明白李后主“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悲怆,也能理会夕阳晚景的李商隐,从未向命运低头,一直拼命抗争的情怀,我不能忘的是“此情已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诗句。</p><p class="ql-block">傅聪完美演绎肖邦,而肖邦的作品又让傅聪时时想起李后主和李商隐,而我想起半个世纪前的傅聪 ,又总是情不自禁想起李后主,想起傅雷又无法忘怀晚年的李商隐。人世间万事万物,原来是千丝万缕地牵着扯着……</p><p class="ql-block">傅聪,不幸被新冠带走了,疫魔只能带走傅聪的驱体,但不能带走傅聪的灵魂,傅聪的琴声,傅聪的音乐永存,千秋万代。</p><p class="ql-block">傅聪千古!傅聪的琴声永不消逝!</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