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作伴，幸得有你，——回忆，我的首届工农兵学员生涯

海纳百川

青春作伴，幸得有你

——回忆我的首届工农兵学员生涯

郑俊海

岁月轻轻地滑过指尖，许多往事渐渐弥散在如沙漏般的光阴里面。在生命的长河中，总有些东西，让我们刻骨铭心难以忘怀。这种记忆是美丽的，芬芳的，让人心情愉悦的，能够温暖人心的。

1970年4月，我从部队退伍回乡，起初在家乡中学任代课教师。当年8月的一天，听说大学开始招生。还听说，这次大学招生与过去不同，是根据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审核的方法。

我随即到生产大队报了名。大队再从报名的青年中经过审核。认为我曾是初中生，又是共产党员和退伍军人，符合上大学的条件，就推荐我到公社参加评选。大概一星期后的一天，各个生产大队推荐知青到公社集中，参加公社一级的评选。

我们公社有20多个生产大队，每个大队推荐一名知识青年，到公社参加竞聘演讲。那天参加评选的评委很多，除了公社领导还有每个生产大队的队长和贫下中农代表，评审人员有数十人之多。会议开始，首先要求每个报名上大学的知青在会上演讲，汇报自己的工作经历和学习情况，然后由到会的评委讨论推荐。到会的评委经过热烈的讨论，认为我的条件比较好，一致同意我作为公社推荐的工农兵学员参加区里的评审。

我家乡所在的桥墩区有2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全区有十多个公社，每个公社推荐一个知识青年参加区里的评选。区里评选形式与公社评审形式大同小异。每个公社的书记、社长和贫下中农代表参加区评审，全区十多个公社加上区委领导，一共也有数十位评审人员。评审方法与公社采用的方法雷同。也是先由各公社推荐的青年做自我介绍，然后由到会的评委讨论评选。

经过组织上层层选拔和推选，我终于被选为我国第一批工农兵大学生的保送对象。当年温州医学院（现为温州医科大学）派到平阳县（当时我的家乡莒溪公社属于平阳县辖区，1980年划为苍南县辖区）招生的老师发现，我在部队做过卫生员工作，就将我录取为温州医学院的学员。由此，我光荣地成为温州医学院首届工农兵大学生。

1970年10月26日，是难忘的一天。这一天，莒溪公社领导给我戴上大红花，近百名乡亲组成欢送队伍，敲锣打鼓欢送我上大学。

时光似水，这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当年的工农兵大学生现在都已经是古稀老人了。由于时间久远 现在的年轻人也许还不了解工农兵学员是怎么回事。

所以，有必要介绍一下工农兵学员的由来。

1967年10月14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联合发出《关于大、中、小学校复课闹革命的通知》。这个通知发布后，当年11月起，全国大部分中小学生陆续回到课堂，新生也开始入学。

这时，上海机床厂的培训经验引起了毛主席的注意。1968年，为了培养工程技术人员，上海机床厂举办了一次培训。1968年7月22日，在毛主席的指示下，《人民日报》刊载了《从上海机床厂看培养工程技术人员的道路》的调查报告，毛主席亲自写了一段编者按。他说：“大学还是要办的，我这里主要说的是理工科大学还要办，但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要无产阶级政治挂帅，走上海机床厂从工人中培养技术人员的道路。要从有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中间选拔学生，到学校学几年以后，又回到生产实践中去。”后来人们把毛主席这段话称为“七二一指示”。

同年9月，为了贯彻“七二一指示”。上海机床厂创办“七二一工人大学”，学制为两年，学生毕业后仍回厂工作。此后，“七二一工人大学”的教学模式逐步向上海市以及全国的工厂企业推广。“七二一指示”的发表，构成了毛主席培养大学生的两个相互结合的方针：一个方针是，高校毕业生到工厂、农村、部队去参加劳动和军训，当普通劳动者或士兵，接受工农兵再教育；另一个方针是，从工人、农民、解放军指战员中选拔学生，到学校学几年后再回到生产实践中去。这种通过相互结合的两个方针来培养工人、农民、解放军大学生，或者把大学生改造成为工人、农民、解放军知识分子的思路，就是毛泽东设想的“教育革命”的方向。1970年，“文革”初期的混乱场面已渐渐平息。而关于恢复大学招生的议论，也成为当时社会日益关注的焦点。5月27日，北大、清华两所大学提交《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招生（试点）具体意见（修改稿）》。在集中了各大学意见的基础上，政府也形成了恢复办大学的思路。这个思路就是：恢复大专院校招生，但学制要缩短，要从工农兵中选拔、推荐学生。

一个月后，中共中央批转了《关于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招生（试点）的请示报告》，报告指出：经过三年来的文化大革命，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已经具备了招生条件，计划于本年下半年开始招生。招生办法实行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和学校复审相结合。后来人们把这些从工农兵中选拔的学生称为“工农兵大学生”，也称为工农兵学员。

这种推荐制度是中国近代教育史上的一次大尝试。那些政治思想好、身体健康，年龄在20岁左右，有相当于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工人、贫下中农、解放军战士和青年干部。还有在单位表现特别突出的人，一经当地“革命委员会”推荐，政治审查合格后，即可成为“工农兵大学生”。 1976年，文革结束。1977 年，邓小平做出了恢复高考的决策，工农兵学员随之停招， 从此，工农兵大学生也走下了历史舞台。我国从1970年到1976年间，全国高等院校共招收了94万基于推荐制的大学生，统称为“工农兵大学生”也称工农兵学员。

工农兵大学生是我国特定时期的特定产物。因工农兵大学生未经高考，而采取推荐入学的方式，学生文化水平参差不齐，学制和教学大纲相对不正规，曾受到一些非议。但错不在他们，因为当时取消了高考，别无选择。由于工农兵学员有一定的社会实践经验，接受能力较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学习比较刻苦，毕业后在各自的工作单位起到了重要的承上启下作用。许多人后来跻身社会中坚或成为专家、学者、业务骨干，或选择（在国内或赴海外）继续深造，或被选拔到各级领导岗位担任重要职务（现任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和中国科学院院士不少是工农兵学员出身），为中国的改革开放大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些难忘的往事，每个年代都会给我们留下一些难忘的回忆。最近，我看了敬一丹《我末代工农兵学员》一书，深受教育和启发，正如敬一丹说：“不管怎样，这是一段历史”“趁着我们还没有忘记，记录下来吧，给我们的孩子”。

我们温州医学院首届工农兵学员共有113名，大家都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在校期间都能勤奋努力，有的同学为了学习人体解剖，利用夜深人静之时围绕人体标本反复摸索，有的同学起早摸黑学习外语……时至今日，同学们许多刻苦用功的场景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

当时，温州医学院各方面条件比较差，学校范围不大仅一百多亩，只有二幢并不大的教学楼。同学们不为硬件条件的简陋而抱怨，大部分同学都能知难而进，笃学不倦。

一寸光阴一寸金。无论是白天黑夜，无论是在教室还是在图书馆，那时的温州医学院常常都是座无虚席。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三年时间废寝忘食般的学习，我们都顺利毕业。

毕业后，大家带着母校的期望，怀着各自的理想，奔向祖国各地。同学们服从党和组织的分配，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113个同学，被分配到7个省市30个县区79个单位工作。

在不同地区，在不同的工作岗位，我们同学为社会贡献了自己的青春年华，个个事业有成。113个同学除了5位同学英年早逝，从政10人，经商2人，96位同学从事医学或医学相关工作，其中评上高级职称37人，占38.5%（其中正高职称17人，副高职称20人），其中硕士生导师3人，博士生导师1人。中级职称54人，占56.3%。担任县以上医院院长副院长11人，县以上医院科主任18人，基层卫生所（院）所（院）长15人。从政的10位同学，其中担任正县级1人，卫生学校校长1人，县卫生局局长1人，县计生委主任2人，科长1人，派出所所长1人，高级法医师1人，主检法医2人。

可以说，我们这一届温州医学院工农兵学员，没有辜负党和人民对我们的希望。没有辜负母校对我们的培养。

时光匆匆地流去，一晃半个世纪就过去了，我们首届工农兵大学生都已是古稀之年。但在母校面前，我们都还是孩子，非常感谢母校对我们的培养，感念老师对我们的教育。愿母校越办越好！

2020年12月底

首届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合影

70年代教学楼

60年代的教工宿舍

温州医科大学新校区

附属第一医院新院区

温州医科大学新校区

70年代学校南大门

90年代学校南大门

2000年学校南大门

首届工农兵大学生开门办学

70年代的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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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作伴，幸得有你

——回忆我的首届工农兵学员生涯

郑俊海

岁月轻轻地滑过指尖，许多往事渐渐弥散在如沙漏般的光阴里面。在生命的长河中，总有些东西，让我们刻骨铭心难以忘怀。这种记忆是美丽的，芬芳的，让人心情愉悦的，能够温暖人心的。

1970年4月，我从部队退伍回乡，起初在家乡中学任代课教师。当年8月的一天，听说大学开始招生。还听说，这次大学招生与过去不同，是根据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审核的方法。

我随即到生产大队报了名。大队再从报名的青年中经过审核。认为我曾是初中生，又是共产党员和退伍军人，符合上大学的条件，就推荐我到公社参加评选。大概一星期后的一天，各个生产大队推荐知青到公社集中，参加公社一级的评选。

我们公社有20多个生产大队，每个大队推荐一名知识青年，到公社参加竞聘演讲。那天参加评选的评委很多，除了公社领导还有每个生产大队的队长和贫下中农代表，评审人员有数十人之多。会议开始，首先要求每个报名上大学的知青在会上演讲，汇报自己的工作经历和学习情况，然后由到会的评委讨论推荐。到会的评委经过热烈的讨论，认为我的条件比较好，一致同意我作为公社推荐的工农兵学员参加区里的评审。

我家乡所在的桥墩区有2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全区有十多个公社，每个公社推荐一个知识青年参加区里的评选。区里评选形式与公社评审形式大同小异。每个公社的书记、社长和贫下中农代表参加区评审，全区十多个公社加上区委领导，一共也有数十位评审人员。评审方法与公社采用的方法雷同。也是先由各公社推荐的青年做自我介绍，然后由到会的评委讨论评选。

经过组织上层层选拔和推选，我终于被选为我国第一批工农兵大学生的保送对象。当年温州医学院（现为温州医科大学）派到平阳县（当时我的家乡莒溪公社属于平阳县辖区，1980年划为苍南县辖区）招生的老师发现，我在部队做过卫生员工作，就将我录取为温州医学院的学员。由此，我光荣地成为温州医学院首届工农兵大学生。

1970年10月26日，是难忘的一天。这一天，莒溪公社领导给我戴上大红花，近百名乡亲组成欢送队伍，敲锣打鼓欢送我上大学。

时光似水，这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当年的工农兵大学生现在都已经是古稀老人了。由于时间久远 现在的年轻人也许还不了解工农兵学员是怎么回事。

所以，有必要介绍一下工农兵学员的由来。

1967年10月14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联合发出《关于大、中、小学校复课闹革命的通知》。这个通知发布后，当年11月起，全国大部分中小学生陆续回到课堂，新生也开始入学。

这时，上海机床厂的培训经验引起了毛主席的注意。1968年，为了培养工程技术人员，上海机床厂举办了一次培训。1968年7月22日，在毛主席的指示下，《人民日报》刊载了《从上海机床厂看培养工程技术人员的道路》的调查报告，毛主席亲自写了一段编者按。他说：“大学还是要办的，我这里主要说的是理工科大学还要办，但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要无产阶级政治挂帅，走上海机床厂从工人中培养技术人员的道路。要从有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中间选拔学生，到学校学几年以后，又回到生产实践中去。”后来人们把毛主席这段话称为“七二一指示”。

同年9月，为了贯彻“七二一指示”。上海机床厂创办“七二一工人大学”，学制为两年，学生毕业后仍回厂工作。此后，“七二一工人大学”的教学模式逐步向上海市以及全国的工厂企业推广。“七二一指示”的发表，构成了毛主席培养大学生的两个相互结合的方针：一个方针是，高校毕业生到工厂、农村、部队去参加劳动和军训，当普通劳动者或士兵，接受工农兵再教育；另一个方针是，从工人、农民、解放军指战员中选拔学生，到学校学几年后再回到生产实践中去。这种通过相互结合的两个方针来培养工人、农民、解放军大学生，或者把大学生改造成为工人、农民、解放军知识分子的思路，就是毛泽东设想的“教育革命”的方向。1970年，“文革”初期的混乱场面已渐渐平息。而关于恢复大学招生的议论，也成为当时社会日益关注的焦点。5月27日，北大、清华两所大学提交《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招生（试点）具体意见（修改稿）》。在集中了各大学意见的基础上，政府也形成了恢复办大学的思路。这个思路就是：恢复大专院校招生，但学制要缩短，要从工农兵中选拔、推荐学生。

一个月后，中共中央批转了《关于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招生（试点）的请示报告》，报告指出：经过三年来的文化大革命，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已经具备了招生条件，计划于本年下半年开始招生。招生办法实行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和学校复审相结合。后来人们把这些从工农兵中选拔的学生称为“工农兵大学生”，也称为工农兵学员。

这种推荐制度是中国近代教育史上的一次大尝试。那些政治思想好、身体健康，年龄在20岁左右，有相当于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工人、贫下中农、解放军战士和青年干部。还有在单位表现特别突出的人，一经当地“革命委员会”推荐，政治审查合格后，即可成为“工农兵大学生”。 1976年，文革结束。1977 年，邓小平做出了恢复高考的决策，工农兵学员随之停招， 从此，工农兵大学生也走下了历史舞台。我国从1970年到1976年间，全国高等院校共招收了94万基于推荐制的大学生，统称为“工农兵大学生”也称工农兵学员。

工农兵大学生是我国特定时期的特定产物。因工农兵大学生未经高考，而采取推荐入学的方式，学生文化水平参差不齐，学制和教学大纲相对不正规，曾受到一些非议。但错不在他们，因为当时取消了高考，别无选择。由于工农兵学员有一定的社会实践经验，接受能力较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学习比较刻苦，毕业后在各自的工作单位起到了重要的承上启下作用。许多人后来跻身社会中坚或成为专家、学者、业务骨干，或选择（在国内或赴海外）继续深造，或被选拔到各级领导岗位担任重要职务（现任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和中国科学院院士不少是工农兵学员出身），为中国的改革开放大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些难忘的往事，每个年代都会给我们留下一些难忘的回忆。最近，我看了敬一丹《我末代工农兵学员》一书，深受教育和启发，正如敬一丹说：“不管怎样，这是一段历史”“趁着我们还没有忘记，记录下来吧，给我们的孩子”。

我们温州医学院首届工农兵学员共有113名，大家都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在校期间都能勤奋努力，有的同学为了学习人体解剖，利用夜深人静之时围绕人体标本反复摸索，有的同学起早摸黑学习外语……时至今日，同学们许多刻苦用功的场景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

当时，温州医学院各方面条件比较差，学校范围不大仅一百多亩，只有二幢并不大的教学楼。同学们不为硬件条件的简陋而抱怨，大部分同学都能知难而进，笃学不倦。

一寸光阴一寸金。无论是白天黑夜，无论是在教室还是在图书馆，那时的温州医学院常常都是座无虚席。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三年时间废寝忘食般的学习，我们都顺利毕业。

毕业后，大家带着母校的期望，怀着各自的理想，奔向祖国各地。同学们服从党和组织的分配，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113个同学，被分配到7个省市30个县区79个单位工作。

在不同地区，在不同的工作岗位，我们同学为社会贡献了自己的青春年华，个个事业有成。113个同学除了5位同学英年早逝，从政10人，经商2人，96位同学从事医学或医学相关工作，其中评上高级职称37人，占38.5%（其中正高职称17人，副高职称20人），其中硕士生导师3人，博士生导师1人。中级职称54人，占56.3%。担任县以上医院院长副院长11人，县以上医院科主任18人，基层卫生所（院）所（院）长15人。从政的10位同学，其中担任正县级1人，卫生学校校长1人，县卫生局局长1人，县计生委主任2人，科长1人，派出所所长1人，高级法医师1人，主检法医2人。

可以说，我们这一届温州医学院工农兵学员，没有辜负党和人民对我们的希望。没有辜负母校对我们的培养。

时光匆匆地流去，一晃半个世纪就过去了，我们首届工农兵大学生都已是古稀之年。但在母校面前，我们都还是孩子，非常感谢母校对我们的培养，感念老师对我们的教育。愿母校越办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