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西山中学

卢月龙

<p class="ql-block">从恬园出来,阳乌初落,天色在慢慢地暗下来。随意找了个路边面店吃了碗拉面,街上人不多,车子却出奇的多,路两边商店不少,发出昏黄的灯光有种都市的错觉,愣一想转角前往西山中学并不远,而东河老街就在眼前,时光荏苒,一晃二十年弹指间,那段如梦烟般的支教时光似乎还没走远,刚来西山时我正当壮年,女儿尚未出生,现今她长成一米七二且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而我正在变老,岁月的沧桑在两鬓间流泻下来,但记忆却似乎会停格,不远也不近。</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西山中学大门没变,还是那个样子,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透过门格望去,教学楼,校内格局似还是原样,我似乎听见了我在校园内来回走动的脚步声,那个时候有高中,晚上也书声琅琅,但现在不知为何,很安静,没人。校门卫低着头好象在打盹,电视机的声音格外地响,我没有打扰他,悄悄走开。门口前照例应有块青翠欲滴的银杏树树林,那时郁郁葱葱,绿荫如盖,天热时避暑的村民有时会在树林中搁一个桌子,围圈人打牌消夏。但现在很可惜树好象少了很多变成了停车场,周边虽静,白花花路灯下我感觉到水泥房反射出刺人的逼仄,那时不是这样的,校园边满是果树或梅树等,要么在其中稍露出些老房的屋角,自然纯朴,绿汪汪的,偶尔还有炊烟从树丛中冒出,在夕光下金灿灿袅袅向上,依稀消散。</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所寓居的供销社旧房还在,在东河老街靠东的临街边,它的后面有条河通太湖的,有缘的是它的水现在也流经恬园小区内河里。房的靠南有条东西直通又狭窄的弄堂,路是青砖铺设的,长满酽酽的青苔;路对面横陈着一座东西长长的旧式老房,里面有精美的雕花门楼,有高耸的封火墙,好象有二三进的样子,和我住的那栋水泥三层楼就隔着弄堂形成鲜明的对比。里面宅着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妇,因为我住的房比它高多了,平时偶尔会瞥向那个房:传统的砖瓦四合院,精美的砖雕门楼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有时还会见到几只打闹的野猫在破瓦上一掠而过,发出破缶击瓦的啪嚓声。白天里总看到那位老妇人在天井里坐在旧竹靠背椅上,似乎在盯着一样东西一动不动能消磨半天,偶尔会佝偻着缓缓起身去拨弄几下她养的一些花草。</p><p class="ql-block">那个曾经让我上上下下来回二楼的楼梯台阶很陡,也没灯和彼时一样,转弯处还有一个水泥台盆,里面有个水笼头,那时夏天我们几个家伙轮流用水笼头里凉水冲洗身体,算是每天例行的公事。三楼上后来不知从那里转来了一群年轻的姑娘,她们好象要上夜班,不是本地人,深夜回来踩在台阶上发出笃笃的脚步声总惹的我们睡不好觉。可就是这个上下台阶及转弯处的水笼头陪我度过了那段难忘的时光,伴随它们我厕身在自己的世界里,宁静而安逸,现在它就在眼前,但时间回不去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东河老街还是那么安静。彼时白天街两边总是蹲着不少老人,默默打量着每个路过的行人,像我这样一个年轻的怪胎从他们身边默默走过,我能感觉到背后诧异的眼光,彼此黙黙地感受着,不声也不响。只是时光变了或许人心也在改变,街房里灯光下的一群中老年人在专心地打麻将,他们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中年男人在外盯着他们看,默默,一个曾经的过客,不是吗!每个人都是时光的过客,你只能怀念,却无法复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2020年12日26日晚于西山东河老街路边呵冻记之</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