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己书～ 荷兰圣诞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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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25日，圣诞节的第一天，荷兰的疫情仍然呈现着红色警报。

这天我去荷兰中部地区Rhenen(雷嫩)的森林里做了一个"圣诞漫步“，它是荷兰在圣诞节里的一项传统活动，这天很多人走出家门去附近的森林里”漫步“。

Rhenen位于乌得勒支（Utrechtse）Heuvelrug的东南角，它的海拔略高于荷兰其他地区，这里丛林叠嶂植被茂密，即使是在冬季莱茵河下游清冽的水面依然宽阔浩荡，从Neder-Betuw开车一路过桥，若是在一个晴好的天气里，阳光灿烂，平静的莱茵河微微泛着些光芒，大片碧绿的草地连接着幽幽弯曲的水面，开阔起伏的山峦上依坡建造着白墙红瓦顶的房屋，它们依次错落在绿色的丛林间，哥特风格的天主教堂是小镇建筑的灵魂，它高高的尖顶从远处看去高耸挺立，成为建筑群中的主旋律，带有某种神秘、哀婉、崇高的情感，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远远看去很有些德国南部的风格。

雷嫩（Rhenen）地区周围有几个自然保护区。格尔德斯河谷（Gelderse Vallei），Elsterberg，Prattenburgse Berg，Sparreboomsche Berg，Buurtsche Berg，Paasheuvel，Thymse Berg，Koerheuvel，Donderberg和Lorseleberg等等山丘。这些山林丘地繁孕着大片的森林植物和野生动物，看似一派野生的自然景观，其实荷兰政府持续做着很多不为察觉的保护行为，在森林里都开辟了宽窄不同的道路，有马道，山地车道，人行道，时而有交叉，分岔，分分合合都用不同颜色作了简易标记，人们可以选择徒步，骑马，骑山地车等适合自己的活动。政府的森林管理处每年都在适时地修剪几十米高的树，留下树的上部分枝桠，这样阳光就会照射进来，让那些矮小的植物也能生长。修剪下来的大大小小的树枝并不会运走加工处理，而是留在树下，任苔藓，蘑菇等菌类植物蔓延生长，久了断干残枝横七竖八久而久之形成大自然的一部分。

我沿着森林公路把车开进一个简易的停车场，围绕着森林四周入口这种用原木搭成栏杆的停车场随处可见。停好车，我看了看四周，不似夏天那般葱郁，迎面是密密匝匝棕色枝桠的冬日景色，颜色冷清，单调，朴素，是荷兰画家笔下很常见的素材。我步入森林却忽略了在手机上做个定位，这后来导致我围绕着森林的边缘大约多走了4公里路才找到车子。

面前有条比较宽阔的路，由于常常有人经过，落叶都在堆积在路的两边，沙质的土地紧实平坦，我紧了紧围巾开始了我的漫步之行，显而易见一路上散步的人并不是很多，遇见有对夫妇带着一只漂亮的大狗，我们笑容满面互道午安。

天很蓝，阳光有些发白，森林里光秃秃的树木肃然寂静，我踩着路边的干枯的落叶慢慢向前走去。这孤寂的森林里依然有着蓬勃的生机，虽然Kerstwandeling是荷兰在圣诞之日很多人选择的活动之一，可是在诺大的森林里并见不到几个人影，我很喜欢冬日森林的清冽寂静，这一份独特的美让我常常让我有种莫名的感动。

西欧在连续了几天的阴郁之后大地迎来了阳光明媚的一天，气温却略有下降，空气里裹着寒气，却异常明净清香，我穿着一件厚皮衣和及膝的平底长靴，裹上一条宽大的羊毛围巾才不致于感觉到寒冷。

进入森林后顺着中间一条正路走下去，不断有分岔口，向左或向右，小道中间浅浅的凹陷里积聚着前些日子雨水，大量的落叶在泥泞中腐烂，被行人践踏着，地面变得有些滑溜溜，我不得不注意脚下的泥水走走停停，绕行在道路两边凸起的干燥部分。一路上景色枯燥乏味，树木边上的翠绿色的苔藓和蘑菇等菌类植物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它们的生命是没有四季的，只要有阳光，空气，水份就可以长青不衰。

碰到若干个游人，这个不寻常的时期，人们也在远远的就避让开，擦肩而过，微笑着互道午安。

走了大约3～4公里后我选择了向左转，那是一条比较窄小的路，两边是高大的橡树，山毛榉，地上落满了它们形状各异的落叶和果实，还有些普通的山松针，和高大的冷杉，顺着小路往前走地势渐渐高了起来，脚下的土地也开始干燥松软了，周围异常寂静。

若干年前一次飘着大雪的天气里，我在这里遇到过一头小鹿，我们远远地望着彼此，止步不前，记忆中那一刻有些迷蒙，我听见雪花大朵大朵静静地落下来，天地间如此美好，持续了一会儿，它转弯就跳入了密林深处。

在森林的入口处都有一个警示牌，通常用日升和日落这种古老的计时方式明示管理着允许进入和必须离开森林的时刻。所以，人们必须在阳光开始渐渐西沉的时候准备往外走。我看了一下太阳慢慢落入树梢林间，有些更冷了，是时候离开了，我在左拐之后大约走了两百多米然后顺着原路的方向开始了归途，不料想，我走啊走啊却在森林中迷失了方向，明明感觉是对的，却走到了另一个非常窄小，隐蔽的出口。

那刻感受到了迷失带来的一点小焦虑，或许偶尔适当的焦虑也是好的。

荷兰人通常在冬日徒步后都喜欢喝上一杯加有鲜奶油的热巧克力奶，配上一些装饰的奶油小松饼，所以在森林停车场地边上一定会有一家最地道的荷兰餐馆，里面供应很多不同的热饮，饼干甜点等，餐馆旁边的空地上还有供小孩子玩耍的各种原木制作的秋千，滑梯，平衡木等，总之，特别是在冬季那一刻从寒冷的森林里打开门进入温暖的室内，壁炉里大块的木头噼啪燃烧着发出特有的木质焦香，各种味道又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萦绕着特殊”温暖“的气息，荷兰一家人就是这样挤挤攘攘围绕在大餐桌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小孩子们和狗狗的欢声笑语不断，合家欢乐，在大自然中感受单纯又美好的生活。

可是目前疫情蔓延，政府无奈之下关闭了所有的餐馆，也算是今年”圣诞漫步“中的一份小小缺憾吧！

荷兰人就是这样坚守着这种很原始的传统，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热爱大自然亲近大自然的原因，当然，我也喜爱这种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