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罗纯，原名罗盛纯，男，壮族，原籍凤山县乔音乡霞里屯，出生地天峨县纳直乡下景村，现供职于天峨县司法局四级调研员。文学爱好者，以诗歌、散文、通讯形式在区内外刊物和网络上发表作品多篇。人生格言：干点事，尽点心，交点友，读点书，写点字，留点好，早已知足。</p> <p class="ql-block"> 诗在故乡何必远方</p><p class="ql-block">一一记忆中的乡土情怀之五</p><p class="ql-block"> 今夜，故乡的秋夜月色如水。八十岁的母亲在河岸边的草屋吃完晚饭就急着往家中赶去，害怕白天晒在阳台上的玉米粒被下半夜霜雾打湿。从草屋去家中不到五百米，但要走一段宽不到一米长不到二百米的湿水河堤。走在幽静的堤坝上，牵着母亲那双熟悉的手，突然有一种温暖滑过。抬头看那轮如水的月亮，那些年的旧时光在脑海中淡淡滑过。也是这样的冬至之后，也是这样月光下的温暖，那些曾经走过的青葱年华像梦一样在生命中走来，那些美好和辛酸的回忆也一点点涌上了心头。只是多年之后这些曾经，都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牵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妪行走在月光如水的晚上，无数个曾经都化成了相濡以沫的亲情，变成了的简单生活。一切都恍如隔了一个世纪一样，在今天的夜里，在月光如水旳晚上蓦然又上了心头。</p> 河堤隔着一块大梯田就是村庄，村道两旁太阳能灯高挂，在夜空中妩媚着这个古朴又带有点新潮的村庄。红瓦白墙在太阳能灯的映衬下变得风情。也许寒风过早地来到村庄，晚上十点钟不到，村道上的行人日渐稀少，只有两家的小商铺里还亮着灯光，那灯光是在等待留守老人和妇女为夜哭的儿童来淘得心仪的糖果或饼干，其他门户里透出的光线也许是静静地等待着一个归人？月光和路灯拖着我和母亲长长的影子，在夜的深处摇曳，白天有点喧闹的村庄也在此时显得异常宁静，一切都是那么安静与祥和。<br> 每次在公务休闲时回到这个叫下景的故乡，最喜欢晚上走在这条环屯的村道，喜欢它朴素而新潮之后的厚重和沉淀，喜欢各家各户那些装饰的门窗，喜欢看那些屋檐下的守望的老人，那一颗颗等待的心是多少流浪人的希望？更喜欢那一排排高挂的路灯，在村前流水和房前屋后树影的婆娑下，宛如一个个村民美好的梦。 今夜，故乡月色如水，此刻，我手心里留有母亲的温暖，是这个冬季里难得的相濡以沫的时光。不记得有多久，这样的温馨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记得多少柴米油盐的生活里，还有多少心情去欣赏路上的风景和这一轮如水的月亮；不记得在平淡的荣华里，还能有多少诗意的情怀去浸染那颗忙碌之后的心境。更多的时候，活在凡尘俗世，不得不为了生活到处奔波。回到故土小所行幕僚之责，很多时候，也渴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渴望解一些民盼之急，渴望尽职尽责报党恩之厚禄，只是转身处，人微言轻，谋事惆怅空遗憾;有时也渴望与心爱的人牵手一起走在路上，哪怕贫穷，哪怕住着陋室，只要心中有爱，有温暖，那也是心中最真实的向往。然而，我总是在不如意中邂逅别样的温暖，也总是在不断的感动中破茧成蝶。 <br>今夜，月色如水，今生，牵着母亲的手温暖如春。当那份相依的心在冬日里长满了渴望，那些点点滴滴的经历都变成炫目的光。此刻，我看见只有二十多户的村庄犹如城里高楼中万家灯火次第点亮，那些温馨，那些屋檐下静静的等待，那些无怨无悔的守候，此刻，面对故乡的情和景，有一股情愫宛如潮汐在我心中涌动，我知道，有一种温润即将到来……那就是我寻找的诗和远方。 <p class="ql-block"> 今夜，故乡月色如水。把母亲送到家门前，我还决定回到我的草屋居住。建设草屋的初衷是想利用村庄前自家荒弃多年的水毁滩涂建个养殖池，在池子边上搭建草屋和铁板桥及凉亭，也许能给村庄平添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草屋是我一生的积蓄和患难之交的象征，是在我寻找诗和远方的时候，得到亲友们在建设中给予水泥和钢管材及木板等扶助之下搭建的，搭建工程完工后，我站在草屋前抬头望去是苍翠高大的树木掩映下的青山，青山下是清可见底的河流和池子，山上的树影以及山石倒映在流水和池中，令水幻化出五光十色，十分奇特，我觉得草屋亭子及小桥流水给寂静的河滩和村庄有了活力，我为当初倾箱倒箧的投入设想而感到成就与满足，为此把草屋叫做知足屋。为了给知足屋也添加活力，在屋内添加桌椅和简易书柜，把这些年收集的书籍全部搬到知足屋内，每当面对几排的书籍，感觉自己在空无缥缈中像个虚伪并且装扮的文化人。但我想，有书籍就会有灵魂进步，有灵魂就会有诗意，有诗意的地方就是故乡。</p><p class="ql-block"> 从知足屋出去走十几步就到了铁板桥边上，既然草屋叫知足屋了，人生本来就知足常乐，铁板桥就自然而言叫常乐桥，站在常乐桥上，凭栏近远眺望，轻波微浪的池子中鱼儿时隐时现，在蓝天下碧水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眺望鱼儿累了，就挪步到依水而建的静闲亭中坐坐。名曰静闲亭，无非就是人生走累了，就应该坐下来，静下心，反思失与得，用清泉煮一杯茗茶醒脑，看看河中成群成双的鸭子戏水欢呯，听听亭前的拦水坝下那潺潺的流水声,望望河流对岸绿竹摇曳,籐树相缠，别有天地。也可以弄个鱼钩来钓个鱼，用钓来的鲜鱼在静闲亭办个烧烤宴，烫壶老酒小酌，与新朋故旧聚首，聊聊江湖轶事，不亦乐乎？兴趣之余，村中宿老，拿起二胡拨弄几首当地民谣，如泣如歌的弹调让我心潮起伏。</p> 公务闲息之日，不论来时白天还是夜晚，我都回到静闲亭中坐一坐，去知足屋里宿一宿，在亭中每天都有看不完的画面。清晨观旭日东升，如见金珠跳出碧海，青山滴翠，草木如洗，空气异常清新，岸边绿竹树籐间小鸟儿你呼我唤，自己的嗓子不由得哼唱一首曲儿或诵一首诗;黄昏窥一轮明月当空和村庄袅袅的炊烟，恰似银珠镶天。当然，最迷人的要数漂浮在村庄和母亲留守的房子上空那瞬息万变的云朵，它总带给我无尽的想象。站在静闲亭上我还看到了母亲，为了不让我在冬天里挨冻，她拾起一节节枯枝，犹如把那些破碎的日子慢慢点缀，然后，把温暖交到我手上。柴垛越码越高，母亲却越来越矮，那些年的冬夜里母亲在昏暗的灶坑里点燃的红色的火焰，成了冬夜里我唯一可以依靠的肩膀，唯一可以握住的暖暖的手;我还看到母亲那对被皱眉遮掩的双眼，像两只残缺不整的讨饭碗，却为我讨来了一生的盛宴。也许，母亲就是那首永远写不完的诗，而故乡就是我要去寻找的远方！ 今夜， 我坐在诗离红尘很近的草屋，在离天涯很远的故乡，我仿佛看见一个如烟似梦的幻境，在心海的那一边轻轻舒展，直至流淌过江南的山水，跋涉过塞北的风沙，将一份温暖与祥和、宁静与温馨留给那些渴望一团一圆的归人，洋溢在那些心灵流浪的故乡。也许，诗是一种内心深处的情怀，远方则是对外界事物的追求。我们每个人也都有属于自己的诗与远方。实际上，想象中的诗和远方，虽然美妙诱人，但要想落地，仍不免回归日常，现实生活难免重复，或单调枯燥，或充满压力。在大多数时候，生活就是眼前的苟且，就是一地鸡毛，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有真正经历过苟且的生活，才能体会诗和远方真正的价值。<br> 我所向往的诗和远方已经找到答案。诗在故乡，何必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