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马藏英雄

横断飞鹰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疫情之年11月,经过好几个月的雨季时光,终于天在11月份开始渐渐放晴了。已经发霉的身躯急需一场回归自然的行走来重新唤发出新的生机。11月12日难得遇到了一个好晴天,且是周末。此时不行,何时行,几位山友相约盐马古道一行。不走,全程,半程就好。也想试试新线路,看看路上有没有别样风景,看看枫叶谷里的枫叶还像往年那样红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周未8点从玉屏村口开始出发,人不多,几位大叔大妈嘻嘻哈哈从村口往玉屏山而去。今年因疫情和工作关系,宅在家的时间太多了,一但走入自然,心情的舒畅带来的心境开阔自有别样感觉。</span></p> <p class="ql-block">  走着,走着。也许我们快乐的声音太有感染力了吧。只是偶遇的两位同事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正因了那句话,相缝即是缘,也许是前世的一个回首,注定了今日这个普通的日子,我们必将共同经历一场人生的相遇,见证一段人生路上的奇遇。别人如何想我不知,我是相信缘份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嘛。</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9点半我们到玉屏山后山口,一个小山村豁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泥路穿村蜿蜒向山后而去。静静的小山村,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鸡鸣狗吠之声。袅袅炊烟正从小村里升起,生机盈然,好一派田园风光。而我们的故事也正式从这里开始,至今我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幕幕,犹在眼前,挥之不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从山顶呼啸而下,一位半百老者正用传统的手艺编织着簸箕。我们很好奇,不自觉的围观上去。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这种原生态的技艺已经离我们太远太远,原生态的家具已经淡出我们的生活很久很久了,取之而代的是工业化时代的各式各样的家具,便宜好用,但却少了一点点原味。</span></p> <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在这小山村看到一位老者熟练的地编织着伴我们成长的 童年筲箕,好奇之余更多的是怀旧。大家如一群小孩子样叽叽喳喳围着问个不停。老者边答边织个不停,十指灵动如梭,挥不见有半分迟缓。如换成我这种手残党,不被锋利的竹蔑划个鲜血淋淋才怪。</p> <p class="ql-block">谈笑中,老者也放开拘谨,和我们大声谈笑着。当大家得知此老已86岁了,不觉一阵惊呼,神人也。忍不住围住要求合影,厚脸皮臭美的德性,自从走入户外后基本就没改过,不为别的,只为了路上的那一份记忆。山里人总是那么的纯朴,有问必答,如不见了好久的朋友样,浑不见陌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也许是我们的声音太大,惊动了一个中年人,不知什么时候,拘搂着腰,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站在我们身后,静静的听着我们的喧闹。起初,我以为这只是一位喜欢看热闹的村民。寒喧中,方知是老者的儿子。心中大为惊奇,看他一眼,在看老者一眼。总有一种感觉,他比他老父苍老得多,这种苍老不是身体上,而是心里的一种老态。这是一种直觉,因为,曾经有那么一段人生,我的腰也是这样拘搂着的。虽然情商不是很高,一般的人情事故还是稍许知道点点的。子曰:“不可乱说”。</span></p> <p class="ql-block">  中年人热情的招呼着我们去他家喝口水,盛情难却之下。杨老师他几个就去了。心恋着今天的路程,虽不情愿,但也跟着去了。欣赏着小村的田园风光,看着山上的光影与秋叶交织,忍不住举起相机拍了几张,总感到不满意,就拉在后面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等我弄好了,走到门口,还没进院子,就听到杨老师他几个不停的惊呼,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这几个是、在干嘛呢?莫非是发现了什么新奇古董,我恶意满满的想道,一群长不大的小孩。其实我好奇心更强,所谓的成熟不过是装出来的。</span></p> <p class="ql-block">  挤进去一看,映入眼前的是一位雄姿英发军人像,一枚军功章(三等功)静静的躺在旁边。好奇之余,有点震惊!忍不住问道:“你儿子”?心中加了一句,比他爹帅多了,这两父子咱就不像呢。杨老师回道:“是他本人,这是他当兵参加越战时的照片”。我真的震惊了,扶了扶眼镜来掩饰我的尴尬。第一次好好的打量着眼前的中年人,眼中尽是问号?这真的是他吗?我实在找不到照片中的人和眼前此人之间有什么关联和相似之处。照片中的人英气勃勃,如初升之太阳照耀一切。而眼前的中年人,暮气沉沉,一身拘搂,那有半点军人的英气之态。纵然岁月是把杀猪刀,这把杀猪刀也是在此人身上杀得太历害了点,不但杀在了身上还杀在了心上。</p> <p class="ql-block">平常徒步,这样的村子见多了,这样的村民也见多了。最多感况句:“山里人辛苦”,然后在无后话。对于他们来说,我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位过客。他们对于我来说,只是我生命中偶遇的一些陌生人。走过,路过,自此,各自人生概不相交。</p><p class="ql-block">现在我想知道他的事,想知道他在那场战争中扮眼的角色,迫切地想知道他的一切过往。对于今天的盐马之行,我不急了,只要能走到最后到家即可,晚点就晚点吧。</p> <p class="ql-block"> 第一次我有了一种交谈的欲望,看到了边上的新人已经把笔和小本子拿出来准备记了,看来也是一位码字的爱好者了。而我只想用心听着,因为我的童年生活就在阁楼上的那场战争报刊中渡过。小小的阁楼承载着我的太多英雄梦伴我成长,一个个鲜活的英雄在心中醒来,岩龙,史光柱等等那场战争中的英雄无声的走来。</p><p class="ql-block">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p> <p class="ql-block">  慢慢的,从交谈中,岁月慢慢揭开了她神秘的面纱。眼前的这位中年人叫和文星,是八八年的兵。到越战前线时,越战已经接近了尾声。边境线上的枪炮已惭惭稀落,偶尔响起的爆炸声是无处不在地雷爆炸引起的。敌人犹在,只不过不是人罢了。长年战争,敌我双方埋设了数以万计的地雷。在战争将要结束之时,地雷成了最大的敌人了,时时刻刻如利剑悬在人们头顶上。稍不留神,就断手断脚的,生不如死。而这个眼前的中年人,不,他有名有姓,叫和文星,估且暂称和大哥吧。和大哥是一位排雷兵,一位随时与死神打交道的排雷兵。在他初入战场时,在他英姿勃勃的青春岁月里排了不少雷。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克服对死亡的恐惧的,又是如何战战兢亲手起出一棵棵随时爆炸的地雷的。我不知道,但可以想像得到,必竟,生死之间是有大恐惧的,更何况是直面死亡的。我想我是做不到的,所以我成不了一位英雄,而他确实是一位英雄。他曾在一次带领新兵的排雷行动中,用自己的生命为新兵上了最宝贵的一课。如果不是死神打了个盹的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但更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了,不应该啊?一位英雄不应该把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他到低经历了什么?以至于他现在这种!这种!不管怎么说,国家不应该对待一位英雄的,这不公平。以我的了解,像他这种立过功的抗越英雄实在不应受到这等待遇。最起码,最起码也应像我样有个工人岗位不是,而不是现在这境地。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好奇,是所有人的好奇。</span></p> <p class="ql-block">  他说他回来后和一般人样,找了个老婆过日子。国家的补助虽然不多,但比一般人家也稍好一点了,至少全家一年的大米饭是够了,在加上自已勤劳些,这日子应不会差到那里的。但,但,但,只能但了。清官难知家务事,有时候家务事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这个事不好说,不好说。况且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是一时半会是很难适应正常人的生活的,这点网上都有,可以自己去查。但主要的原因,还是那杯中之物,那物害三代,我是深有体会的。曾经也以为, 我可以以莫大毅力来掌控那杯中之物,但很多时候我都高估了那物,栽了很多跟斗。今天喝了今天乱,明晨后悔明晨喝。借酒浇愁愁更愁,李白捞月不复还。有什么意思呢?烟好戒,酒难戒,也不知是怎么把酒戒了的,那段往事不回忆也罢,挻惨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看到了他拘搂的腰如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还沉浸在以前的岁月中,他还没有从悲伤,后悔,光环中走出来,怎么说呢?这么说罢,他还迷失在过往,没有找回自己,我只能同情的感叹一声,唉!找回自己,何其难也。别人是帮不上忙的,一切都得靠自己。</span></p> <p class="ql-block">  话归正传,处于他当时的角度来看。他是一个功臣,一个英雄,他有功于国家,有功于人民,这没错,但他也是一个兵,千千万万个兵中的一员,是护我长城的一个兵。军队的战斗力从那里来,除了信仰,忠诚外,靠的是军纪,靠的是严苛的不近人情的军纪。国有国法方为国,军有军纪方成军。试想下,一支军纪混散的军队和土匪部队有什么区别,战斗力从那来?共产党和刮民党之争历史已经给出了结论,没必要啰嗦。做为一位功臣和英雄是更应该尊纪守规的,维护自己和人民军队的形响。而不是那种、那种。算了,往事随风,随风,不提也罢,过去的就让他过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回望村口,心有千言万语,但也只能化作无声的祝福:“保重,愿以后的日子平安”。</span></p> <p class="ql-block">  盐马古道很长很长,脚步很沉很沉。沟谷里的红叶一如往年优美,但却多了些莫名其妙的伤感,也许今时节确实与往年不同罢了。</p><p class="ql-block"> 本不想写此文,实不知如何叙说,回来很久,常常想起这个人,想起我们曾经一起谈过的话,那就写写吧,这段行程因这个人对我来说意义深刻。所以,还是写写吧,不声讨什么,不评价什么。只以一个平常角度写写,文字最大的功能就是记录,记录我们的所思,所历,所做。就这样记录吧。</p> <p class="ql-block">  如果有缘他能看到此文。我只用我的角度,以一个兄弟的名义说几句:“和大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光荣也好,错误也好,悲伤也罢,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耿耿于怀,人非圣贤,更多时候要学会放过自己。人更应该关注的是当下,因我们活在当下。照顾好自己,爱护好自已,是我们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责任。希望是有的,不管如何,从你的一言一行,从你的起居来看,军魂还在你心中,荣誉还在你眼中。我就不信了,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一个死也不怕的人,会战胜不了生活中的困难,我不信。但这一切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靠你自己站起来,走出来,别人是帮不了你的。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自助者,天助之。如果你的那些战友,看到你现在状况一定会很心疼,很心疼。也许会哀你不辛,怒你不争吧!往后人生,祝好运”。</p> <p class="ql-block">  唉!你这个悲情英雄啊.......我们的盐马古道上竞藏着你这个英雄,悲情的英雄啊...... </p><p class="ql-block"> 现在的和平时光,是由千千万万个像和大哥这样的兵负重前行换来的,这点永记在心,当不敢忘。 </p> <p class="ql-block">  后话,那场战争共打了十年,1989年结束。以下此段摘自网络:根据昆明军区后勤部编写的《对越自卫反击作战工作总结》,1979年2月17日至3月16日,广西、云南参战的解放军、支前民兵共牺牲6,954人,伤21000多人;2月17日至2月27日击毙越军15,000人,2月28日至3月16日击毙越军37,000人。根据越南国防部军事历史院编的《越南人民军50年 (1944-1994)》(军事译文出版社有中译本),1979年2月17日,中国出动60多万军队,数百辆坦克装甲车,数千门大炮,在广宁至莱州的整个北部边界全线对越南发动了大规模进攻。经过30个昼夜(2月17日至3月18日)的战斗,越南消灭和重创了中国3个团18个营,击毁和击伤550辆军车(坦克装甲车280辆),击毁115门大炮和重型迫击炮,缴获了大量武器。越南方面称中国伤6万余人,还有2万被击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