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文:陈晓冰 </p><p>图:掘夫作品</p> <p>游弋在掘夫的雕塑海洋里,感觉便是身处冷艳的冬,受众的思维会瞬间冻结在他看似随意却处处精心的艺术陷阱里,在那里折腾、沉思,他赋予了作品生命,给人一种怀胎十月般的感动。</p> <p>万变不离其宗——美</p><p>掘夫的雕塑,是一道不成立的算术题,他很喜欢对各种看似不可为之没有直接关联的元素进行加加减减,最终却得出一个相乘而来的巨大数值。这些元素在形式或者题材上变化多端,然而主旨却是在强调一种美,有人称他作品的美为艳俗,他也毫不避讳,自嘲自己的作品本身就很艳、很俗,可他亦认为“艳俗”是当下的写照,他把目光投向整个社会,就像他的高跟鞋系列作品,里面的青蛙和蜻蜓不复原样,以警示人类欲望的无限膨胀,甚至可能使这些生物在这般环境下不得不变身新的物种,他的出发点决定了他选择艳俗的美。掘夫认为,艺术应该是美的映象,不管是哪种性质的美,即使是残酷的缺陷美或病态美也存在形式上的美感。他今后的创作甚至可能再极致一点,但都将万变不离其宗,坚守“美”的底线。</p> <p>在具象写实中醒着的幻想</p><p>《醒着的幻想》系列作品,创作灵感缘于“幻想”二字。“眼睛对内心的审视,越来越脱离其自身作为具体的肉身这一角色,而直接与心灵沟通,对心灵的审视,汇成了独具的‘心之眼’”, 掘夫这样诠释。他运用‘心之眼’,观察世间万物,抽丝剥茧,随意臆想,以具象写实的塑造手法,去重新组合,从而构建一个幻想中‘真实’存在的王国。幻想化了的视图形式,现实性不复存在,所感皆为虚拟的现实,一种精神层面的海市蜃楼。</p><p>这种醒着的幻想,一方面是作者主观的赋予,另一方面则是观者的猜想,‘幻想’这一层朦胧的薄纱,隔在两者之间,产生暧昧不清的感受关系,这时候如何看待作品主题便有了无限的可能性。如作品《漫步》,乍看是具象写实的女人美腿和男人体,而其组合后的视觉图式,却如同置身幻境,掘夫想表达的是其背后的虚无世界、梦幻境界,灵与肉、现实与虚构、物质与意识、淡定与欲望相互转化、相容再生,他希望通过这种独特的符号,刺激观者的神经系统和视觉器官,控制观者的视线和想象。然而这种所谓的控制,并不是命令,而是一种指引,每一个雕塑作品都形成一个无人之境,掘夫所起的作用是建造出这个地方,并把观者引渡进来,而他们自身完全是行动自如的。</p> <p>在掘夫的幻想世界里,有一个符号尤为引人注目,那就是‘赤裸裸’的红色高跟鞋。他认为如果要通过具象写实的手法去塑造女人体,“性”的感觉是个不可避免的问题,高跟鞋这一女性的专有物,作为特定符号总让人浮想联翩。女性身体的具象表达及象征性的红鞋迷恋,与各类生物相组合,产生剧烈的视觉冲击力,也带给观者天马行空的哲理思辨。高跟鞋系列,是掘夫希望不断突破的领域,他要通过对这一符号的持续强化,给观者讲述一个有关欲望的故事。暧昧与情色,与欲望为伍,变化的个性、虚无缥缈的爱情都存在着欲望的因素,而欲望也鼓励和刺激着人去选择取舍。掘夫的这一系列作品,用具象的手法和幻想的形式深刻表达欲望,让人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后幡然觉悟,怅然若失,像做了一场内疚惶恐的梦,醒来后便更加希冀光明。</p> <p>精神性是当代艺术的标尺</p><p>孙振华博士曾在《走向世俗社会:中国雕塑的当代转型》里提及“当代雕塑所带来的变化是:以解构、颠覆、调侃、反讽、挪用等方式,消解雕塑在内容上,及至在形式上的“正经”。它使雕塑的庄严和肃穆变得轻松好玩;使甜美的抒情变得粗糙怪异;使曾经高蹈的雕塑开始表现身体的欲望和感性的要求;使曾经是诸神的殿堂,开始转变成为一个凡夫俗子的世界;使雕塑由过去最典型,最富于‘孕育性的顷刻’转变为一个日常的、普通的生活细节……”孙振华博士对当代雕塑的阐释看似与掘夫的作品气质非常契合,然而掘夫却并没有刻意去考虑自己的作品是否具有当代性,也不会去刻意迎合当代性的要求,他觉得当作品为观者接受、赞美或批评并由此而引发出某些具有普遍意义思考的情况下,它便自然而然地具备了当代精神性。</p> <p class="ql-block">掘夫的雕塑,前卫而深藏智慧。前卫性是当代文化的标记,掘夫希望打破前人既定的模式,真正富有原创精神,不是在传统意义上的继承、发展,而是具有颠覆性的创新,让作品展现当代艺术最新的追求。而这种专属于当代意识的智慧,总能从他的雕塑中有意无意地散发出来,他给了观者与众不同的体验、豁然开朗的见地、突如其来的启发以及力透表象的反省。在掘夫的理解中,当代艺术应与精神性和创新价值、与批判性、超越性、人文关怀和社会良知相联,这种认知已然成为习惯甚至‘天性’,没有痕迹,却表露无遗。</p> <p class="ql-block">不管是抽象还是具象,亦不管是传统还是前卫,艺术语言只是一种载体,而它的内涵和精神才是永恒的,才是界定作品当代性的标尺,掘夫试图创作出既体现当代理念精神又形式独特的作品,且无需撕心裂肺地为自己的欲望呐喊,而是回归本体,用心融入到作品创作奇妙而神圣的体验中。</p> <p>艺术气质浓郁的掘夫,给笔者的观感却犹如桃花源里的垂髫孩童,谈起心爱的作品时手舞足蹈,怡然自乐。孩童堆砌出古灵精怪的玩意儿,在大人们的眼里看似随意,抑或过于复杂化,但只有孩童知道,那不过是他最原始最纯粹的小想法,旨在跟大人们玩一场永远分不出输赢的游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