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故乡做个约定

史文彦

　　青龙苍山脚下、万山涧河臂弯中的那座小村庄，山青水美、人杰地灵、民风淳朴，它就是龙凤古镇万安辖内的西堡村，这里是生我养我的故土，是深深镌刻在我记忆中的乐园。其实，在我印象中，我与家乡的距离似乎早就有了，匆匆求学、匆匆归家的路程走了千百遍，婚后也是常回娘家，但家乡却是很久没有亲近过的，记忆中的那片田野、那汪碧泓、那丛山桃、那声蛙鸣，似乎都离我很远很远了。近来，脑海中时而迸出一个想法：待明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候，相约几名儿时姐妹们去小时候常去的田野里走一走，去追寻那些逝去的岁月，去寻找镌刻在生命里的美好的回忆。

　　首先一定要去去玉沟，这个地方是我小时候心驰神往的殿堂，我不知道它到底是“玉”还是“裕”，但又如何呢？这里既是一块宝地又是记忆中丰收的地方，北方常见的苹果、梨、葡萄、桃各种水果都可以在这里“享受”到，那时候没有市场经济、没有布陈琳琅的商铺，而有的是村里的大喇叭“全体社员请注意，玉沟里分苹果嘞、玉沟里分桃子啦”，小孩子们马上拿起筐子、篮子跟着大人去分属于自家的那一份，当时那个兴奋劲儿不亚于过年穿新衣裳，分上那沉甸甸的果实，美滋滋地回了家。分量再重也是健步如飞，等回家了就可以吃了。

那时最羡慕最羡慕的是看果园师傅的子女，他们有可以随时出入玉沟的“特权”，这样的“特权”我有幸也享受过一次，记得一年秋天爷爷从长春回家，时任吉林省水利厅副厅长的爷爷是村人眼中的大干部，自然是要被村干部约去玉沟参观参观，我们几个小孩子也便跟着沾沾光。进了玉沟，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好奇又新鲜，大饱眼福和口福，尽管回去时爷爷再三喝令不准拿，但肚子里已经装满了。

玉沟，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一条“玉”沟，玉沟深处有泉水，那泉眼冒出来的水清凉甘甜，蜿蜒流淌，宛如一条美丽的玉带，滋润着玉沟的树木田园，所以才有如此诱人的果园，这么美丽富饶的地方，你一定也想去看看吧！

　　接下来要去河岸西边那个叫“涧西”的地里走一走。念完了寒冷的九九歌，春回阳生，麦苗返青，野菜也随着疯长起来了。“念念菜（荠菜）”、“油勺”这些野菜要挖回去让妈妈做菜，而那些“红根根”、“涩啦啦（猪秧秧）”自然是用来喂猪的。那时中午放学时间足够长，每天放学后小伙伴们都是拿上筐和铲子去地里挖野菜，这里面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涧西地头。小孩子都比较贪玩，我们去割草时是一会儿爬上这个地垄、一会儿跳下那个地垄，嬉戏打闹，欢声笑语，玩够了再敷衍割几把野草，拽几把野花。但是快回家了，谁的筐子也没满该怎么办？那就不得不来打“菜窝”，打“菜窝”是我们小时候常玩的一种游戏，先在地里挖一个小方土坑，然后每个人拿出一把“份子”草放进去，几个人站在离小坑两三米远的地方，往里边掷铲子，谁要把铲子扔进去了，坑里的草就归谁了。赢了的人自然是喜滋滋的回家交差了，输了的人怎么办呢？本来就没挖下多少，输了下就更没多少了。小伙伴们有的是妙计，拿一些枝条横七竖八地插在筐子口上，然后放上一把草撒在枝条上面，远远看去是一筐草，殊不知筐里全是空的，回家只喊一声“妈我回来了”，然后匆匆去喂猪，把那少得可怜的一把草扔到猪圈里，只是“委屈”了那些猪，这样的小聪明也不知大人发现了没有，反正我是从来没被揭穿过的。

去涧西割草还有一个小秘密，那时好几个生产队的菜园子都在涧西，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能吃的菜很少，菜园里也只有刚刚冒出来的韭菜，割草时总抵不住新鲜韭菜香味的诱惑，总要偷偷跑到菜园里拽几把小韭菜，虽然回家要挨一顿骂，但那黄灿灿的“擦疙蚪”里面加上几抹绿，那香味，那颜色，现在想想也垂涎欲滴。

　　朋友们，你们想起这些趣事了吗？

接下来我们去村南的“涧脑弯儿里”吧，那里是核桃树的天下，核桃园管护人的女儿与我是最要好的姐妹，暑假里我就和她一块儿去看核桃。我们两个有时爬到树上，有时坐在树下，她用专用刀划开那些已经饱满了的青皮核桃，我仔细剥去细皮，有滋有味地吃着，现在还能想起那咂吧咂吧嘴的感觉。等到开学时，核桃皮染得小手全是黑的，根本洗不掉，但心里别提多开心自豪了，手越黑证明越有本事、吃的青皮核桃越多。
　　伙伴们，你那时有没有去偷过核桃呢？ 最后，我们去村东南的小河里洗衣服吧。这小河有从上游流下来的河水，也有从下面冒出来的泉水，可清凉了。河里有青蛙不停地呱呱叫着，小蝌蚪在脚下游来游去，那都是我们童年的好玩伴儿，衣服洗好晾在石头上、草枝上，接下来就是抓蝌蚪啊、蹚水啊，我们最富有的就是时间，等晾干了折叠好才往回走。 我们一起经历的这些你还记得吗？也许现在这里已经不是我们记忆中的模样了，但这里的一山一水总关情，一草一木皆有缘，它记载着我们成长的足迹，仿佛一曲悠扬的清笛，总是让人魂牵梦绕；那些青涩的懵懂的年少时期，仿佛是一抹皎洁的月光，总是让人心动不已；那些若干年后想起来还忍俊不禁的人和事，是曲中最美妙的，是月光中最迷人的，是记忆中最深刻的。
　　这些永远留在记忆里的家乡的味道，是刻骨铭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