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天堂寨

脂玉凝

这是我时隔4年后再次踏进天堂寨。2016年8月末，正值酷暑天气，从安徽金寨的虎行地开始，沿着之形路一直向上。途中除了有一些水量不大的瀑布外，并没见到有吸引力的景观。热情的阳光和费力的攀爬让人汗流浃背，无暇顾及其他，只剩下埋头登山。及至哲人峰，才发现已来到湖北境内的天堂寨。因为要回到起始处，只能折返回头，但对湖北境内的山景一直惦记在心，于是有了再上天堂寨的理由。大别山坐落于安徽、湖北、河南交界处，是一条山脉，有许多山峰。天堂寨是大别山皇冠上的一颗璀璨明珠，海拔1729.13米的大别山主峰、皖鄂交界处、长江淮河分水岭都在天堂寨内，所以有“一脚踏两省，两眼望江淮”之说。 　　山顶有一口大塘，塘水不溢不涸，俗称“瑶池”。站在峰顶，北可望中原，南可眺荆楚，巍巍群山尽收眼底。 　　天堂寨古称多云山，地势险要，尤其是大别山主峰，号称“吴楚东南第一关”，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处，帝王巡幸之所，名人登临之境。据资料介绍，吴楚江淮之战近百年，有史料记载的大仗就有二十余次。天堂寨的第一座屯兵大寨、第一座锋火台为楚国所建。公元前570年，楚伐吴途中曾在此消灭掉“鸠鹚”国（也就是我们住宿的罗田九资河镇。九资即鸠兹的变音。至今当地尚有古鸠兹国留下的石刻）。 南宋末年，为了抗元，文天祥委派同榜进士程纶到大别山组织起义军。当地民众积极响应，于1277年在多云山山顶筑寨，起名“天堂寨”，后兵败溃散。元末，当地布贩徐寿辉、江西僧人彭莹玉、麻城铁匠邹普胜共商反元起义，于1351年重建天堂寨，聚众数万揭竿而起，声势浩大，席卷东南数省。徐寿辉被拥戴为首领，称帝11年，割据一方，在天堂寨留下多处遗迹。此后，每逢朝代更迭，天堂寨甚至大别山都有起义和战争，留下的一些历史遗址尚可考辩。天堂寨主要由山峰、峡谷、水系和山间小盆地构成。崇山峻岭，叠岗复涧，茂林修竹，空气清新，气候宜人。山石、泉水、云松、瀑雾巧夺天工，素有“华山险,黄山秀”气概。一个景区通两省，两处景致不相同。以湖北罗田看山、安徽金寨看水而闻名。景区内有千米以上的高峰25座，大小瀑布108道。早8点半从竹林深开始登山，一段石阶路连着一段水泥台阶路，呈“之”字形向上延伸。约45分钟，抵达峰脊上的第一个平台——小华山。这是一个海拨1102米的宽阔地带，两侧都是陡峭的深涧。小华山向南200米，有玻璃栈道可赏玩观光，有垂直观光电梯上下山。如果体力不够，可以从山下猴谷坐观光电梯直接抵达小华山。 　　继续迂回北上，道路依然是盘旋向上，但坡度已缓和许多。随着高度的上升，近处山峦更加秀丽，远处山谷越发深邃。 转角会看到远方一座完全由岩体组成的石山，峰尖似一只巨大的燕窝凌空倒扣，远远看去，像一群飞燕停落在巨大的石壁之上，正衔泥筑巢。这就是石燕岩，其雄伟之态自不可言。石燕岩北面是仙女峰，有凌空的观景台，可以看到远处的天堂湖像绿色明珠一样，正泛着银光。拐过两道弯，猛一抬头，天上有座桥，凌空飞跨在山涧之上。这就是鹊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秦观在《鹊桥仙》中将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描写的凄美动人。但当我们上行一段台阶，绕过挂满祈福牌的树，来到这座桥边时，只见浓烈的阳光下，石碑上的“鹊桥”两字似乎在微笑着和我们说：“你们来啦！”。桥的那一头依然是陡峭向上的台阶。站上高处回望鹊桥，似乎太过平谈，也许云雾之中的鹊桥，可能和传说中的仙境更匹配一些。亦或是我们已过了梦幻爱情的年纪，淡忘了那种和挚爱牵手相约鹊桥的体会，眼中自然就没了新奇。鹊桥与哲人峰间有个摘星峰，是个观景的制高点。往上走几步，可以看到更多雄俊的远山与秀丽的峡谷。大自然巧夺天工，将天堂寨的山峰、岩石雕凿成奇形怪状、各种造型的盆景园，妙趣横生。哲人峰是天堂寨的精华所在。 　　一座完全由岩石组成的山体，看上去雄浑健朗、壁立千仞。 　　转至山峰东北角，会看到巨岩峭壁上有一颗酷似硕大的头颅。高挺的鼻梁、微张着口，身体斜靠在山体上，似乎在仰面问天。头顶稀疏的毛发，显现出这是一位男性老者。所以哲人峰亦叫“天问”峰，是“天堂三绝”之一。 沿着山顶的岩石向前移动，青白色的石头上并没有路，石板斜面上细微的缝隙可以保护走动的人，避免下滑到两边的深渊里。哲人峰和南天门之间有一个白马大峡谷。峭壁上的“之”型栈道也是一道风景，险峻的让人只能惊叹再惊叹。那已是安徽境内，要从南天门绕过去。这一次我们没有去走栈道。 　　南天门是一个人造的类同于门一样的构体，不知道湖北人为什么要在这里造这样的工程，是为了收费还是为了和安徽划清界限？抑或是为了制造场景，让人感觉出险关、上天门，从而产生头晕目眩、望而生畏的感觉？ 站在南天门的巨石上远眺，只见山川如画，天堂湖如镜，哲人峰、摘星石、鹊桥，天堂寨整个南坡的景色一览无余，怪不到大家都说天堂寨的秀丽之景就在鹊桥和南天门之间。<div>　　如果你想去观赏安徽境内的景观，你就穿过南天门继续向前走；如果你想去大别山主峰，你就从南天门右侧的一条石坡路上行。 </div> 　　2020年11月7日中午12:15分，我们7人决定爬主峰。从南天门出发，沿着密林中的石坡路上行。这是一段长约2公里、坡度达60度的坚硬石阶，一直向上没有平台，颇费力气。石阶路两旁都是高大挺直的树，密林蔽日，路的尽头是山顶。 山顶上有一条纯粹由脚步踩出的羊肠小道，两边的杂草刚刚被人割过。左侧是气象站，右侧通往主峰。沿着山脊线行走，脚步轻快许多但要提防浮石、树根和落叶，一不留神会被拌个跟头。　　山脊线上的人不多，看来在困难面前很多人退却了。 　　看到山头跑断马腿。好不容易、手脚并用越过一个山头，以为前方的那座山就是主峰，谁知道还要再登攀一个山头才能到达。大别山主峰与南天门4-5公里距离，但有300米的海拔落差，正常来回要2个小时。看到远处的山峰和弯曲细长、高低起伏的山脊线，一度真想放弃。但旅友们不断鼓励，相互打气，7个人终于一起登上主峰。 主峰并没有特别之处，也是一个长满杂木的山，山顶有宽大的平台和一些充满历史沧桑感的残墙断壁，有两面木框、一座“大别山主峰”石碑和一口武当大钟。 　　站在山项，登高望远，能体会到擎天苍峰，饱览绝顶风光的气概。但与宣传片中的“风云激荡，云雾翻腾，主峰若隐若现，犹如世外仙山”的宏伟景观有些出入。这里是两省三县交界的地方。凡是抵达山顶的人，气喘匀之后，都要撞大钟祈求行大运，那直达九霄的声音似乎在向世人宣告“我终于克服心中的畏惧站在这里”。 　　古人云：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登山，是为了挑战自我、探索未知、提高视角看一些平面视角看不到的胜景。明知前方困难重重，但只要鼓起勇气，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当站在山巅，那种“会当凌绝顶”的愉悦会从心底油然而生，内心的满足感也是不可言喻的。登山的意义就在于此。 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时只要有力气就能一步步地往上走，而下山就不一样，需要多加小心才能安全着落。那段手脚并用攀爬过的山崖，下行时视角造成的心理惧怕会令人腰膝发软，不敢行走；那些浮石路段，一不留神就会令人脚下生滑，屁股着地；还有连续下行的陡峭石阶路，会检验你的关节是否老化......。待回到山下，大家都有浑身散架、腿脚无力的感觉。圣人堂红叶 　　被称为中国最美乡村之一的湖北省罗田县九资河镇圣人堂村，地处天堂寨脚下，每年10月底至11月中下旬，是圣人堂红叶最妖娆的时候。村口有一洼水塘，树影倒在水中，与蓝天白云交相辉映，算是一景。村子里只有几十亩耕地，田垄高低起伏，埂上有高大的乌桕树。一排排的，布满田埂。那些老乌桕粗大的黑色树干，无声地展示着TA的年纪。我们抵达时正是秋高气爽时节，阳光灿烂，山峦与蓝天、白云正纠缠在一起。红红的树叶在青山、白墙、黛瓦映衬下分外妩媚。田里的庄稼已收割，一头老牛在泛黄的稻桩与新冒的绿芽间找寻食物。 　　三三两两的游人悠闲地漫步在田野上，眼里瞅着这美丽的景色，口里谈论着生活的琐碎。偶遇好的角度，立刻摆出POSS拍照留念。 　　但更多的是扛着器材四处转悠的摄影人，以及那些模特撑着油纸伞款款漫步。 百年的乌桕树静静地生长在这里，暑天为农人撑起一片阴凉，秋天为游人展露缤纷叶色，舞出秋的乐章。TA们顺时而为，不急不躁、不争不抢。你来与不来，TA们都是这样。年复一年，安静地守候时光。 　　“千里大别山，美景在罗田”。 　　罗田九资河镇除了秋天的红叶外，镇西还有一条红叶湖，山间水系，可能是人工开挖的水库。 　　湖上栽种着一些杉树和乌桕。 　　秋季正是红叶的高光时刻，加上湖水的衬托和温差带来的雾气，让这里成为摄影爱好者的天堂。 　　早晨与傍晚，摄影的人喜欢用长枪短炮拍摄湖面的小树 　　有时也雇当地渔夫驾艘小船在水面撒网 　　尤其是秋天的早晨，缥缈的薄雾让湖中的船、湖面的红叶和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如仙境一般。 龙潭河谷天堂寨景色是罗田山奇、金寨水秀、英山谷幽。龙潭河谷在英山境内，大别山主峰脚下，被誉为华中第一谷。从景区入口开始，一路下行。可怜昨天刚登山的腿呀，一路在颤抖。尽管阳光灿烂、气候宜人，潺潺的流水叮咚作响，清新的空气让人舒畅，但一路刚硬的下行台阶，还是让人发怵。谷很深，拐了好几道弯才下到谷底。水流不大，许多祼露的石头在峡谷底晒太阳。石面上那些花纹在阳光照耀下非常漂亮，让我们忍不住想去抚摸，想在低凹的石窝里躺一躺。河谷中有一些深潭，潭水靓蓝靓蓝的。也有一些瀑布，水哗哗四溅。据说龙潭河谷中有九条瀑布与九个深潭相互串联，号称“九瀑连珠”。但我们没见着这么多的深潭与瀑布。也许水量不丰沛导致一些深潭不深，也许我们走的距离短没遇上那些深潭与瀑布。走走停停，玩玩拍拍。谷底非常安静，听不到鸟叫声，感受不到风鸣声。除了疯玩的我们，似乎也没有其他游人。山谷里有悬空铁索桥，山壁上有贴壁木栈道。一步一步地沿着路向前向上走，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中终于上到谷顶。南武当 　　英山境内，借大别山南坡修建的道观。南武当并不大，一条漫长的台阶伸向山中，尽头是一座道观。从这里也可以走向大别山主峰。 我们住的酒店环境不错，只是网络信号太差。在这里品尝了大别山吊锅。这是当地人在物质匮乏的特殊年代遗留下来的独特餐饮方式，已有上千年。过去是在漫长的冬季，在屋中间架上柴禾支起锅，将各种荤素菜倒进锅内。一边火塘取暖，一边饮酒叙话，别有一番滋味。现在，吊锅已是四季皆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