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当五年级的儿子质问四十岁的父亲：“老爸，你的小时候有爱过一个女孩吗？”</p><p class="ql-block">你爹胸中有匈奴，尚未灭，却早已成家立室，亡国矣！</p><p class="ql-block">爱而不得，是你的，却未必是你的——我如是说。</p><p class="ql-block">同为男人，我坦荡荡；作为父亲，我长戚戚。</p><p class="ql-block">儿子，请你务必要谅解生为人的猥琐与不堪。</p><p class="ql-block">我与那个阿姨，当年的所有交集仅是，发乎情，止于礼。</p><p class="ql-block">从未开始，何谈结束。</p><p class="ql-block">记忆中飘忽的日子山高水长，无关风花雪月。</p><p class="ql-block">夜漫漫，一更更，只有大段的诗词歌赋、历史典故。</p><p class="ql-block">清风拂面，明月当头，青梅煮酒，唯有送君涉水而过，我守望岸头的麦田，以泪祭奠酒。</p><p class="ql-block">当岁月露宿半路，仍让一个油腻的中年纠葛的，无异于犯罪，所以他一定会虚伪地说，往事不堪回首，哪怕历历在目。</p><p class="ql-block">不过你放心，你老爹的“恰逢其会，涕泗横流”不会发生了，怜取眼前人，才是对生活最道德的尊重。</p><p class="ql-block">容我且幻想一回，日后，若见了她，我的头颅一定会很低调很低，低到尘埃里，可我心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p><p class="ql-block">这也是真话，否则会丧良心！情之一字，为之奈何！</p><p class="ql-block">哪一天，你若是个小小男子汉，学会成全，克制苦闷，夜阑人静，一人沉默，是多么高级。</p><p class="ql-block">好吧，接下来，你听好了，我只会重提这一次，回家不许对你妈说。</p><p class="ql-block">高考那一年的平安夜，爸爸暗恋的女生，平时当哥们儿处的。</p><p class="ql-block">那晚班级联谊会，她穿得很漂亮，当然了，她穿什么都好看。</p><p class="ql-block">她又唱又跳，和别的男生玩得很好，给了他们好多糖果，唯独没有我的份儿。</p><p class="ql-block">当时老爸心碎如狗，终于熬到曲终人散，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往校外走。</p><p class="ql-block">突然后面有人塞给我一样东西，原来是她，原来是一盒德芙。</p><p class="ql-block">“傻瓜，圣诞快乐！”</p><p class="ql-block">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这就够了。</p><p class="ql-block"> ——远帆男老师见不得人的小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