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万荣

仲夏

老挝北部地图

　　昨天，看到新华社的一则消息，让我一下子又想起了去年3月的一次老挝自驾游。

新华社在12月20日发布的消息称，中老共同投资建设的老挝第一条高速公路中老高速公路万象至万荣段20日提前13个月建成通车。

　　消息说，中老高速公路始于老挝首都万象，止于老中边境，全线设计约440公里，是中国到中南半岛交通大动脉的核心组成部分。项目分四期实施。第一期连接万象和老挝旅游城市万荣，总长约110公里，为双向四车道高速公路，设计时速为每小时80至100公里。

新华社的消息，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遥远的万荣。

说万荣遥远，一是空间上遥远，这万荣是老挝中北部的一个小城，离磨憨有400多公里，而我们盐城离磨憨，高德地图显示有3000多公里；再一个感觉就是时间上的遥远，作为老挝的一个县城，给我感觉就像上个世纪70年代我们的一个中档小乡镇。

去年3月下旬，和一群以前的驴友，自驾去了老挝。

老挝是亚洲最贫穷的国家，沒有什么特别的风景，也没有什么底蕴丰厚的历史文化，我不知道他们选择老挝自驾游的理由是什么，而我的想法是，到国外自驾一次。太远的，比如非洲什么的，不仅有费用的考量，更有对自己身体的缺乏自信；近的，比如几个邻邦，又有各种各样的担心，有些虽说口头上和我们友好，却常常有各种令人愤怒、叹息的消息传出。或者在海关被故意刁难，或者被当地人借酒耍疯打劫坑害，或者骨子里充满敌意看不起我们，或者因为国体原因处处设防，等等，不一而足。反倒是老挝这个国家，我从来没有听到看到什么不友好的消息。也许是她太小太穷了。在我们周边国家，能够自驾又不要怎么担心安全问题和被欺负，只有老挝，让我心里比较有底。

于是，在好友施晓凌（网名老五）的带领下，从南京飞版纳，一行19人，在版纳租了5台车，3月24日中午，从云南磨憨口岸出境，在老挝的磨丁口岸，进入老挝境内。

是的，老挝是世界上最穷的国家之一，有多穷？只说一个：这个国家到现在还沒铁路，刚刚通车的万象到万荣的，是他们的第一条高速公路。进入老挝境内，发现一切还像我们上个世纪70年代的样子，没什么特别让人惊艳的风景，只有纯朴原始的风貌。还有，就是有道路建设工地，导游说，是磨憨口岸到万象的高速公路和铁路，并且是中国人建的。

下午一点，出境后吃了午饭，出发，目标是老挝的琅勃拉邦省的省城琅勃拉邦市。地图显示不到300公里，我们紧赶慢赶将近8个小时，终于到了。有人统计，5分钟39个弯，一路下来，应该有3000多个弯，好在路上车子不多，很少有超车和被超车。

琅勃拉邦首府，是他们国家的一个省。虽说是省府，还没有我们一个县城可看，不过却也是夜色阑珊热闹祥和。没有悬念的是，住在中国人开的酒店，吃在中国人开的餐馆，还没有我们一个县城大的大街上，许多人说着普通话、上海话、东北话。在那停了一天，乏善可陈，唯一或可一提的，是那条湄公河。这是从我们青海高原流出，途经西藏、云南的澜沧江，出了国门才叫湄公河，她在琅勃拉邦自西而东穿城而过，平静地流淌着，温顺若处子。

老挝磨丁口岸

湄公河在琅勃拉邦穿城而过

公路旁边的老挝孩童

公路边的老挝民居

　　26日早上在饭店吃了早饭后，8点多，向万荣出发。没有导游陪同，就我们自己开车。老五告诉我们，放心开车，不会走错。为什么？因为没有岔路。想想从口岸到琅勃拉邦，好像就没发现什么岔路。一路开到万荣，还真是。

在琅勃拉邦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们，万荣到琅勃拉邦187公里。看看地图，万荣位于首都万象和琅勃拉邦之间，两边的距离差不多，甚至万荣到琅勃拉邦比万荣到万象还要近不少。估计将来万荣到琅勃拉邦的高速通了以后，路程可能还没有110公里。

下午2点多，在万荣一个好像是泰国人开办的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其他人都去玩漂流了。我因为感到有点疲劳，就一个人在酒店睡了一个午觉。4点多钟起来，出酒店来到万荣街头。

万荣曾经因为大麻泛滥而出名，但后来经老挝政府的大力整治后，毒品买卖几乎销声匿迹，在上世纪90年代末被西方的穷旅行者“发现”时，它渐渐从一个农业乡镇变成了旅游热地。

我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就是和流经此地的南松河平行的两条街，不长，不到2公里的样子，两条主街道中间相隔不到100米，有几条小街道相连。这里的建筑只有几栋是3、4层的楼房，绝大部分是简易房屋，最好的房子既非机关大楼也非佛寺、学校，而多是外地人开的旅馆和酒吧。旅馆主要集中在镇中心主干道及河西岸边的点点滴滴，河边的旅馆又以老挝典型的吊桥竹楼、木屋形态为主。

走过这些饭店和大排档，我几乎都要问问有没有中国人开的，可惜的是，居然一家也没有，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无处不在的国人啊，怎么就把这里给忘了呢？其间看到有两三家招牌上有中文的，问问看店的人，也是不懂中文。在一个小巷子里，甚至看到一处破房子前面挂着一个小木牌子，长约50公分，上面是单独的中文“沙县小吃”，凑近一看，简易的木板房破烂不堪，早已没有人居住的气息。

傍晚5点50的时候，我走到住宿的酒店附近，看到一个饭店门口停着两辆两人坐的卡丁车，一位大概40多多男子在玩手机，我就想再试一次，于是说：“你好”。

他朝我看看，叽里咕噜说了一句，我一听，还是不懂中国话呀。刚想算了，他面带笑容地用手朝嘴里扒拉扒拉，我懂了，这是问我是不是要吃饭。

我摆摆手，指指卡丁车，朝大街上划了一个大圈，意思是告诉他，想开车到街上转一圈。他连连点头，并且用手比划一个方框，大小有护照那么大。我估计是不是要我护照，我就用手指指包，摆摆手；然后又指了指他身后的宾馆，意思是护照不在包里在宾馆呢。我灵机一动，把宾馆的钥匙给他。但是我突然发现，那个钥匙上只有房号，没有酒店的名字。但是他并不在意，拿个笔把房号记下来，然后把钥匙还给我。我本来是想把钥匙押他那的，可是他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把钥匙又放回包里。他在纸上写了200000，我知道，这是说的老挝货币，叫基普，我们在出境时有人给我们换过，大概是一元人民币兑换1500老挝基普。那店主用手指着他戴的手表的分针转了一圈，我理解那意思肯定是一个小时20万。我指着分针转了半圈，他点点头，写了100000，我给了他两张5万的纸币，他笑了，把我让到车上，再一次用手指着已经到了11位置的分针转了半圈到5的位置。我连连点头，钥匙就插在车上，我一拧，发动了，他伸手把方向盘右边的操作杆动了一下表示左右转向灯，朝我笑笑摆摆手，我就开车走了。

原本以为会不会要押金护照什么的会很复杂，没想到这么简单。其实就可以这么简单。

这种车我从来没开过，但是车子就是油门和刹车，与自动挡汽车一样的。我开着车，沿着街道一直往南。本来我害怕不知道要跑多远，准备看到左转的街道就拐弯的。可没想到，大概才不到200米，居然已经没有房子，街道自然左拐弯了。而路两边也没有街道的气息，只是零零落落的几户人家，大概几十米的样子，有一条和我们住的酒店平行的南北路，朝南几乎没有人家，朝北是我肯定步行过的街道。我想，穿过去，看看是不是有第三条南北街道。继续朝东开，不到100米，没路了，有一条左拐向北的路，很宽，大概有40多米，坑坑洼洼的碎砖头路，路的东边，有养牛的住户，完全的乡村感觉。我开车不到100米，赶紧调头，再右拐又右拐，回到我步行过的那条街，感觉又到了城市。向北、往前，都是我走过的，估计不到2公里，又明显的没了城市味道，看看手机，才6点12分，期间还包括我不时的停下来用手机拍照。

第一次开卡丁车

万荣街景

万荣的学校

万荣南松河畔

　　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一些高鼻子蓝眼睛的白人和几个说朝鲜话的韩国人。网上介绍说万荣是老挝的旅游热点城市，想象中应该是旅行者摩肩接踵，实际上冷冷清清，特别是到全球各地哪里都能看到的同胞的面孔，在整个下午，一个也没有见到。我想，应该是交通捆住了国人的双脚，甚至连无所不至中国商家，也把这里遗忘了，不像在琅勃拉邦市，到处都是中国元素。

第二天，开车去了大概十几公里远的蓝色泻湖和坦坎普溶洞，据网上介绍，万荣有充满原始样貌的自然风景，还有各种休闲的项目可供选择。探洞、漂流、皮划艇、跳水、热气球等。但是就我们去的泻湖和坦坎普溶洞，我觉得也不过尔尔。所谓泻湖跳水，就是一棵歪脖子树长在池塘边，人们爬到树上往下跳。而所谓溶洞，更是和我们国内的一些溶洞不可相提并论。但好处是人少，周边都是原始的山水田园。

在万荣住了两晚，就往回走了，途中还在琅勃拉邦原来的酒店住了一晚。想想在老挝境内6天时间，没有看到一个警察，也没有看到红绿灯，也没有碰到什么车祸。我的那台车上，正常开车的朋友，国内驾驶证忘带了，在出入口岸的时候是我开车，其余的全程是他在开车，当然也没碰到检查。在老挝，无论是在城市还是乡村，无论是大街上还是公路上，连一个警察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当然就没有遇到任何的检查站之类的东东。

泻湖跳水

美女游客

中铁X局建设的中老铁路基础工程

老挝饭店的服务员

同行驴友开心一刻

　　想想万荣的自然和落后，我很肯定的认为，再过13个月，这条老中高速全线通车的时候，万荣，一定不会再缺少中国商店、中国餐馆，也不再会缺少拥挤的中国人，那时，万荣，将不再遥远，只是，她那古老又自然的风貌，恐怕也会随着贫穷而一去不再来。

（所有照片均为笔者华为手机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