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 陈金来</p> <p class="ql-block"> 地处浮梁县的最西面有一个偏远镇,辖九个村委会,其中最西北角的一个村叫岗嘴村,是这个镇里为数不多的较大的传统村落之一,最鼎盛的时候,人口愈千。这里群山环抱,由此汇聚而成的小溪,终年不绝,经村口外流。</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家就住在这个村。准确地说,我是自打从教师的岗位上退下来以后才入住在这里的。我家的房子搭建在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上,为典型的砖木结构的平房,建造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在当时来说,算得上是比较体面的。建房的木头是请人在附近山上砍来的,砖瓦等材料是老公开着自家的拖拉机“突突突”地运到村部,再请人工用板车拉进来的。我家老公公是这个村的老支部书记,他为人豪爽磊落,又乐于助人,所以,在群众中颇有威望,在家里就更是说一不二了。他说这块宅基地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风水宝地,必须要把房子建在这里,谁敢说半个“不”字?!</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是2017年11月份办理正式退休手续的。此前一直在镇中心小学教书,而且就住在校园内的集资房里,整整36个春秋。其实,退休后,我原本可以住进县城的。早些年,我就在县城买了房的,房子的位置好,楼层好,朝向好,面积也挺大,是当时县城里面卖的最贵的楼盘。女儿远嫁到上海,身边就剩下一个儿子,读书不行,勉强读完了高二就辍学了,老公怕他不走正道,就带着他开拖拉机;几年后,又为他买了一辆大货车,家里外面跑跑运输,日子过得还算殷实;22岁那年,他自己从四川带了个媳妇回来,当年年底,就结了婚,第二年夏末,生下了一对龙凤胎,给一家人带来了无尽的欢乐。</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可是,好景不长,从2017年下半年到2019年上半年,我家接二连三地遭到飞来横祸:三个月不到,公公婆婆双双去世;刚处理完老人的后事,自己离岗退休;紧接着老公死于车祸;2018年夏天,聪明乖巧的孙女在放学途中失足落水溺亡。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也许是悲伤过度的原因,儿子也不正经开车跑运输了,开始抽烟酗酒,人也变得沉默寡言,还经常泡在麻将馆里,好赌成性,夜不归宿。后来听说他还沉湎于网络赌博,先是输掉了自己的那辆大货车,继而又卖掉了县城的那套房子,最后还欠下一屁股债务,就在那个时候,四川小媳妇见他无药可救,无奈之下独自拂袖而去,至今杳无音讯。今年年后,儿子外出务工了,但并没说去了哪里。</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真的如五雷轰顶,击得我连呼吸都感觉特别困难,曾经几次想到了一死了之,但看到还在念初二的孙子,才打消了死的念头,强拭泪水,苟活至今。先是把退休时转存的公积金取出,再又把学校的那栋集资房变卖掉,勉强还清了儿子欠下的债务。然后带着小孙子回到岗嘴老家,把老公公留下来的那幢砖木平房清理收拾了一下,祖孙俩才算是安定下来,二人靠着我的退休金度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即便是这样,灾祸似乎并没有离去,相反还继续折磨着我。这不,前几天,我去了趟原单位,回来的时候在村口的的店里小憩了一会儿,看到很多人在一起说说笑笑。他们像是在议论一件新近发生的“特大新闻”,可他们一发现我立马止住,有的故意岔开话题,有的把脸甩向别处。平时一贯热情好客的店主倒是主动过来寒暄,但看上去却是一脸的尴尬。直觉告诉我,他们所议论的事,一定跟自己有关,而且,八成不是什么好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回到家里,我早早的吃过晚饭,洗洗就上床了。因为是周一,孙子刚刚离家返校。偌大的房子,就我一个人住着,显得特别的空荡。漫漫长夜,我翻来覆去毫无睡意,思来想去,还是不明就里,以至于次日天亮,因为头脑昏昏沉沉而赖在床上,约摸到了上午九点多钟,忽然隐约听到敲门声,才不得已披衣下床。我把门打开,迎面看见老公的堂侄——村治保主任,领着一老一少两位民警站在门外。堂侄倒是个挺会办事的人,看见我披头散发、赤脚拖鞋,邋里邋遢的样子,赶忙说:“您忙完吧,这里先交给我。”</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洗涮完毕,简单地填饱肚子,也跟他们一样戴上口罩,搬了把橙子坐下,堂侄早已为两位民警续上了热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婶子,我来给您介绍一下吧,这两位都是我们这个派出所的民警,老吴和小李。今天专门拜访您,是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堂侄说完,我这才抬起头看了看两位警官:年轻点的,大约二十四五岁,拿着笔记本挺精神;年长的估摸着与自己年龄相仿,五十八九的样子,因为都戴着口罩看不真切。只是老吴的声音和说话时的动作,让我觉得仿佛很熟悉,只是一时还想不起来,毕竟他才客套性的说了几句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之后,民警老吴一直是仰着头眯着眼似乎在想着什么,进而又起身在房前屋后走走瞧瞧。堂侄介绍完后也没再出声,现场几乎都是年轻民警在说话。</p> <p class="ql-block"> 他们倒也不像是要问我什么重要的情况,无非是问我些家长里短的事,先是问我家庭和家庭成员,后问了问我退休后的生活情况,再就是问我娘家和婆家的事,最后还问了我儿子的情况。这阵子,我突然想起了昨天在村口店里所看到的那一幕,心里闪现着一个念头:“天啊,该不是儿子出了什么事吧?”之后,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就小李警官的问题,一一木讷作答。临走前,小李让我好好想想,说不定他们还会再来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接下来又是个一不眠之夜。</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我强打精神早早的起床,特意去了趟村部,找到了堂侄,一是想从他口中探得两位警官的真实目的,二来打听打听老吴警官的个人信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堂侄还真不错,没等我开口便主动问我是不是心里忐忑,想知道个究竟啊?我急忙点点头。他倒了杯茶递给我:</p><p class="ql-block"> “婶子啊,其实老吴他们并没说得很具体,我也不便多问,毕竟人家的工作性质特殊嘛。”他自己点了根香烟,然后接着说,“不过呢,他们是想了解你儿子的情况,特别是他的近况。”我赶紧追问过去:“我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绝不会包庇和袒护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婶子啊,他们真的没说你儿子本人犯了什么事。您也别急,小李倒是跟我说过,他们是在协助外地公安机关办案,您儿子有可能没有参与作案,但他是知情人。”</p><p class="ql-block">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稍许轻松一些。不过,堂侄也只是说儿子有可能没做坏事,那就是说他也有可能做了坏事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堂侄看出了我的疑虑,马上补充道:“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应该不是把您儿子当做坏人来抓,而只是想找到您儿子,作进一步的了解。”</p><p class="ql-block"> “我儿子在什么地方犯的事,可以告诉我吗?”</p><p class="ql-block"> “他们没说,只晓得是外地。”他吸了口烟,然后冲我说了句“他们可能明后天还要来找您呢。”</p><p class="ql-block"> 猛然间,我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又怕引起堂侄的误会,便随口问了一句:“那个老吴真名叫什么?你有他的电话号码吗?”</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猛然间,我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又怕引起堂侄的误会,便随口问了一句:“那个老吴真名叫什么?你有他的电话号码吗?”</p><p class="ql-block"> 堂侄非常爽快的说:“您问这个啊,没问题,我可以告诉您,不过您找他干嘛,明后天他不是还会来么。”他顿了顿又继续说,“老吴的大名叫吴克为,人很随和,不摆架子。他原来跟您一样,也是当老师,后来才改行当警察的。”</p><p class="ql-block"> 我追问了一句他是哪里人。堂侄说曾经听他本人提到过,他也是我们本县北乡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回到家里,心情好了很多。不过,儿子到底去了哪里呢?这自然成了我心里的一个死结。算起来儿子离家差不多半年了,期间也没来过一个电话,真是个不孝的东西。</p><p class="ql-block"> 当晚,一个人躺在床上,依然难以入睡。脑子里老想着那个吴警官吴克为,他是不是我师范时的同班同学呢?可是昨天他见到我,好像压根就不认识自己呀。如果真是他的话,怎么说他也不会彻彻底底地忘了我吧,更何况我俩之间还曾经有过一段永远也难以抹去的罗曼史呢!难道是自己衰老过快,以至于他一时确实认不出来?要么就是人家还在记恨我,不想认我?</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翌日上午九点多钟,太阳刚爬上对面的屋顶,差不多能够感觉得到夏风的温热。堂侄他们果真又来了,不过,除了老吴、小李外,多了一个陌生人,也是穿着警服戴着口罩的。因为已经提前知道了他们会来,所以我也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特意梳了一个在师范读书时候的发型,穿着一件跟毕业典礼上穿的那件花格子相仿的外套。我特地注意了老吴的反应,他果然愣了一下,旋即对我努力打量了一番,然后陷入了沉思。</p><p class="ql-block"> 堂侄特别跟我介绍了一下那位陌生民警:“这位同志姓陈,来自浙江w市,我们几个都是协助他们办理一起重大刑事案件的,待会儿他会把相关的情况向您通报,当然了,也请您如实回答他的提问。”我这才知道儿子是在w市打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大家彼此寒暄过后,很快就进去正题。w市民警作完自我介绍,单刀直入的说,今年6月5日凌晨,w市某大型珠宝店发生一起重大盗窃案,被盗首饰、珠宝等,价值30余万元。经过前期的缜密侦查,基本可以锁定犯罪嫌疑人为两人,而且跟一个叫宋某某的浮梁岗嘴人有过密切接触。之后他对我强调了一句:“现在你儿子宋某某成了非常非常关键的人物,只有找到他,才能真正弄清整个案情。所以,今天我们再次登门,就是想通过你尽快找到你的儿子!”</p><p class="ql-block"> 我认认真真的听完了警官的话。无论儿子是否参与作案,既然他已经跟这个案子扯上关系了,就一定得要他自己当面说清楚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可是,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啊。自从他今年正月离家外出后,一直没有回来过,也没打回过一个电话……”</p><p class="ql-block"> “那么,你儿子临走前说过什么话,总该有个交代吧?”w市民警接过话题提示说。</p><p class="ql-block"> 我思索了一阵嗫嚅道“对了,他有可能过两天会回来。”</p><p class="ql-block"> “你怎么知道他过几天要回来,为什么回来,回来干嘛……?”w市警官显得很激动,连忙追问道。</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孙子今年读初三,本来上个月就已经参加中考了,因为疫情的原因才推迟了整整一个月,今天十三号了吧,他十七号开始考试。我儿子非常非常喜欢他。除夕那天,儿子说,只要条件允许,他一定会在中考的时候好好陪陪他的儿子。”其实,我也不知道儿子会不会真的能回来,心里直打鼓。</p><p class="ql-block"> 现在不光是我心情急迫,他们一定也更急!临走的时候,老吴特意要了我的手机号,而且递给我一个异样的眼神。</p><p class="ql-block"> 那一刻,我证实了自己昨晚的判断:这个老吴十有八九就是自己当年的老同学吴克为!</p> <p class="ql-block"> 当晚,八点多钟,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是一个男子,喊着我名字问我还记不记得他。我知道他就是老吴吴克为,竟然激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抽泣着说“知道知道”。</p><p class="ql-block"> 我匆匆挂断电话之后,又是一夜难眠。心里充满着无限的愧疚,的确是自己辜负了他。当初我们两个情投意合,到最后一个学期,更是双双坠入爱河,欲罢不能,全班同学人人羡慕的不得了。现在想来,真是悔恨交加,自己当初就不该任由嫌贫爱富的父母摆布,违心地嫁给了村支书的宝贝儿子!</p><p class="ql-block"> 唉,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迷迷糊糊中,几拨鸡叫过后,东边破晓,再后来,就有零零落落的路人走路的声音。我干脆起床,去门前的菜地找点事做,想以此来麻痹自己。</p><p class="ql-block"> 也不知到了几点钟,忽然背后有人说话:“昨晚又没睡好吧?”</p><p class="ql-block"> 听声音好熟悉,我一回头,来人身穿便服没戴口罩,真的是他——吴克为!堂侄则站在并不太远的墙角边抽烟。</p><p class="ql-block"> “能睡好么?”我弱弱地反问了一句,像是跟老朋友聊天的口吻。</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就这样,两个人在菜园地里站着互相对视了几分钟,我终于回过神来,感觉很是不妥,才把他让进屋里。递过茶倒过水,又闲聊了一阵。堂侄接了个电话之后跟老吴说了声他家有急事便匆匆走了。</p><p class="ql-block"> 几分钟的沉默,彼此似乎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最后还是老吴打破僵局:“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怎么会住在这里?”他的眼神绝不会欺骗我,他是真诚的!</p><p class="ql-block"> 我理了理头绪,然后开始把自己师范毕业后当年结婚、次年生子、后又生女等等的经历和遭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足足有个把小时。</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虽然我自始至终尽量避免跟他正视,但依然能感受得到他听得非常认真。之后,他跟我说,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和访问,他也基本上了解了我的情况,只是想听我亲口说出来。然后他也简要地讲述了他自己的大致情况,包括家庭和工作。之后,他低头呷了一口茶,然后笑着说:“其实,我第一天来这里,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你说话的声音和动作,还有你看我的眼神,我的第一反应也想到了是你!但总觉得你一个当老师的人不会这么显老。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多啊。”他略作停顿又接着说,“昨晚我就想,这么大的案子,还牵扯到你的儿子,你心里肯定有顾虑。所以今天才特意来看看你。”</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听到这里,我突然有点情绪失控。他见我这么激动,便赶忙安慰我说:“你千万别担心。w市那边成立了专案组,并派出了两名警官来这里,希望得到我们的帮助,好尽快找到你儿子。你也知道,全国公安是一家,我们也有这个义务。他们说你儿子很应该只是认识那两名嫌疑人,而没有参与到案子里面去。”</p><p class="ql-block"> 他这几句话的确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我说不管儿子有没有犯罪,我现在就是想立刻见到他。</p><p class="ql-block"> 说话的时候,老吴接到所长的电话,让他立刻回所里。临走前,老吴再三叮嘱我,有儿子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傍晚的时候,儿子真的回来了!而且是老吴开车送他回来的。</p><p class="ql-block"> 老吴也没有客气,就留下来吃晚饭了。饭桌上,老吴说“上午所长电话催我回去,就是他们之前在车站和机场等地方布置了警力。火车站那边有消息说,你儿子乘今天下午1:40的火车回来,后来我们真的在那里’截’到了他!问完话他说好想好想见到你,所以我就把他送过来了。”看他们两个的高兴劲儿,我就知道儿子是清白的。直到这时我心里的石头才算真真正正地落了地。</p><p class="ql-block"> 儿子接着老吴的话说:“真险啊,差点被那两个小子坑了。”他咽下最后一口饭,又接着道,“那两个小子是我开车跑运输时认识的,邻省L市人,一个白一个黑,白的那个叫李某秋,进过牢房,去年才出来;黑的不认识。其实我们也很久没联系过,前段时间,那李某秋突然跟我发微信,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w市打工,他说过几天也来w市找工作。我说你来吧,我去车站接你,请你吃海鲜大餐。6月4日上午他真的到了w市,而且还带来那个黑脸的,我请他两个吃了饭,然后又陪他们上街逛了一下午。晚上我又请他们随便吃了点饭,因为我晚上要加班就先告辞了,走的时候把住址给了李某秋,他说他们晚点会回来住。”儿子边说边开玩笑,“我把床让给他俩,自己睡地铺。睡觉前他俩说有桩好生意问我想不想一起做,我说我不去。我虽然也想另找工作,但也不想跟着他们干,因为我知道那个李某秋做人不大仗义,自私的很,至于那个黑脸的,我根本认识,看他的吃相和习气,估计好不到哪里去。后来也不知道他俩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等我醒来时发现他们不见了,我就给李某秋打电话,问他干嘛去了,他说他接到一单好生意,老板电话催他立即走,走的急,来不及告辞,不好意思。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做出这种事来。还好,我没上他们的贼船。”</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道。</p><p class="ql-block"> 儿子笑着接茬儿说:“后来我上班去了。5号上午因为一件小事被老板的小蜜骂的狗血喷头,我一气之下跟房东结过帐,提着行李就到火车站买票去了厦门。反正上个月的工资拿到手了。我答应过儿子中考的时候要好好陪他的,所以就又从厦门赶回来了,正好那边要到20号才正式上班呐。”</p><p class="ql-block"> 原来如此,我暗自庆幸。</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儿,老吴起身说要赶回所里参加巡逻。跟儿子聊到很晚,然后各自回房休息。彻底静下来后,我想,儿子其实是老吴亲生的,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一定要把这个秘密保守到死,烂在肚子里,免得又生出许多枝节来。</p><p class="ql-block"> 孙子中考结束,看样子还考的不错。儿子乘当晚的火车去了厦门。</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送走儿子,孙子早已进了他自己的房间,我也准备洗澡早点休息。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老吴打过来的。他是给我报喜的,说w市警方根据儿子提供的重要线索,在N市将那一白一黑两名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被盗物品大部分也已追回,同时还带破其他盗窃案件十余起!我完全可以感觉得到电话那头的老吴高兴激动的劲儿。最后,他转达了w市警方对我娘儿俩的深深谢意,并一字一顿的说“还有奖金和信函呢,我先替你保管着,一天专程给你送过去!”</p><p class="ql-block"> 挂断电话,我万分激动,同时也万分感动,但不是因为奖金,而是庆幸自己此生终于办对了一件事,也感谢两地警方的深情厚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国庆长假过后,上班的第一天上午,两辆小车齐刷刷停在我的门口,我赶忙迎出来,一看,只认识先前下车的堂侄和村支部书记,随后下车的三名民警都不认识,但一个个着装整齐,精神抖数。堂侄赶忙介绍说,这三位分别是派出所的正副所长和教导员。我赶紧把他们一一让进屋里,正准备倒茶,所长阻拦道:“孙老师您好,我们今天是代表w市警方向您登门致谢的,您别忙了,说完我们马上就走,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啊。”随即他说了一通感谢的话。末了,教导员拿出了大红包塞到我手里,说一定要下,“为了这个案子,w市那边有关部门和领导是非常重视的,还悬了赏呢。这不人家要兑现承诺,你不收可不行哦。”</p><p class="ql-block"> 接过教导员的红包,我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抖动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呆呆地望着他们离去。这时,我忽然想起老吴怎么没来?赶紧追过去,拦下了堂侄开的车,气喘吁吁问道:“老吴呢?”</p><p class="ql-block"> 没等堂侄开口,车上的支部书记结果话说:“老吴啊,工作认真负责,考虑问题周到细致。就你这事呀,他反反复复交代了几次,要办好,办的像样。他还跟我建议,如果有可能的话,把你儿子当做先进典报上去呢。村和所里也都有这个打算,今天先给你吹个风吧,一旦县政法委批准了,是要隆重表彰的,到时候你儿子不在家你可一定要去哦。今天,本来他是必须要来的,听说他老胃病复发住医院了……”我立马追问:“什么,病的怎么样啊,不要紧吧?”</p><p class="ql-block"> 堂侄扶着车子的方向盘,一边准备重新点火发动起步一边探出头跟我说:“应该无大碍吧。”</p><p class="ql-block"> 我当时竟然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跟他们道别。</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