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一赤涧村

任曙光

赤涧村位于兴县城南40华里的深山中。以前属肖家洼乡，撤乡并镇后是蔚汾镇的辖区。

这儿也曾是一块红色的土地，抗日战争时期是贺龙元帅12O师特务团二营的驻地。图片上的窑洞就是当年特务营的营部。

使我一生对这儿难以忘怀的不仅仅是这些，而是我敬爱的外婆就住在这里。从我8岁起第一次跟随大舅到村里，几十年了数不清到底去过多少次。

当年外婆家门外的坡下有杏树两棵，暑假中最喜欢的是爬到树上去摘杏吃，吃不了外婆就把杏核挤出来放在外面晒，等干了再给我们回时带上，酸酸的甜甜的现在想起来都回味无穷。在村里闲时也会跟上二舅和姨妈们参加队里的劳动，说是劳动其实是玩，满山的树木遍山的野花，飞舞的蝴蝶，更让我上心的是不时出现的蚂蚱。二舅会用他那双巧手给我扎个玉米秸秆的笼子，把捉到的蚂蚱放进去，提在手中别说有多开心了。

这座围起来的小院，曾是归大队属有，40多年前独具惠眼的二舅以700元的价格买了下来，住了40多年后在这次整村搬迁中得到政府20多万元的补偿。难怪二舅在村里有“大能人"的称呼。

随着年龄的增大，又有了两个可爱的孙子缠身，近几年去的少了，但每逢过年过节总想着去给外婆烧个纸，寄托一下哀思。

终于在今年12月20日，也就是冬至的前一天，有了这个机会。早早的和二舅约好，提前去丧葬门市给外婆买好了棉衣棉裤，被了棉鞋，供品烧纸，花圈。从离石出发10点就到了兴县城，这不到奥家湾接上二舅，我俩出发正在去往赤涧村的路上。

当年去赤涧村走的都是山路，从兴县城出来先要渉水渡过蔚汾河，然后从石堂房爬山再走15里的山道到肖家洼，再顺着沟七转八转经康家沟，饮马会，崖窑弯，孔家沟走25里才能到村里，这25里全是转山沟，每转一个弯就的过一次河，最头疼的是冬天，河里的冰结的有好几丈宽，过河时一不留神就会掉到河里。厦天也不好走，那时雨水多，山洪时有暴发，记的有一年暑假后回城，到了蔚汾河，山洪暴发沒有办法渡河，正在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恰遇一好心的邮递员也要渡河，是他把我背着渡过了湍急的蔚汾河。

现在蔚汾河上以修建了好几座大桥，通往赤涧村的路也以修成柏油路面和水泥路面，时代在进步旧的也一去不返了。

过了康家沟，路边的雪还沒有融化，四周白茫茫的。柏油路也沒有了，换成了水泥路面，由于路面水泥混凝土的厚度大于20几公分，所以质量很好，车开起来很是平稳，唯一感到欠缺的是路面有点窄，会车时要多加小心。

已经隐隐可见外婆的一赤涧村了。

眼前的赤涧村以面目全非，由于整村搬迁，村里原有的窑洞几乎以全部拆除，只留下部分残墙断壁，大部分以挖的找不到原来的一点蛛丝马迹。

由于已快12点了，顾不上寻找外婆家原来的旧址，先把车停好直奔外婆的坟地。路上两边全是雪，白茫茫的一片，好一幅北国风光。

二舅年长我3岁，走起路来还是亳不费力。

能满足给外婆上坟的心愿，我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大功夫就来到了外婆安息的山脚下，坡很陡而且又有雪，但我俩还是一前一后亳不犹豫地爬了上去。

二舅在前面开路，我留在后面拍照，四周的山一草一木都感到非常亲切。

外婆你地下有知，今天外甥和二舅给你老上坟来了。

到了，当年我们给外婆立的碑，上面的字迹大的还清晰可见，小的以有点模糊，算一算也有十个年头了。

这是当时录的一段视频。

从山上往后沟看去。

上完坟，往回走。

中间是洪水冲刷下的深沟，人只能顺着边上慢慢移动，二舅边走边提醒我，千万小心别掉到沟里去。

一脚踩下去，脚也找不到。

下了山，我躺在雪地里，感受着来到外婆跟前的满足，但愿她老人家在天有灵，也能在山上看到我，看到她那当年满地打滚撒娇，淘气的小外孙又来到了眼前。

和二舅在外婆安息的山下合影。

返回快到村口了，有村民还坚守在这儿养羊，故土难离而且搬迁后冬天了也沒什么干的，所以又回来了。

路边是他们家的轿车，这在村里以不足为奇了，二舅说有车有房不一定富，也许有一定的道理。但总的讲老百姓还是富裕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成现实了。

他们家养的羊。

回到村里，首先来到二舅家，窑洞以拆的找不到一点点，但大门外的水井还在。这口井是全村人的生活用水井，后来村里安了自来水，平地的村民就不来挑水吃了，住的高的村民还是要来挑的，因为这儿泉水坡度较大，靠自然坡度就能把水送到大部分村民家中，而不是靠动力水泵提升水位。

对面这个沟记不得叫什么了，记得曾多次随生产队在这收过庄稼，还随父亲在山上打过山鸡。

被拆除后的现场。

这是通往外婆家后崖上的路，虽然两边的窑洞以全部拆了，但还是很好辩认。

路边窑洞拆除后留下的废墟。

来到了后崖上，外婆的旧居就在前面。

照片中间的窑洞就是外婆当年的旧居。

窑洞对面山下可见陷下的地穴，当年曾是野鸽的栖息地。

记得还是在75年左右，在部队当兵的哥回家探亲，我俩相跟上到村里来看外婆，到了晚上我俩打上手电，从外婆家下了沟又爬到对面山角下摸进了洞里，把手电对中一个角落打开，然后拿棍子石块把鸽子惊飞，鸽子们受到惊吓后乱飞，一部分飞出洞口，一部分顺着手电光撞到光亮处，我俩不费力就捉到了鸽子，就在万分惊喜的时刻，从洞口传来了外婆急促的呼感声，外婆不知什么时侯以爬在了洞口，更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用被缠过的小脚，黑灯瞎火地爬到洞口的，我俩赶紧的爬出洞来把外婆扶上回到家中，记得外婆说你俩跑到洞里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向你妈交代呀。

50多年过去了，当了爷爷姥爷的我才真正体会到外婆当年的心情。

拿起手机拍一个外婆旧居的窑洞吧，这时一娄阳光折射到洞口，冥冥之中感到回到了童话世界，莫非外婆天上有知让我到家里去。

我顺着窑洞边上，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窑洞内原来的坑沒有了，这就是窑洞内目前的现状。

当年外婆的坑面是用红江石弄的，红红的，光光的。窑洞内冬喛夏凉，晚上睡下外婆家养的大黄猫会钻进被窝，掉个头后把头放在被子的外边，打着呼噜睡觉，外婆说它打呼噜是在念经。

那时村里还沒有电灯，点个煤油灯坐在坑上，从门外进来的人如果不说话，根本看不清模样。夏天蚊子很多，家家都是用艾草编个草辫子，干了后把它点着驱蚊，艾草的香带着一点呛鼻的味道，估计这就是最早的蚊香吧。

站在外婆的旧居前，来个自拍，用此来寄托对外婆无限的哀思。

外婆我想你，当年困难时期，能吃上饱饭就是幸福，能吃上一顿白面就是过年，每次我去看外婆，他总会在上午大家出工后把家里珍藏的一点白面，给我做上一碗白面片汤，虽说只是一碗清汤面，但那味道现在想起来也是人间佳肴。

外婆对我们的爱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从外婆旧居下来，拆迁留个的村委会里的简介扔在那里，我把它拍下来，留作永久的纪念吧。

孔家沟的村民在村里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他抽着旱烟，活生生村民生活的再现。

我们来到仅剩的几户村民家，可惜院门大开人却不在。

养的鸡，喂的狗，似乎还准备坚守。

要走了，赤涧村在不久的将来也许将会从地图上抹去，但却永远抹不掉我对它的思念，因为这里是我最敬爱的外婆长眠之地，是她生活过的地方，这儿给了我无限无限的遐思，永远永远的怀念。

在我的心里是永远不会抹去的。

回过头来，再看一眼外婆的赤涧村，我将永远永远记住这片土地记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亲人们。

再见吧，外婆的赤涧村。

回来的路上，到了孔家沟手机有了信号，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在奥家湾开饭店姑舅元亮的电话，把砂锅给你炖上了，千万要上来吃饭呀。一股喛流涌上心头，千条万条亲情第一条。

这就是给我炖的砂锅，味道应该在兴县范围内属一流，里面有烧肉，丸子，鸡肉，排骨，猪肉，羊肉，油豆腐油山药白菜等，最关键的是舍的放东西，不糊弄人，我问他这个沙锅是特意为我装的还是平常你卖的就这样，他说就这样，必须让顾客感到吃的顺口便宜。我们有几年不见了，这次见面我感到他成熟了，长大了。这么好的经营理念，也就不奇怪他的生意为什么这么好了，不久他的宾馆也要开业了，期待着他的生意越开越兴旺。

我说这个砂锅也吃不了，但他又给整了个压头肉上来。

这不又炒了个豆腐，说是我喜欢的。

沒办法，为了不浪费我让他给我把剩下的打包带上。

这是他刚加层盖的宾馆，一层现在他和二舅一块住。

图中人物：左起元亮，二舅，二舅妈，元明。元亮的哥哥也在做餐饮，正在准备给儿子娶媳妇，在县城以买了楼房一切都置好。

这张照的还行，只是背景上的楼有点歪了。

饭店正面像。

这是老大元明的坐骑一东风日产。

这是老二元亮的坐骑一上海大众。

姑舅们在一起。

左边：元亮媳妇改兰则，右边：元明媳妇风兰。

要走了，赤涧村以整体搬迁了，但赤涧村的亲人们还在，祝他们一切都好。在不久后元明要给儿子娶媳妇，元亮要给儿子过十二岁生日，相信很快又会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