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旅(连载)

团长

苦旅(小说连载) 作者：团长。 十六、 人们总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么老相丑陋的人，竟然领着个年轻漂亮的小女人，而风流潇洒帅气的小伙子，身边却牵引着一个相貌平平甚至有点对不起观众的姑娘? 这月老也真是滴!你是老眼昏花牵系错了红绳吗?还是你老收了贿赂乱点鸳鸯谱呢? 月老振振有词地讲课：＂有缘千里去相会，无缘对面也不识。凡事都讲个缘份，王八瞅绿豆__对上眼了，该结合的你打都打不离。不对劲的，纵是你包办的娃娃亲，领了证证的法律保护婚姻，也架不住吵吵闹闹最终分散的结局。＂ 多少优秀靓丽剩男剩女凉在那儿无人问津，整得焦头烂额父母求神打卦问儿女婚姻心急如焚；多少渣男龊妇却如鱼得水春风又绿江南岸，桃花落后再次红。月老只是个牵线人，只是：清油炒菜，各取所爱。鞋穿在每个人的脚上，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好多人总对老少恋甚至婚姻嗤之以鼻，见人家夫郎妻婆或老叟少妻每天安逸悠然，总惹得白眼人无可奈何直生气，何苦呢? 有人美化说这是爱情，用诗诠释爱的真谛：敢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有人臆断说这是图财爱钱，这是恋母癖，这是弥补心灵创伤。 真正爱的是什么，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关志坚一个老汉，年龄相差二十多岁的褚桂兰，两人混搭在一块的时候，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直瘪嘴，舌头嚼得咕句咕噜滴。 ＂这个老怂，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老牛撅一口嫩草，也不看你的牙口，还嚼得动不?＂ 关志坚也不气恼，依旧我行我素。直到有一天，竟然胆大到直接对着＂小岳父＂表忠心＂：＂我真心爱桂兰呢。＂ 呀呀，这老汉，都啥年纪了，倒不知羞到还说出＂爱＂这个词! 现在不少年轻人也未必有勇气表白＂爱＂这敏感词呢? 事实上，关志坚也以实际行动兑现了＂爱＂的承诺：帮褚桂兰把儿子养大了，还给褚桂兰买了车，在西京城里买了一套面积不算大的单元房。 他这个老牛，为吃一口嫩苜蓿，确实付出的不少。 褚桂兰真的爱关志坚吗? 要好的同学问褚桂兰：＂你到底图关老汉的啥?＂ 褚桂兰回答的倒很直接爽快：＂图钱呗。＂ 同学窃窃笑道：＂回答正确。" ＂你们都说说，他的年龄比我爸还大两岁，我能爱他什么?谈情说爱能有多少新意?还不是他图个精神需求，我要个物质丰富?＂褚桂兰毫不隐瞒自己的认识。 ＂那你都没有考虑一下，你年轻，老汉年龄大了，肯定走到你前面，到时老汉塌到你手里怎么办?＂好友的好心为褚桂兰着想。 褚桂兰玩世不恭的语气："今天有月亮，就好好享受月光。至于明天是阴晴?能不能看见太阳?走一步算一步，听天由命呗。＂ 对于看似不搭的婚姻，局外人有各种预料，常常作为茶前饭后谈资，劳心过余之后，人家都波澜不惊，自己却在替古人担忧，渐渐也就习以为常了。 苦旅(小说.连载十七)作者：团长。 十七、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唐代有个皇帝唐玄宗，爱上了儿媳妇杨玉环。 杨玉环爱吃荔枝，就有快马加鞭从盛产荔枝的南方把荔枝送了来。 那时代的长安城，离南方可是几百上千公里的路程哩。人家老皇帝咳一声，就立刻有新鲜荔枝从南方快递而来。 老皇帝和嫩儿媳的爱情，也有煽情的诗人写成了《长恨歌》。 老皇帝和贵妃爱得很深也很炽烈，诗人文笔也优美到恍如幻境，＂从此皇帝不早朝。＂ 就是这么令人陶醉的爱情，也经不住生死抉择的考验：在马嵬驿，老皇帝在被逼迫得百般无奈后，毅然决然赐予爱妃一段白绫，让爱妃自尽成仁。 爱如美人泪花，雨如纷落梨花…… 有人总在质疑那个嫁给名人的女孩子：＂你一个小孙女，爱上了都能当你爷爷的名人，你不图人家的名和钱?你能图什么?＂ 古代那么不要脸的老皇帝，抢了儿媳妇的爱，还沾沾自喜爱得死去活来，到头来，涉及到切身利益，竟是非常果断忍痛割爱!这爱，经得住高危风险的考量么? 山盟海誓容易，最最难办的是，风急浪打时，会不会洇灭破船上各自保命救命的呼喊? 感情，可以日久生情。感情，可以因腻味而变得无情。 新装修的房子，刚住进去一些时日，确实觉得新鲜，任何的污染擦划都会疼了房主人的心，决不能容忍任何对新鲜的冒犯。住的时间长了，新鲜感消逝了，一切都漠然淡化甚至淡漠麻木了。 人和人在一起，初始，也许没有感情。时间久了，就逐渐产生情感了。一个工艺玩物，时间久了，就会玩出包浆，让人爱不释手；一块石头，捂得时间长了，石头也会捂热的。 无论怎么年轻漂亮怎么美，无论怎么丑陋怎么磕碜，两个人相处时间长了，感觉就像左手拉右手，没有了初始感触。如若发生冲突，多是因为观念、观点、素养、性格等原因。七年之痒，为什么过了七年才痒呢? 在儿子八岁的时候，褚桂兰觉得实在与丈夫向玉怀过不下去了，半只眼睛都见不得向玉怀了…… 自从认识了关志坚，褚桂兰灰死的心有些复活了，这也许关老汉正是她心中梦寐的男人…… 至于两人怎么相识，相识后怎么趣味相投混到一起的，煽情的作家也可能会编出一段段动情撩人的故事，这里掠过不表，只罗列混到一堆后的七长八短…… 十八、 褚桂兰知道：在渭北原上的老家，关志坚有个老婆叫李杏，与关志坚离婚了，但离婚没有离家。 关志坚与李杏的婚姻，是家里包办的。 李杏的家里是贫贫的贫农。 那时候，讲家庭出身，关志坚家里成分是地主。 关志坚的奶奶和母亲都是大户人家出身，出于无奈，才和小家子的贫农户结了亲。她们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小户人家的女子：大户惯骡马，小户惯娃娃。 大户的日子好过，粮草丰足，连家里的骡马都娇惯得不行。小户人家没见识，不懂规矩礼数，一股子小家子气。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比小户人家女子有教养，知道怎么举手投足，会看眼色会来事，深得主人赏识。 本想门当户，可门当户对的也是成分高的户，都是自身唯危，哪敢已出虎口又入狼窝，所以，也都想找个成分低的改变一下自家当时的窘境。 关志坚糊里颠洞就与李杏成了婚。 李杏毕竟是个贫困家庭长大的女孩子，进到人家旧时候家法森严的家庭，完全不适应过去有钱人家的生活，每天过得战战兢兢，提心吊胆。 李杏尽管给关志坚生了一女二男，也没有赢得婆婆的真正欢心，是婆婆坚决要求：＂离婚!＂ 关志坚拧不过威严的母亲：＂人家没功劳还有苦劳呢嘛。人虽然木讷些，可给咱生了两男娃一个女娃呢，非要离也可以，就不要撵人家出门了吧。＂ 这时候，关志坚已经从过去的背时落魄翻身了，腰包鼓鼓地可以抬头做人了，所以拖了一段时间后，就和李杏离婚了。李杏离了婚，没有离家。 离了婚后的关志坚就像卸了枷锁，逍遥自在地挥洒钱财和火力，出入大饭店，推杯送盏，灯红酒绿，享受着豪华富足，在精神空虚之后，他认识了泼辣能干的褚桂兰。 褚桂兰正跟丈夫闹离婚。 对于褚桂兰＂离婚＂的咆哮，向玉怀漠然得只有两个字：＂随便!＂ ＂那咱们这就去法院。＂褚桂兰说。 向玉怀还是两个字：＂随便。＂ ＂你就是比死人多出一口气!＂褚桂兰气不打一处来。 这次向玉怀的话多了起来：＂你也用不着去法院了，有啥要求你说。＂ ＂财产孩子怎么分?＂褚桂兰问。 ＂你觉得怎么好，按你的意思办。＂向玉怀没任何明确意见。 遇到这么个肉囊子，真是没个办法。 褚桂兰写好了离婚协议，向玉怀仔细看完协议后说：＂财产分割我没有意见，但儿子归属这一项，我不同意!＂ 褚桂兰问：＂儿子归我，你有啥不同意的?＂ 平时很少言语的向玉怀蔫蔫地说：＂我当然不同意儿子归你啦，我们向家就这一棵苗，你要其它啥都可以，儿子不能给你。＂ 别看向玉怀平常蔫不出溜的，关键问题上还寸步不让。 褚桂兰口气有些松懈了：＂凭你这个德行，你会带孩子吗，你能养活孩子吗?＂ ＂能不能养你甭操心，我不能让向家没有后!＂向玉怀说话的底气足了。＂再说了，离婚后你肯定还会嫁人，你带个娃，受影响哩。＂ 向玉怀也有善良的一面。 褚桂兰妥协了：协议离婚，儿子向东归向玉怀…… 十九、 关志坚吸毒的儿子关补助没有要到钱，摔门而去，关志坚看着还在轻轻颤抖的门板，胸中涌起了五味杂陈。 自从他和糟糠之妻李杏离婚后，仗着手里有些钱财，他尽情挥霍着人生。 有一次，他去逛K厅，被经常伺候他的卡厅小姐胡淘缠上了。 胡淘不知来自何方，她本人从不向客人透露真实信息。 胡淘人长得很狐魅，关志坚第一次见她就被迷住了。 关志坚出手大方得很，舍得给胡淘小费，小费数目可观，胡淘开始温柔嗲声嗲气喊关志坚＂关哥＂，混得熟了，就喊成了＂坚哥＂。 关志坚迷恋胡淘迷得五迷三道，戏称胡淘为＂胡掏＂，胡掏也不再喊＂坚哥＂，而是喊成＂伟哥＂了。 两人的一段交往，感情骤然升温，张狂的关志坚竟然有了娶她为妻的想法。 有一天，关志坚把胡淘领到了母亲跟前。 一听说胡淘是个k厅小姐，关志坚的母亲顿时铁青了脸：＂你妈的屄，我以为你领了个正经货色呢，你给我领回了个小姐，赶紧让她滚远远滴!＂ 胡淘也不是好惹的省油灯，径直嚼起关母来：＂是你儿子骚情的很，你个老货怪我的啥?!＂ 关母当场被气得几乎断了气，怒骂关志坚：＂你和这个女人不断绝关系，今后就是有她没我!＂ 关志坚带着胡淘仓惶逃走。 过了一段时间，关志坚恋恋不舍，又去找胡淘。 正值扫黄整治，胡淘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关志坚从此就断了与胡淘的纠缠。 关志坚喜欢经常去褚桂兰的饭馆吃手擀面。 有一次，关志坚心情郁闷，独吞下一瓶白酒，醉倒在饭店不醒人事，吐得遍地邋遢。 褚桂兰带人把关志坚挪到一个包间，给他换了一身净衣衫。 褚桂兰听了关志坚狗扯羊肠子的故事后，也跟着抹起了眼泪：＂人的命咋都这么苦!＂ 关志坚看着干净的地面，再看看褚桂兰给他重新换上的新衣服，瘫软的身体像酥了一般：＂妹子，你真的心善。看着你一天大咧咧的，还是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呢。＂ 褚桂兰忙说：＂快别叫我妹子了，你比我爸年龄长两岁呢，这么喊，差辈了。＂ ＂我心里苦啊……＂关志坚像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你不知道，我的心里苦啊……＂ 关志坚哭诉着他心里积郁已久的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