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无论怎么拖拽,2020还是像泥鳅一样从指缝间溜走了。它冷冷地摆摆尾,算是告别,空余我黯然神伤,眼袋蔓延。人们把这一年叫庚子年,六十年一个轮回。回顾2020年,一些事,一些人,一些话,注定会刀子一般刻在你的脑海里。记住过去,无意复制苦痛;而展望未来,也并非痴人说梦。该来的往往会猝不及防,该经历的总要坦然面对。2020,注定是不平凡的翻江倒海的一年,翻越火焰山,冲出八卦阵,历经八十一难,迎接涅槃重生的2021。</p> <p> 这一年,我们极不情愿地认识了一种叫新冠的妖孽病毒。呲牙咧嘴,出手狠毒,招招夺命。由它引发的全球公共卫生事件,让一百多万无辜的人掉进了天堂。疫情还在垂死挣扎,妄图斜刺一枪,搅乱人类前行的步伐。这是一种挑衅、拷问和突袭。应对,凝视,阳光灿烂间亦有风霜雨雪;回眸,反思,人无远虑时就会祸不单行。若穿越时空,人与自然的较量会不规则地循环往复。</p><p> 疫情终将过去。即使代价再惨痛,历史的车轮也会依然向前。我们会很庆幸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灾难来临,举国上下,全民皆医,全线阻击,全面反攻。病毒溃退,明媚的阳光又温暖地照耀在了我们清醒的头上。痛定思痛,大自然已给我们敲响了警钟,环境和健康就是人类的生存之源,除了珍惜,别无选择。一旦失去,就像不小心泼出去的水,即使收回来,也只是打湿的灰尘与垃圾。作为个体,早已记熟电视上天天传播的几句话,戴口罩,勤洗手,不扎堆,少聚集。这是卫生习惯,也应是生活态度。过往早已验证,若长期懈怠,则会死于安乐;绷紧岁月的弦,就能生于忧患。</p> <p> 这一年,在从教三十五年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榨干嗓子以后,我终于患上了无法治愈的慢性干燥性咽喉炎,人们都说这是职业病。也许是话说得太多,嗓子时不时就会拉扯,疼痛,嘶哑。在市内三级医院两次检查,还咨询了协和医院的教授,也没什么好的治疗。中药西药吃遍,它依旧胜似闲庭信步。莫非真的言多必失?只好苦笑着摇摇头。生活就是喜欢开个玩笑,有些事即使你一百个不情愿,也会死皮赖脸地缠上你。想当年,尽管成绩优异想上高中,可由于家贫不得以与高等教育失之交臂;在真正爱上了这一行时,却又遭此磨难,想说理,你都找不到个地儿。是怨天尤人,还是自暴自弃?都不妥,这双鞋似乎不适合我。</p><p> 辗转反侧,只有慢慢调整。改变不了现实,就改变自己对待现实的态度,一点一点去迎接挑战。多少次讲着讲着,嗓子里忽然像被什么向两边撑着,卡住了。瞬间,清清嗓音,定定神,再继续下去。我的嗓音原来是有磁性的,现在像被沾上了沙子,听起来似乎真的有些扭扭捏捏。有些事儿,对旁人真的无法表述清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产生共鸣。早岁哪知世事艰。到了这个年龄,走过的路远了,经过的事多了,浓了淡了醉了醒了,就弄明白了一些道理。好在我是个有信念的人,不是海边的沙堆,一冲就跨。慢慢地,我挺过来了,改换了发音方式,改进了教学方法,坚持用淡盐水漱口,疼痛的次数减少了许多。身体是自己的,若自己不注意不调理,谁都帮不了你。无论做什么,只有拥有健康的身体,才有实施的资本。前不久单位号召献血,尽管响应者只是像水面上的一丝波纹,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去献出了殷红的300cc。作为普通人,对社会,能奉献一点,是一点。</p><p> 尽管步履沉重,但我还是负重前行。只要在动,前方就是希望。</p> <p> 这一年,我重拾旧爱,坚持练笔,十余万字从指下陆陆续续轻轻跳出。就像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时在联合国《New China》杂志发表处女作《ershi de meng》一样,我的散文《外婆的菜园》首次在东方明珠香港的《文汇报》上亮相。香港我未曾亲眼目睹,只知道它是东方的金融贸易中心。写作是我多年一心想远离,最后却发现是割舍不掉的爱好,亦可称之为行走于精神之上的生活方式。没有一丝一毫的功利色彩,只是想练笔和表达,把自己内心的情感用文字传递出来。</p><p> 写着写着,就像在沙漠之中发现了一片绿洲一泓清泉,虽然有时累得几近窒息,但其间的快乐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那是苍白的表层的。虽说文学基因不会遗传,然而潜移默化中我还是受到了父亲的影响。父亲生前虽也是一介卑微的书生,层次比我稍高。只是局限于当时所处的环境,语言少了些形象性。父亲有个遗愿,希望他的儿孙坚持读书,有所创造。如今我亦年过半百,日子虽如白开水一般在同一位移平淡地重复,但我丝亳不敢违背父亲遗训,容颜可以衰老,思想却不能颓废,写作也要像魏家坡的小河流水蜿蜒向前。较之同乡同学,我简直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白痴,职业以外的事我好像什么都弄不明白。我的长处似乎只那么一点写作灵感,不过能装点心扉,闪耀思想的火花。</p><p> 在昨日的文学创作年会上,夷陵区作协主席黄荣久兄说我今年创作“井喷”,我汗颜不已,深感愧疚与惶恐。其实发表的不多,全为练笔。但可以将他的话看作真诚的激励与委婉的敦促。已积淀了这么多年,倘若再不表达,则会如兔子过岗,落花流水春去也。</p><p> 值得一提的是,我的文学情怀影响和感染了班上的孩子。通过一年的培育,孩子们已深深爱上了语文,已有十几个发表了习作,有的还是好几篇。文学的种子撒在了孩子们的心田,春风吹过,幼芽即将破土而出,从繁杂的课业负担里勇敢地探出头来。多年后,他们中肯定会有作家诗人出现。文学,其实是一种历史与审美的音符,在我们的心底谱写出生活的从容与自信。</p> <p> 2020绝尘而去。岁月流逝无法挽留,即使作揖下跪,它也不会回头。无情亦罢,骄横也好,皆是虚度罩上的囚笼。一年不过三百六十五天,除去吃饭睡觉,一天的有效时间也就十来个小时。若不提高效率,慢待光阴,转眼就是青丝变白发,想悔也都是白白的满满的伤心话。</p><p> 轻轻地挥手,作别2020;微微地招手,走进2021。</p><p> 冬天最美是早晨。六点起床准时起床,收拾妥当,步行到教室陪孩子们进入课堂,泛舟人文素养的海洋。那是他们童年的乐园,人生的起始。</p><p> 于我而言, 最要紧的是一本又一本地抓紧读书。字里行间我忽然发现,阅读的面有些窄,文学、历史、哲学等书籍还是接触少了,储存还是有些单薄。只有如黄牛闯入菜园尽情吮吸心灵营养所需的玉液琼浆,才会不断拓展视野提升思想境界,也才能为尽情表达奠定坚实的基础。经典著作是我们必需的蛋白质,历史、哲学、专业书籍是有用的脂肪,报刊杂志则是碳水化合物、纤维和维生素,欲健康维持则须均衡摄入。其实,阅读是人生的营养液,能为职业发挥插上有力的翅膀。怎么读,什么时间读,则只能见缝插针、旁若无人地挤时间。</p><p> 读出韵味,情到深处,就要表达。素材源自日常。平平常常的现象,若剖开,深入骨髓,火花就会闪现。及时捕捉,内化于心,笔尖犹如山涧的清泉,喷涌而出。去写社会人生,写职业故事,写市井百态,写民风民俗,写心灵世界。能发表固然好,不能发表则用以自娱自乐,只是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信奉文章是写出来的,功到自然成。莫言把高密东北乡写向了全球,我不敢妄言,只能争取把插旗魏家坡写出三峡。还有我的语文教学和小荷文学社,从现象中提炼出规律性的东西,把他们推向更远的地方,仿佛把细小的波纹扩散成荡漾开去的波涛。</p><p> 前行之余,不忘及时回眸。快了,放缓;慢了,加速;偏了,回正;暂停,重启。秋天的红叶,亮丽的是色彩,追求的是品位,看重的是质量。青春不再理想破灭,未来不再令人向往。坐下来,安安心心地读书,安安静静地写作,认认真真地做事。</p><p> 2021,充满期待。把那句点火一样的广告语再度推向前台,心动不如行动。不负韶华,岁月才不会辜负你。</p><p> 告别,走进,全新的视野孔雀开屏一样向我们打开。</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