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分行探讨

本杰明·寂

现代诗分行探讨

　　诗歌与散文体不同的特征，就是分行。所以分行究竟采用哪种形式几乎在技巧上是决定性因素之一。 

　　现今的形式，或称中国现代诗歌的当今形式，无疑是文学史的衍生物，含有历史的沉淀。 

　　中国现代诗歌的形式来源主要有二个方面：中国古典诗歌和西方现代诗歌。 

　　 

　　西方现代诗歌，以英美诗歌为例，据某些现代诗歌介绍和分析者的列举，现代诗歌发展在英美经历了多重变化，形成许多流派，包括：英国新启示派、英国运动派、英国后运动派、英国集团派、英国极微派、英国火星派、英国利物浦派；美国黑山派、美国“垮掉派”、美国纽约派、美国自白派、美国新超现实主义……在此还未提及近代及古典流派。 

　　西方现代诗歌虽经历了这些流派演变，但起源于西方古典诗歌是无疑的。 

　　在西方古典诗歌中，以英文诗为例，诗歌中诗句的每行首字母为大写；然而每一诗行，可能是一个完整句，也可能不是完整句。英诗完整句或非完整句并不要求完整地表达相对应的中文完整句的内涵或概念。一行诗之所以非一个完整句，只因行尾押韵的需要。完整句被拆分成二行甚至三、四行。如果英文诗以一行来构成完整内涵（或意义、意图、意思、思想）的完整句，称为结句行（end-stopped line）；如果以二行以上（含二行）构成一个完整内涵的完整句子，称为跨行句（run-on line）。 

　　而中国古典诗歌通常则以一行表达一个完整的内涵。中国古典诗歌句尾押韵的习惯决定了此种一行表达一完整内涵的形式规律。显然，这就是中国古典诗歌与西方古典诗歌在形式上的最大区别之处。 

　　 

　　除了行尾的押韵，古典英诗的韵律节奏，以音步来调节。一个音步可含二个音节。使用较多的音步为抑扬格（轻——重，二个音节构成一个音步）（术语为iamb），甚至可以说绝大多数的的古典英诗是以抑扬格为主；此外还有扬抑格（重——轻，二个音节构成一个音步）、抑抑扬格（轻——轻——重，三个音节构成一个音步）、扬抑抑格（重——轻——轻，三个音节构成一个音步）。 

　　但现代英诗中的所谓自由诗体则不限于以音步来控制节奏。这是西方诗歌在形式上的有关韵律节奏方面的演变。 

　　而中国古典诗歌中并无抑扬格之类的音步说，而以平仄和押韵为控制韵律节奏的方法。 

　　此外，由于中国的象形文字与西方文字（以字母组字）结构的不同，给中国古典诗歌中的词这种文体提供了以字数控制节奏的基础。 

　　 

　　随着中国白话文运动的兴起和发展，现在中国各种文学文体逐渐形成并发展，其中包括了中国现代诗歌此种文体与时俱进式的发展。 

　　中国早期现代诗歌的先驱写作者们在继承中国古典诗歌传统的同时接受了外来文化的重大影响，由于时代和个人的各种因素，更由于不同语言转译间的固有困难，在阅读、理解和翻译西方诗歌作品时不可避免地具有局限性。此种局限性包括了对于译文分行实际意义的误判和写作实践中分行（断句）的不确定性（模糊、失却在规律或规则方面的审美评判标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同时代译作和诗歌实践者的作品在历史中的沉淀，中国现代诗歌往后乃至当代的阅读和写作者，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前期外来语诗歌译作、前期本语诗歌作品、当代外来语诗歌译作、当代本语诗歌流行作品、及其各类评述文字的影响。 

　　试问，当今中国诗歌的阅读者、写作者，是否对中国现代诗歌的形式来源，以及不同语言转译的异同点曾经加以研究或起码的思考？ 

　　 

　　综上所述，我们不得不承认中国现代诗歌的分行形式，自始已在相当程度上悄然而确实地受到西方诗歌分行形式的影响。 

　　当然，如同现代英诗中的自由诗体不受早期音步等的局限，中国现代诗歌的确也早已不受中国古典诗歌中平仄和押韵的局限。 

　　同样，现代诗歌的阅读者和写作者也可争辩说，中国现代诗歌的分行形式如今也可以完全自由。 

　　诚然，文体甚至文字本身在创造中发展。任何人可以用各种方式构造文字的排列形式，可以创造自己的文本，并加以命名。至于继承性和准确性，则另当别论了。 

　　 

　　笔者无意向众多诗歌的阅读者和写作者们提供现代诗歌分行（断句）的标准。没有唯一，只有探讨、研究、借鉴和相互学习以益于共同提高。 

　　笔者也无意在诗歌形式和内容的相互关系上作展开叙述。需要说明的是：分行是现代诗歌技巧的决定性因素之一，但不是唯一因素。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最后再借用两句： 

　　“欲破方圆，必知方圆，守了方圆，才破方圆。” 

　　“剃刀锋利，逾之不易；智者有云：得渡者稀。” 

本杰明·寂

200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