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三、 灾难余生</p> <p class="ql-block"> 母亲辛酸的人生记忆中,1959年至1961年,三年自灾害的饥饿之啼号、惊慌之恐怕、灾难之深重。生在旧社会,长在旧社会,解放后经历了新中国战后的建国时期,初级社,高级社,人民公社。1958年的总路线、人民公社、大跃进三面红旗如火如荼,从上到下大力宣传“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的口号,农村生产队成立了公共食堂。国家开始进行第二个五年计划,那时的口号是很多的,如:“三年超英,五年超美”,“人民公社是天堂,共产主义是桥梁”等,人民对新生的共和国充满希望,对未来充满信心。</p><p class="ql-block"> 我们下桃花吐生产大队的公共食堂设在村东边郝志刚家的大院里。五间正房中间的山墙全部打通,穿上梁,餐厅很大,摆上长条凳,长条桌和圆桌。生产大队指定十几个人做厨师,专门为全村人做饭做菜。我的父亲被安排在食堂做饭,起早贪晚,由于离家远,父亲就住在食堂。每天早晨起来,人民揉揉眼睛,洗把脸,充满着喜悦和憧憬,大人孩子兴高采烈的来到食堂吃饭。开饭时,有专人端盘上菜,基本上每天都能吃到荤菜,饭随便吃,还不要钱。大多数是一家人或平时三亲两好的坐一桌,整个餐厅乱哄哄的,更是孩子的乐园,甚是热闹。父亲给人们打饭,手忙脚乱,应顾不暇,饮事员和管理人员忙得不亦乐乎。</p><p class="ql-block"> 这样的共产主义生活——公共食堂,处处都能体现一个“大”字,几百人组成的“大家庭”,用一口大锅吃饭。听父亲说大锅没有直径两米也差不多,蒸馍的笼屉也是大的出奇,一笼能蒸出一大筐馍和菜团子,当然,盛膜的筐也很大。领饭时要排长长的队,家家户户都准备一个盛饭的桶或盆,刚开始吃饭时人们都抢着用大碗,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p><p class="ql-block"> 1958年吃大食堂时,我家在范家沟居住,离村上的大食堂远,我们年龄小,小妹只有二、三岁,一天三餐去食堂吃饭极不方便。后来吃饭按人口按户定量打饭,我们把饭打回家吃。父亲在大食堂做饭,打饭只有母亲去。记得有一次,我和母亲去大食堂打饭,打的是烀地瓜,地瓜很小,如鸡蛋大小。回来经过一条沟,一不小心,一盆地瓜顺着沟坡滚落满地,沾的都是土,母亲和我拣了老半天,回家洗了好几遍。回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不知怎的回家母亲也没有批评我,可能是因为当时太小的缘故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1958年吃大食堂时,我家在范家沟居住,离村上的大食堂远,我们年龄小,小妹只有二、三岁,一天三餐去食堂吃饭极不方便。后来吃饭按人口按户定量打饭,我们把饭打回家吃。父亲在大食堂做饭,打饭只有母亲去。记得有一次,我和母亲去大食堂打饭,打的是烀地瓜,地瓜很小,如鸡蛋大小。回来经过一条沟,一不小心,一盆地瓜顺着沟坡滚落满地,沾的都是土,母亲和我拣了老半天,回家洗了好几遍。回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不知怎的回家母亲也没有批评我,可能是因为当时太小的缘故吧!</p> <p class="ql-block"> 大食堂的伙食急剧下降,土地也好像是故意不给人民面子,产不出粮食来,广阔的田野显得异常萧条。大食堂已经挥霍的四壁徒空,没有能力办下去,最后百姓沦落的两手空空,凄凄惨惨,还是散伙了,退出了历史舞台。民以食为天,是离不开吃饭的,可以说是人生的第一件大事。到食堂停饮后,有的人为了活命,为了能吃上饭,外出逃荒觅生去了。我们村多数逃荒去了黑龙江,余下的老弱病残的人吃野菜维持生存,听天由命吧!</p><p class="ql-block"> 大食堂散伙后,紧接着是三年自然灾害,生存成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国家处于困难时期。本来生活就非常困难,更是雪上加霜,几乎陷于绝境。那时我虽小,已经十多岁了,有些记忆还是比较深的。那时只要听谁家的母亲直声哭喊,就知道这家的孩子病死或饿死了。饥饿的人营养差,免疫力低,加上农村缺医少药,感冒、痢疾都会死人的。得病不死全拼命拽,荒山野岭中时常看见丢弃的死婴。那时我们个个面黄肌瘦,身体虚弱,母亲领着我们在饥饿生死线上挣扎,前行的力量就是身后紧跟的死神。</p><p class="ql-block"> 自然灾害的年代,粮食极度匮乏,填饱肚子成了各家各户的难题。我们兄妹五个,最小的妹妹只有三岁,不是小的叫肚子饿,就是大的说肚子疼。那时我肚子饿时,就像一团烈火在燃烧,眼前冒火星,有时又像猫在抓心一样,心里惊慌,让人直不起身子,并渐渐地蔓延到全身,那感觉如同站在广阔的田野上,空洞的眼睛只能望断秋水,凝视暗流的长空。</p><p class="ql-block"> 母亲一生勤劳,家务活精通,里里外外是把好手,为了我们活下来,在饥饿面前,母亲想千方设百计,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充饥食物,让我们活命。母亲就像老母鸡一样,带领我们一群小鸡到处觅食,到田间挖野菜,上山采树叶,只要能解决挨饿的东西拿回家充饥。我们把挖来的野菜,母亲焯熟,用手紧攥成菜团,当菜团攥到滑溜溜时,用一只手往菜团上撩干玉米面,然后再稍用力攥团,菜饽饽做成了,皮薄如纸,放在锅里一蒸,十几分钟就熟,吃起来又苦又涩。菜园子里蔬菜切碎煮熟,撒点盐吃,有的蔬菜就生吃。吃完饭时间不长,肚子又饿了,没有办法只好忍着、忍着。</p><p class="ql-block"> 到了冬季,天很冷,山上有雪。我和母亲在雪地里艰难跋涉,沟沟岔岔来回奔走,寻找一种叫猪毛菜(当地人又称扎嘣颗)。冬天被风刮到沟里或低洼处,把它采集回来砸碎碾成粉末与玉米芯和秸秆碾成粉末放在一起做成粉团,上锅蒸熟了再吃,这种粉团很难吃,又不好消化,排便都困难。</p><p class="ql-block"> 春天来了,树开始发芽,长叶。母亲把树叶摘下来洗净,用开水在锅里焯一下,再把叶子放入盆中,用凉水泡一天一夜,取出来再切碎,放点盐,吃到嘴里难以下咽。满山遍野的榆树,缀满了一串串榆钱,上山采摘榆钱。有时直接把榆钱放在嘴里,吃起来有点甜丝丝的。母亲把榆钱做成大饼子,由于榆钱多,玉米面少,大饼子易碎,吃的时候放在碗里吃。春末夏初时节,当地有种野菜叫曲麻菜,满地都有,生吃、熟吃都可以,不算太苦,是人们比较喜欢的一种野菜。母亲领着我们钻进庄稼地里挖回来,摘干净洗几遍上锅里用开水一焯,捞出来攥成团,吃的时候放点盐、小葱一拌,就可以吃了。这种菜在当时救活了很多人。</p><p class="ql-block"> 我是1952年出生的,童年可以说是一个既快乐、又心酸挨饿的童年?据母亲说:生我的时候,家里什么也没有,奶水又不足,长的很瘦弱。我记事时最大的印象是一个字“饿”,我记得吃糠咽菜上学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还记忆犹新。那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我正在小学读书,经常食不果腹,饿的头昏眼花,也没有精力学习,时常就不上学了,在家挖野菜。那时每天上学的学生不多,有的早早辍学了,有时因班级学生少,老师都无法讲课,着急又无奈。</p><p class="ql-block"> 饥饿中我们学会了劳动,学会了生活,从而在那个饿死许多人的时期,挣扎着活过来。 </p><p class="ql-block"> 我们在饥饿生死线上苦苦挣扎着,盼望秋天有个好收成。可自然灾害频频发生,干旱无雨,庄稼长势不好,有的地块绝收,生产队打的粮食上交国家公粮还不足,分给社员的粮食少了又少。国家为农民度过难关,生产队分点自留地,允许小开荒。父母发恨,一定要多开荒种地,带领我们起早贪晚,用镐头刨地,开荒展沿,雨天更忙了,种了些杂粮,萝卜等。到了秋天,收获了不少粮食蔬菜,一年没有白奋斗,看到自己辛勤劳动的果实,全家人都很高兴,生活也有了改善。但好景不长,第二年把开荒地收归生产队集体所有了,全家人一年奋斗付诸东流。</p><p class="ql-block"> 那时,生产队分给每家每户几分地的自留地和菜地,我家在村子里分的一块菜地。父母精心管理种植土豆、白菜、萝卜、芥菜等蔬菜,秋未母亲咸制一缸咸菜和一缸酸菜。在那个被饥饿揉搓的痛苦不堪的困难时期,过年能吃上一碗白菜炖豆腐,酸菜炖粉条就是难得的佳肴。在如今精米白面,鸡鸭鱼肉也食之无味的年代里,年轻人很难理解,一碗烩菜带来的意义。它不仅能满足我们口腹之欲,更给予我们一种精神力量。我时常怀念起那个在炊烟袅袅中,在火热的土炕上,兄弟姐妹围坐在一起,母亲系着围裙,给我们盛上没有多少油花却香气四溢的烩菜情景,更怀念那个贫穷却温暖的年代,这种温暖是父母用他们的生命为我们换来的。</p><p class="ql-block"> 世间只有两个人,视你胜过自己的生命,这两个人就是:父亲、母亲。</p><p class="ql-block"> 在那段艰苦忍饥挨饿的岁月,每天都要为今天、明天能不能吃上饭,或为吃饭而犯愁;自己家的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健康成长;自己一家人,能不能平安的度过生死难关而忧心忡忡。母亲每天想办法让我们吃上饭,把命保住。自己还是省吃俭用,吃饭总是先让我们先吃。其实,你是把生的希望留给我们,自己忍受饥饿,以瘦弱的身躯激发出巨大能量,宁肯牺牲自己,保住子女的性命,撑起这片天。</p><p class="ql-block"> 大食堂,三年自然灾害是我一生最难忘的日子,也是经历过那个年代所有人最难忘的日子,尝尽了心酸与饥荒的真实滋味。母亲用那勤劳的双手,用智慧的头脑,将全家人从饥饿死亡线上拯救过来,度过了饥寒啼号、惊慌恐怕的岁月,熬过了苦苦挣扎与天灾抗争的困难时期,我们全家人一个不少的活下来。母亲,你用爱子之心和自我牺牲的崇高精神和行动,保住了我们的性命,才有了我们的今天。母亲你的恩情比天高,比地厚,我们永生不忘。</p> <p class="ql-block"> 我们在饥饿生死线上苦苦挣扎着,盼望秋天有个好收成。可自然灾害频频发生,干旱无雨,庄稼长势不好,有的地块绝收,生产队打的粮食上交国家公粮还不足,分给社员的粮食少了又少。国家为农民度过难关,生产队分点自留地,允许小开荒。父母发恨,一定要多开荒种地,带领我们起早贪晚,用镐头刨地,开荒展沿,雨天更忙了,种了些杂粮,萝卜等。到了秋天,收获了不少粮食蔬菜,一年没有白奋斗,看到自己辛勤劳动的果实,全家人都很高兴,生活也有了改善。但好景不长,第二年把开荒地收归生产队集体所有了,全家人一年奋斗付诸东流。</p><p class="ql-block"> 那时,生产队分给每家每户几分地的自留地和菜地,我家在村子里分的一块菜地。父母精心管理种植土豆、白菜、萝卜、芥菜等蔬菜,秋未母亲咸制一缸咸菜和一缸酸菜。在那个被饥饿揉搓的痛苦不堪的困难时期,过年能吃上一碗白菜炖豆腐,酸菜炖粉条就是难得的佳肴。在如今精米白面,鸡鸭鱼肉也食之无味的年代里,年轻人很难理解,一碗烩菜带来的意义。它不仅能满足我们口腹之欲,更给予我们一种精神力量。我时常怀念起那个在炊烟袅袅中,在火热的土炕上,兄弟姐妹围坐在一起,母亲系着围裙,给我们盛上没有多少油花却香气四溢的烩菜情景,更怀念那个贫穷却温暖的年代,这种温暖是父母用他们的生命为我们换来的。</p><p class="ql-block"> 世间只有两个人,视你胜过自己的生命,这两个人就是:父亲、母亲。</p><p class="ql-block"> 在那段艰苦忍饥挨饿的岁月,每天都要为今天、明天能不能吃上饭,或为吃饭而犯愁;自己家的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健康成长;自己一家人,能不能平安的度过生死难关而忧心忡忡。母亲每天想办法让我们吃上饭,把命保住。自己还是省吃俭用,吃饭总是先让我们先吃。其实,你是把生的希望留给我们,自己忍受饥饿,以瘦弱的身躯激发出巨大能量,宁肯牺牲自己,保住子女的性命,撑起这片天。</p><p class="ql-block"> 大食堂,三年自然灾害是我一生最难忘的日子,也是经历过那个年代所有人最难忘的日子,尝尽了心酸与饥荒的真实滋味。母亲用那勤劳的双手,用智慧的头脑,将全家人从饥饿死亡线上拯救过来,度过了饥寒啼号、惊慌恐怕的岁月,熬过了苦苦挣扎与天灾抗争的困难时期,我们全家人一个不少的活下来。母亲,你用爱子之心和自我牺牲的崇高精神和行动,保住了我们的性命,才有了我们的今天。母亲你的恩情比天高,比地厚,我们永生不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