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人当了一回兵,就像土烧成了陶,永远不会回到那土的状态。既便后来破成了碎片,但永远区别于土,每一个颗粒依然坚硬,依然散发着特殊的光彩!而土,就算是捏成了形,涂上了炫丽的色彩,一旦受压,又回归松散,其间的差距,就是一场火的历炼。</p><p><br></p><p> —来自网络</p><p><br></p><p>青春有多种样子,很庆幸我的青春有穿军装的样子。从百姓到军人;从新兵到老兵;从老兵又回归百姓,在部队这座大熔炉里,经过火的历练,我的人生也发生了质的蜕变。这里记述的是我和战友们青春时的样子,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惊天伟业,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的日子和在平淡的日子里,饱含着我们喜、怒、哀、乐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一、小字报</p><p class="ql-block">那年离家到军营,新兵连还没成立,我们先来的这12个人,院里指定由我代理班长,这些新兵,有比我大的,也有比我小的,让我当代理班长,可能是我长了一张诚实可靠的脸吧。医院离长白山只有百十公里,这里是高寒山区,一月份正是隆冬时节,滴水成冰啊。我们每天在室外走走步,练练队形,平时打扫打扫环境卫生,头几天过得也还平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天吃早饭,一出宿舍大门,看见门斗的墙上,贴着用半张报纸写的小字报,开头两个毛笔大字:“告示”,下面的内容大意是:要爱护环境,讲究卫生,不准随地便溺,如再有此类情况发生,一定要报告院里,落款是:几个老兵。我四处看看,发现门斗与墙角的雪地里有一片黄色的尿渍,真丢人!我把这小字报揭下来,叠好放在兜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吃饭的时候,一直在合计这件事,是谁做的,我猜到了,大家心里也有数。仔细想想,还是我考虑问题不周全。当年环境非常艰苦,厕所都在室外,在几栋平房的房头有一座,我们宿舍离厕所有七、八十米远,四周都是大野地。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别说一个人去,就是俩个人也有点瘆得慌。</p> <p>晚上开班务会,小字报的事我只字没提,只是先检讨自己工作不细、考虑不周。天冷爱上厕所,让大家晚上尽量少喝点水,有起夜的,一定要俩人同去,没有伴就叫上我,我陪着去。结果从当天晚上开始,每当睡到夜半十分都会被这女孩子叫醒,陪她上厕所,一陪就陪了半个月。期间她也在努力调整,也有点不好意思,慢慢的起夜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这个十六、七岁的女兵,后来与我一同分到炊事班,我当班长,她是炊事员,表现一直不错。可见谁也不是故意要犯错的。</p><p><br></p><p>说到厕所还有个笑料,也发生在这段时间。那天,杨姓女兵从外面推门进来,站在门口,我说:怎么啦?她哭叽叽的说:“掉厕所里了”,随后飘来一股腥臭味,大家开始一楞,接着全都捂着鼻子笑得前仰后合的。原来,她在厕所滑倒了,裤脚上、鞋上沾满了“软黄金”,看到大家笑,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脸上还挂着泪。我忍着笑对她说:“拿着刷子,上河边去吧,那没人,用雪刷,在洗漱室,有味不说,让老兵碰着,又成笑柄了”。又派了两个女兵陪她同去,这俩人捂着鼻子,远远的跟着她去了小河边……</p><p><br></p><p>这时的我们,正处在老百姓向军人过渡的空窗期,严格来讲,我们没经过军训,还不能称其为军人。可我们努力按着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着自己。这期间,新兵们陆续报到,新兵连成立了,我的代班长工作也结束啦。</p> <p class="ql-block">二、投弹与射击</p><p class="ql-block">当年在新兵连,有段时间“三点一线”的练射击,练了好久,可最终也没进行实弹射击。后来我们10个女兵被调到一个大山沟里,这是一个被服仓库,整个分部的单位都到这来领被服。在这跟管库的男兵保管员熟悉后,他把我们的杂毛皮大衣都换成了纯白色的羔羊皮大衣,这也算是近水楼台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年的秋天,股长让我们练投弹、练射击。每天的空余时间,在操场上用教练弹投来投去的,开始还能投个十几、二十米,可越练胳膊越疼,反而越投越近了。练射击用的半自动步枪,卧、跪、立三种姿式,也是练了好长时间。天气越来越冷了,大雪也下了一场又一场,可投弹、射击的事股长也没再提起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眼看到年底了,忽然有一天,股长说让我们投实弹,即开心又紧张的我们被带到库区,这是大山沟的深处,平时没什么人。教练等在半人深的掩体里,地面铺上了防滑的沙子,教练单兵教练。不投弹的人都躲在高大的库房后面,一个个探着脑袋,准备一有情况就缩回去。其实我们真是多虑了,手榴弹爆炸弹起的泥土和冰雪没有多少,距离又很远,应该很安全。女兵们一个接一个的投着,进行的很顺利。</p> <p>终于轮到我,教练拿着手榴弹,把弹柄上的盖打开,拿出拉环套在我右手的小手指上,让我握紧弹柄。讲了什么注意事项,我都忘记了,只记得我站在原地,用力一投,手榴弹就飞了出去,我伸着头还想看看投了有多远,被教练一把按着头压在掩体里,这时,就听到了爆炸声,没有多响,也不像电视剧里的爆炸声那么脆,似乎有点不过瘾!</p><p><br></p><p>最后投弹的是总机班的小石,教练把手榴弹拉环套在她手指上后,她拿着手榴弹的手在下面无意识的甩来甩去,后来我们问她,她说不知道。教练给她讲着要领,也没注意到她的手。我们在远处看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好在她很快把手榴弹投了出去,俩人趴在掩体里,但手榴弹没爆炸,等了好长时间,也没爆炸,不知什么原因。掩体外面的地面全是泥和雪,不知小石把手榴弹投在哪,也不能去找,再后来,我们就整队离开了,教练说,只能等到开春了。</p><p><br></p><p>实弹射击最终没打上,真的很遗憾。和平年代的兵,本就无仗可打,实弹射击再打不上,这兵不白当了吗!好在提干以后,打了一次手枪实弹,5发子弹,我打了48环,总算了却一份心愿。</p> <p class="ql-block">三、开着11号去接站</p><p class="ql-block">那年年初,我们10个女兵被调到这个大山沟里也就一个月,星期天的下午快4点了,总机班的小高来找我,说她班的小石来电话让接站,对了,就是投手榴弹没炸的那个小石。小石请假回家,家就在邻近的市区,火车晚上6点多到站。小高说:“也不早点回来,天都黑了”。她问我怎么办?按理说,她应该找她们班长。可我们刚到新单位,和谁都不熟悉,大星期天的,也不好意思找别人帮忙。我自作主张的说:“你找人吧,咱们去接站”。小高去划拉一圈,除去值班、有病的,加上我俩共6个女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走之前我跟大家说,把帽耳朵都放下来,尽量别说话,别让人看出我们是女兵,最好带点防身的东西,我口袋里装了一把小剪刀,她们有的装了石头块。我们开动了11号去接站。这条路坐部队的车曾走过,路的两侧是大山和大野地,一户人家也没有,步行还从来没走过,走着走着天就黑了。火车站附近是个小镇,走到车站用了一个半小时,小石坐的那趟车还晚点了,在出站口接到她已经快7点了。</p> <p>小石见了我们兴奋的得啵得啵的一劲的说,看我们一脸严肃的不说话,她也紧张起来。大家掉头往回走,只听得大头鞋踩着雪地咯吱咯吱的声音,周围漆黑一片,能隐约看到路旁的山。路程走了有一半的时候,后面断断续续的传来了说话声,我的心顿时紧张起来,小声跟大家说:快点走。女兵们加快了脚步,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是2~3个男人的声音,往后看能隐约看到一团黑影。我的心呯呯直跳,恨不得长一双飞毛腿,可在大家面前还得装得很镇静,后面的路走得腿都要抽了筋。</p><p><br></p><p>终于走到往营区拐的沟口了,还有100多米到大门,走到这我们就不怕了。好不容易挪到营门口,女兵们惊魂末定的全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时,那几个男的也走到了沟口,站在那往沟里看,不知在说些什么,看了好久才离开。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变了形,细细长长的腿,举着双手站在那,这怪诞的影子,看着心里就发毛。亏得到营门口了,要再走个5、6分钟,就得被他们赶上,真的挺后怕。好在那个年代没有那么多坏人,但愿他们是凑巧走在我们后面的,是我们多心了。</p> <p class="ql-block">部分图片来自网络,向原作者致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