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牛和放牛</p><p class="ql-block"> ――儿时记忆之二</p><p class="ql-block"> 牛,在农耕经济时代是农民耕种土地必不可少的“劳力”,现在的孩子对牛的认识怕只是从牛奶、牛排、牛肉开始的,觉得牛就是用来给人喝奶吃肉啃骨头的,而并不知道牛本来却是用来耕田的。</p><p class="ql-block"> 我小时候生产队里,大概养了四五头牛,有黄牛也有水牛,因为有水田也有山地,水牛力大,但离不开水,因此适合耕水田,因为山上没水,所以黄牛适合耕山地。</p><p class="ql-block"> 牛也不是天生就会或者愿意犁田的,大概一岁多两岁的时候就要“教”它,也就是训练牛犁田的技能,那既是个技术活,又是个力气活,开始一般要三个人,前面一边一个,使劲把着牛角,给“指引”方向,后面的一个人一般都是平时用牛的老把式,右手把着犁把,左手拽着牛绳,并用牛绳向不同的方向摆动给牛指引着方向,要左转就向左扯动绳子,喊“牵着”;向右转就向右用绳子拍打牛的身体,喊“撇着”;直行就喊“趁沟走”之类的不知牛听得懂听不懂的话。这样经过几个早上的训练,牛也就根据人的指挥和牛绳的摆动及用牛人的口令,知道该怎么转向怎么走了,训得好的牛是很听话的,用牛人一声口令,或者轻轻抖动绳子就知道该怎么做,看来牛是通人语知人性的。</p><p class="ql-block"> 当时的大集体,牛是按人口由各家各户轮流管,早晚和中午,以及不用牛的日子,放牛大多都是各家小孩的事,我们叫“看牛”。这活看起来不累,却非常枯燥,由于牛要干活,所以只能起早甚至摸黑,或者在中午,手牵着牛绳,在田埂地坝上,看着牛吃草,又不敢放手,不然牛就可能跑到庄稼地里吃庄稼,要是吃了集体田地里的还好说,要是吃了哪家自留地里的庄稼,那就是大麻烦了,甚至吃了人家自留地地坝上的柴草都不行,因为柴是很缺,也是可以去卖钱的(从作者另外一篇〈弄柴和卖柴〉可以看出这一点),田地的主人一定要怪罪,搞得不好,两家可能还要发生“战争”。但看牛也有快活的时候,那就是牛不用干活的日子,就把牛牵到山上,放任自流,有时怕牛跑远了,也把绳子系在树上,但尽量把绳子系得长长的,等周边的草吃完了,又换个地方。然后我们就在地里“搭锅”,地里有山芋就挖山芋烧着吃,或者“抓子”“跳田”,扯橡皮筋。那个时候空气没有污染,记得在背后山都能看到几十公里外长江的江水和江南连绵的青青的山峦,非常清晰,因为经常听到大人说起江南,就有一种跨过长江去的想法,去看看那电影《渡江侦察记》上的江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因为当时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十几里外的公社所在地,最终还是多年后上大学才得以过了长江去了江南,也才知道还有那首“江南好,风景旧曾谙……”。</p><p class="ql-block"> 我虽然是个男孩,但胆子特别小,很多女孩看牛都骑在牛背上,我可不敢,不敢上,又怕掉下来,更怕牛发脾气,水牛还好些,黄牛的皮毛是滑的,且没有水牛那么温顺,我就更不敢了,可那些胆大的孩子却不怕,黄牛照样敢骑。记得当时有一头黄牛,喜欢用角唬人,我们都叫它“唬人牛”,我总怕靠近,怕被唬着,估计可能是有西班牙血统。</p><p class="ql-block"> 牛也会老,老了就不能犁田了,也卖不掉,就会杀了分肉,因为牛是公家的财产,是不能随便杀的,需要报大队甚至公社批。我看过一回杀牛,那场面真的是非常残忍,现在想起来都可怕。主刀的是生产队力气最大的一个劳力,其他人慢慢用长木头把牛腿捆到一起,再在牛角上捆一根长木头,一边一个人把住,牛就无法行走了,几个大汉一起把牛掀翻,四肢和牛角都有人压着,主刀的在牛的喉部使劲的割,牛怎么挣扎也没有办法,直到绝气。当时每个人包括我都只想着吃它的肉,那个时候甚至连饭都吃不饱,有一顿牛肉吃那多美味啊!现在想起来,甚至觉得人是最无道的了,牛为人辛苦了一辈子,最后还要遭这等杀戮,唉!</p><p class="ql-block"> 时代变迁,如今田地已经不再需要牛去犁了,在农村也几乎看不到牛了,去了哪呢?有人说都被人吃了,是啊,现在养牛已经不是为了种田需要,仅仅只是为了满足人的口欲,这和养猪养鸡差不多,从这一点来说,杀牛和杀猪杀鸡一样,也许不是那么残忍了,而是我养了你,就是为了吃你的肉,这和前面说的西班牙养斗牛是相似的,如果不是为了斗牛,这个牛种恐怕已经绝种了。大千世界,各取所需,也许才会循环往复。社会在发展,牛的属性虽然变了,但希望人和牛能够进一步“和平共处”,从农耕的需要到口食的需要,但更希望能够善待这个动物,其实也是善待大自然,善待人类自己……</p><p class="ql-block"> 完稿于2020年12月18日1点</p><p class="ql-block"> 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