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知青岁月（四）山村里的电灯亮了

泉毅

难忘的知青岁月 （四）《山村的电灯亮了》1968年11月16日，经历了文化大革命全过程的在校初高中学生（老三届），迎来了人生旅途中的又一个重大转折：大栗子铁中整个学校关门停课，1400多名学生全部组织集体户，上山下乡，到广阔天地里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再炼红心。山路弯弯，漫天大雪，一辆辆解放绿色大卡车上，红旗招展，歌声笑声飞扬，车上一帮16岁到22岁的热血儿女，在工宣队队员的陪伴下，一个一个张大着新奇的眼睛，怀揣着未知的梦想，驰向了新的天地。 大栗子铁中有八个集体户下乡来到了浑江市错草顶子公社，（七个户在曲柳树大队的七个小队，另外一个户在错草顶大队的第五小队）。我们集体户被分配到了曲柳树大队的第三小队，地名叫：干饭锅。 集体户的宿舍。 干饭鍋远离公社和大队部，这里没有电，到了晚上，一片漆黑，家家户户都用火油灯照明，昏暗的灯火，让这寂静偏僻的山村充满了神秘而荒凉的色彩。没有电，铡草料得用三个人，粮食得用人推石磨来加工，村里只有一口井，到了枯水期，就得到2里外的西小沟挑水，没有机械打的井，到了冬天只能化雪当水，没有收音机，只有公社的小广播用当地浓厚的地方方言，会偶尔播放一下各大队和公社的通知和各大队的要闻。一定要给这个村通上电，让电灯亮起来，成了我们下乡后的第一愿望和任务。经集体户和队里研究，向公社知青办，团委，曲柳树大队，地方林场汇报了我们接电的意见，並得到了他们的称赞和支持，决定在春节前通上电，让这个山村亮起来。 社员家照明用的火油灯。 在火油灯下看书的山村孩子。 由于没有电，农村的生活是这样的：打场，铡草，推磨，拉碾，晚上点油灯，几十年几辈人重复着这古老的方式。 一根扁担，两个水桶，一个水缸，这是农村社员家庭用水的来源。 立冬以后，雪封大地，井水干涸，河沟也结冰了，村民们和我们集体户只好化雪当水，慢慢的熬过这寒冷漫长的冬天。 为了采集电线，电瓷瓶，灯头，灯泡等器材，保证如期供电，同学们分头行动，回到家里找自己的家长，经多方筹集，很快就解决了送电所需的材料。通往村里的电柱道，需要穿过西小沟的一片树林，全队人员起早贪黑伐木清林，仅用了6天时间就修好了这条线路的通道。 全队社员和我们都盼望着电灯亮起的那一天。 电柱道清理好了，从村西边的林管所往村里拉电，电柱立起来了，村里的各家各户开始接电线，买灯头灯泡，单等合闸通电的那一刻。1969年2月8日，（农历一九六八年腊月二十二）晚上5点，我们跷首企盼的通电时刻终于到来了，古老偏僻的山村电灯亮了，社员欢欣雀跃，挨家串门，彻夜不眠，都说长这么大小，今天是最高兴最开心的一天。这个村庄几十年晚上点火油灯照明，没有见过电灯的历史，被一群下乡三个多月的知青们所改写。村里有了电以后，生产队陆续地买了侧草机，粮食加工粉碎机，有的社员还到临江买回了收音机，1969年春节前社员们摊煎饼，烙粘火勺，蒸粘豆包，买花纸糊棚，用新报纸糊墙，买新衣新鞋，买年画，置办年货，有几家还第一次用电灯泡挂上了红灯笼，偏僻古老的山村增添了勃勃生机。生产队的田，王二位队长赶着牛爬犁给集体户送来了二麻袋大煎饼和粘火勺，还有二大梱黄烟，瓜子和干人参叶茶，说是全村社员们对我们知青的一点心意。为了和贫下中农在一起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全户同学都没有回家过年，除夕晚上我们和全体社员搞了个热热闹闹的联欢会，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山村过年。1969年2月17日，正月初一，这天的上午，全村社员不约而同地来到了集体户，抢着把同学们拉到了各家各户的炕头上，让我们的同学分散到全村社员家共迎新春。 这曾经是队部，集体户，牲口棚里牛馆用过的火油马灯。再见了，火油灯。 山村的电灯亮了，社员们欢喜若狂，几十年没有电的历史终于结束了，山村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 点亮一盏灯，温暖了全村人。 来电了，社员们在夜晚走进了一个光明温暖的家。 烙大煎饼本来就是迁移到东北的山东人拿手绝活儿。我们集体户也有几个同学大煎饼摊得有模有样，只是烧柴火时，不小心裤子烧了几个小洞。 刚刚摊好的煎饼薄透松脆，卷上点白糖，那叫一个香甜。 到供销社买年画的社员们。 社员们互相串门，唠着嗑包粘豆包，体现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甜甜的红小豆馅儿，薄薄的大黄米皮儿，蒸好出锅的豆包圆圆鼓鼓，金灿灿，亮晶晶满屋飘香。 生产队里的文艺联欢会，表演京剧《迎来春色满人间》。 集体户同学和社员们魚水情深。坐在社员家的炕头上，畅想着农村美好的未来，是的，那时我们风华正茂，还小，还很年轻。 过年了，来电了，山村里鞭炮齐鸣，共同迎接一个别样的新春。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转眼52年过去，老三届的知青们，虽芳华己逝，唯记忆犹存，他们曾经用自己的热血和汗水，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写下了自己豪言壮语：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燃情岁月，青春无悔。 下乡五十年，集体户全体同学再度重相逢。 謹以此篇献给上山下乡的同学和知青朋友们。 泉毅2020.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