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生活三十载，回味无限情悠悠

丽人行

　　2020年元旦，我曾写过这样一段文字:“掐指算着、期盼着2020年，曾经想起来那么遥远的2020年，真的来了，有点冷不丁，有点猝不及防！”看到我朋友圈的亲朋好友，也许并不曾想到，这段话语不仅仅包含着期盼新年，更多的是期盼退休的内心独白。

是啊，这一天终于来了，从此解甲归田、马放南山了，从此再无事业牵绊，再无早出晚归，再无备课上课，无需批改作业，不用关注学生，甲的上进好学，乙的贪玩调皮，丙的懦弱迟钝……一切都了无牵挂了。但不知怎的，突然间有点不舍，不舍什么？漫步校园，曾经的灰瓦砖房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高耸的教学楼。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朋友，也大都离开了，年轻的新鲜的面孔成了校园主力军。哦，是不舍生活了卅二年的杜小，不舍这个大家庭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一人一事，如烟的往事又浮现眼前。

　　李荣盛老师，是我踏进杜小大门见到的第一位老师。他满头银发，慈眉善目。第一天报到，人生地疏，我怯生生的，是他乐呵呵地接待了我。他拎起我的行李就走，直奔会议室，我一路小跑，紧随其后。是他，把我领进杜小这个大家庭，从此开启了我卅二年的教学生涯。他的背影也从此定格在我脑海里，如慈爱的老父亲！

　　李春霞老师，我的辅导老师。我去请教她，她盘腿坐在床上。喜滋滋地教我如何渗快乐于教学中，如何严格要求又怜爱学生，用她的话就是给个好心甭给个好脸。她用风趣幽默的语言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多年来教学中让人忍俊不禁的一幕幕场景，那夸张的神态，摆手比画的动作，那份对教育的热忱，对教育的敬畏让我终生难忘，是她教我要热爱事业，忠诚事业，既要教书又要育人。

　　袁玉会老师，慈祥善良，工作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为人坦坦荡荡，热情大方。我进杜小时，她已在这里工作了十八个年头了，也拖家带口生活在学校，学校就是她的家。我和她住隔壁，墙壁隔开的是住所，隔不开的是她对我无微不止的关怀与教导。初来乍到，是她教我生煤炉做饭，教我从辘轳井打水，教我挖地窨贮藏蔬菜，教我用老树桩生木耳。又是她教我如何充分利用孩子们短短几分钟注意力驾御课堂，传授知识，提高成绩。每每遇到棘手的事，都是她帮我出主意，想办法。女儿十个月大时带进校园，从此，杜小就成了她成长的乐园，袁老师的家成了她的游乐场，她家的沙发成了游戏台。和婷婷姐姐、张扬哥哥、哲哲、付豪这些玩伴蹦弹子，拍洋片，涂鸦学画，戏闹斗乐，不到眼皮打颤，绝不回房睡觉。袁老师烙的饼刚出锅，她已啃巴开了，张师傅(袁老师爱人)带回的苹果，给她最红艳香甜的，张婷婷姐姐放学回家先抱抱她，张阳哥哥是她爬沙发玩乐的最佳搭档。

　　当年，张师傅和女儿的一句玩笑话:“长大了，给伯伯送点心！”女儿始终牢记于心。去年过年，女儿央我去看袁妈妈张伯伯，说“给我伯伯送点心”。前几天，我和女儿女婿去探望袁老师，他们见到女儿依然是那么爱怜有加，如至亲骨肉般。我欣慰女儿有感恩之心，但更多的是勾起当年袁老师张师傳有多疼爱女儿的一桩桩往事。望着袁老师被疾病折磨的痛苦状况，女儿泪眼婆娑，我知道她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她敬爱的袁妈妈。l

　　赵晓利老师，乐观豁达，勇敢坚强，睿智敬业，待人真诚。她是我工作上的良师，也是我生活上的益友。每每我教学上有疑惑，她总是从如何挖掘教材、如何突出重点，突破难点，学生往往易出错的方方面面，详详细细地讲给我，真所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二女儿和我孩子一般大。抚养孩子，她比我有经验，是她手把手教我怎样为孩子做可口的饭菜，怎样为孩子购买舒服的衣物。孩子生病时，是她和袁老师帮我给孩子喂药，陪我为孩子挂针……她厨艺精湛，我孩子坐她家餐桌享受美味是经常的事;我出门办事，孩子托付给她和袁老师，我回来，孩子总会乐滋滋告诉我，赵妈妈做的肉包有多香……

　　鱼胜乾老师，是陕南人，和我一样远离故土，来长安讨生活，熬日月。她坚韧、刚强，耿直，独自一人撑起两个孩子一双父母的家。每每和她促膝长谈，都会由衷地敬佩她面对艰难生活的刚毅，默默浸染着自己勇敢起来，坚强起来。

　　李兰英老师，坦诚、大度、热心。最最忘不了的是，李养民老师(她爱人)钓的鱼，她炸了满满一盆，放我面前让我享用。分享的是美味，感受的是真情呀！

　　翟文娟老师，我们差不多同时进杜小，那时候学校里就数我们俩最年轻。我们亲如姐妹，朝夕相处，共事至今，已有卅一年了。我曾写过一篇有关她的文章，详细记叙几十年来她工作的点点滴滴。是的，她敬业上进，视工作如生命。她带的班级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只要是她接手的学生，语文素养定会有大的突破。

　　张梅老师，多想再和你牵手走进春天的田野挖野菜，去和初夏撞个满怀，银杏林里采白果，上塬赏雪追野鸡;一起穿越樊村寨，赞叹一番农家人的安逸自在，羡慕他们田园牧歌般的生活;一起爬上环山路旁高高的土堆沐浴夕阳的余晖，赏落日的壮美，喟叹自然的神奇，陶醉在如诗如画的风景中。

　　卢爱云老师，多想再和你在夜幕降临的宁静校园转圈散步，听你叙说少年读书生活的艰难，听你谈论时事的透彻高见，听你侃明星的逸闻趣事……生活的乐，生活的苦，在絮絮叨叨中，在不停歇的脚步声中都有了诗意。

　　王华老师、王亚利老师，多想再和你俩攀塬下河，看乐天派王华老师滑稽搞笑的八字步，听她从来一张口就是段子的幽默风趣话语，三人海阔天空聊东聊西，有模有眼地规划退休后浪迹天涯的宏图大略……

　　王艳老师，多想再在郑爱玲老师房里妆扮你，观看你为郑老师沧桑动情演唱《一壶老酒》时伴舞的欢乐场景…王玫老师，你还会学我打喷嚏时的惊天动地不？毕强老师，你我异乡人的互诉衷肠，是否还铭记?育芬、永萍咱们一锅吃饭，忙中偷乐打扑克牌的欢声笑语，再来一次，如何？

　　好多年没见的李婷，偶遇在公交车上，那张开双臂的亲切拥抱，是那样温暖人心。我们询问彼此的近况，满满的都是惊喜，满满的都是挂念，这哪里是同事，分明是亲姐妹！要下车了，我们都恋恋不舍，因为我们都是杜小人！

　　校园里有两株白玉兰，每年春天总是如约呈现两树繁华。我领着学生观察写状物文。教他们远观优雅的树形、那一朵朵如白鸽般翩翩起舞的美丽花儿，近赏质地柔滑如绸缎般的花瓣，吮吸其阵阵清香，感受沁人心脾的快乐，抚摸其粗糙的树杆……告诉他们，是一冬的忍寒不屈，积蓄能量，才有春天的灿烂光华。教育他们要学玉兰，只有平日的忍耐励炼，才有将来的厚积薄发。

　　李晨阳，一个调皮捣蛋的学生。毕业了，上中学了。街头碰见，“呀，老师！”满目的惊喜，乐呵呵地伸开双臂做拥抱状。摸摸脸，握握手，捶捶肩，“小帅哥，长大了！”“哈哈，老师，再见！”做老师的荣耀、快乐溢满心间！

　　“老师，我是余馨呀！”哦，想起来了，是我当年可爱的左膀右臂一一小班长余馨呀！一路上，我们你一言我一语，曾经的人、曾经的事从尘封的记忆中游历出来，我讲给孩子，孩子讲给我，多么亲切，多么难忘呀！此时此刻，我感受到的是我“远嫁的姑娘”回来了！

　　“李老师，我分到咱学校了。我一来就找你，他们说你退休了，好遗憾呀，还想跟你好好学哩！”“哇，袁婷！你都这么大了！真好！”望着当年可爱腼腆的小姑娘已长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好生欢喜！亲亲热热地拥抱，乐乐呵呵聊当年，聊今日。“我和咱班同学说，我分到杜小了，他们都问您哩，都说好想您！”又一次陶醉在为人师的幸福中！

　　晨光熹微，婉转清脆的鸟鸣声将我们从梦中唤醒，“妈，鸟儿叫了，真好听！”女儿跳下床，跑出房间，呼朋唤友搜寻大松树上的鸟儿去了……

　　“李老师，快看，咱们校园里的鸟儿多可爱呀！”查青逗着孩子，追着小鸟，好温馨的画面！那鸟儿大概也快活地说:“来追呀，追呀，我要飞到我大松树上的家去了！”

　　女儿两岁半，东家吃口菜，西家吃块馒头，北家喝口汤，荡悠悠回家了。坐在小凳子上，对我说:“妈，付豪家有好多玩具哩！”我说：“咱家不是也有好多玩具吗？”她应声说道:“不，咱家有好多老鼠哩！”我哑然失笑。当时住的瓦房，老鼠打洞做窝，竟然还下了一窝鼠仔，时不时在房间乱蹿。我怕孩子害怕，不敢告诉她，想着尽快想办法堵死鼠洞，不要让她看到。不承想她不知何时已看到了，竟不怕，还把小鼠子当成家里的成员了。

　“咱家猫在钓鱼哩！”李老师钓的鱼让游荡校园的猫偷吃了，他女儿乐呵呵告诉弟弟这一喜讯。

　　“呦，李怡，我娃还在瞌睡哩，赶紧回家睡呀！”见到睡眼惺忪的李老师女儿在她家门口站着，袁老师招呼着。“我妈把门锁了。”“哦，你妈上课去了，在妈妈家床睡去。”推开袁老师家门，一头栽到床上，呼呼大睡。

　　“李浩为，快来看，大乌龟来了！”李养民老师家养的那只盘口大的乌龟，总是招来孩子们围观，孩子们乐，李老师乐！“呦，李浩为，你妈给买雨靴了！那新雨鞋先要灌满水，看漏不漏！”孩子一路小跑到水池边，真给雨靴灌满了水。杜小人瞬间乐番了天……我们杜小人就是快乐的一家人！

　　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是呀，我们是杜小人家，杜小是我们的家，我们退休了，离开了，但它永远在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