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梁

柘面闲人

庚子冬月初一，西北寒流飘然而至，天候突变转冷，上班候等公交，偶遇阿梁。

阿梁，真名未知，昔前至邻下耍牌，人称阿梁，余亦随此呼，久之顺口。

时虽寒冬，然其着衣单，内穿薄长袖衣，外披灰旧西装，肩坎尘土斑印，脚着草绿解放鞋，胶边沾新湿泞泥，当为远路徒行。寒风阵起，搓直竖围领，双手紧束裹衣，惟见裤管簌簌颤抖。

车未至，余询近况，梁长叹息诉：“初夏往闽东修坝三月，余资千元工头不付，更有甚电话关机玩失联，心恶恨之。”

话语间，掏老机复试拨工头，闻嘟声有响，顿喜形于色，然数声乃转忙音，责斥工头无良，辛苦血汗薪资，竟置于不顾，余茫怜之，规劝以正道寻助求薪资。

梁闻之，以为是道，执余手言谢。半刻东站下，渐消人群中。

余远望削瘦之背影，脑现昔日所见场景。

时值甲午年秋，梁于南院或洲岭徙罗阳，家有妻女三人，偶有零工为生，劳闲牌娱，多为晚后至邻而耍。初有妻同随，后因其不喜言语而嫌之，弗让其随。

牌闲之余，梁话语有颇，为工作趣闻，多口若高悬，周边闻者常以不就高低戏语之。

余有感其辛劳，常劝语：“劳辛，少入而耍。盈不见多利，去之一日白费。”

梁笑答：“吾有节肯，非滥赌。再言家有子女嗷养，何敢造次！”

余闻其而言，不再作答，心默念：皆为贫家农人出身，犹感知人间疾苦，惟一切遂愿安好！

翌年九月，余搬离，偶有逢见梁，其言告曰：“新住交洋，牌娱已戒，勤恳持劳养家。”

其后数年未见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