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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灼

（图上字下观看）

怀念老人家

作者：張 策，又名張允献。



大汉寨村在抗日战争中的妇女英雄谱

我的家乡河南清丰县大汉寨村在新中国成立前，1931年至1945年的14年抗日战争中，属于国民党领导的中华民国河北省辖区。它地处河北省最南端，靠近山东。

　　家乡人和山东人一起闯关东，在关外是一家。我常听闯关东回来的人说起满洲国当亡国奴的生活片段和“红胡子（日伪对共产党领导的抗日联军的称呼）打日本的英雄故事，所以我很小时就受到抗日救国的教育，誓死不愿当亡国奴。人民是英雄的人民，国家是人民的国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能因少数人所得而私之。孙中山讲的是这个道理，毛泽东共产党讲的也是这个道理，并且更加坚定明确地把国号定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明确规定国家是无产阶级共产党领导下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国体，我觉得大汉寨村的人就认准了孙中山、毛主席指引的这个真理，在狂风恶浪中从不动摇。

我村处于黄河下游，多水旱灾害。穷人习惯到北京、天津、济南、奉天（即沈阳市）扛活挣钱。因之，当日寇侵略占领我国领土时，油然而生抗日救国、誓死抗战的爱国之心。

　　1931年9月18日，即“九一八事变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侵略我东三省的战争。我记得当时有句歌词是：9月18来了日本兵，先占草料场，后占北大营……其实日本并没有很多兵，却轻而易举拿下了沈阳。而当时張学良的东北军有二十来万，蒋介石下令不准抵抗，把张学良的东北军调到大西北反共，打共产党。老百姓对蒋介石的倒行逆施无不切齿痛恨。时隔6年，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鬼子胃口更大，要吞并全中国。我国抗日英雄二十九军守土抗战，奋勇杀敌。二十九军的大刀是杀出了威风的，狠狠地教训了小鬼子。大汉寨村里张秋成的儿子三老拽在29军当兵，参加了这场肉搏战。又是蒋贼下令，命二十九军撤军南逃过黄河，把大片国土和亿万人民交给日本人，任其宰割。

　　日本鬼子西沿平汉路、东沿津浦路向南追击蒋军，如入无人之境。日本侵略军兵力不足，顾前不能顾后。我听见了日本鬼子的大炮声，在我村西北方向炮声如雷，山崩地裂，阵得窗户纸哗哗响，响了一阵就无声无息了，我们县城都未占领，但一时无政府状态，社会秩序大乱。共产党高举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旗帜，提出抗日十大钢领，毛主席发表了论持久战等文章指明方向，大汉寨人动员组织起来了，男女老幼高呼着反抗侵略的口号，奔向民族解放的战场。这个时期，我村发展了四五十个共产党员，党员家属都成了抗日先锋，我村“红”了，成了红旗高举迎风飘扬的抗日根据地。

当时我村军民和五类敌人进行了长期的、尖锐激烈的斗争。

一是日本人和汉奸二鬼子，警、宪、特。

二是伪军，是投降日本的国民党军，日本人称之为“皇协军”，即协助日本天皇吞并中国的军队。

三是顽，即联日反共的国民党军。当时蒋介石国民党、汉奸满朝，降将如毛，遍布全国各地。我村主要被国民党十军团石友三，孙良诚部盘踞多年。

四是杂牌军。多为本地人组织的地方势力汉奸组织。

五是封建迷信组织，多称“红枪会”，都是日本人、国民党欺骗群众起来的反共组织。

五个方面的敌人闹得人民生命财产不保。幸亏我村是八路军的根据地，八路军常住我村进行修整。我村人因此人也就可以睡个安生觉，心里有了依靠。

　　说起我村的妇女英雄，首推我家族长辈广僧奶奶。奶奶姓晁，六塔集上人，和老革命家晁哲甫是近门。她和广僧爷都是一身正气，敢作敢为，敢想敢当的人，我家大人小孩都极其尊重他们。她生育了三个儿子，都是共产党员。大儿钦峰，1938年入党，曾任县公安局治安股长，多年后退职回家务农。二儿庆峰，1938年入党，曾任村支书。三儿秀峰，抗日战争前入党，是“红军”，曾任中国科技大学政治部主任。广僧奶奶思想进步，她老两口面对作为共产党家属的风险毫不退缩。他们经常和我说话，把“咱八路军”、“咱共产党”这样的话挂嘴边，这话是很少人敢说的，我只听到老爷爷和老奶奶这样说，我觉得备感亲切和温暖。这在当时恶劣的战争环境条件下，说出这话是需要骨气的。她即是军属、抗属，又是拥军拥政模范。

[广僧奶奶：是小编的老奶奶]

　　第二位是我母亲于秀芝，因母亲这个“芝”字和我祖父芝兰重了，父亲和母亲商量把“芝"改为了“芳"，所以母亲在齐齐哈尔富拉尔基、北京、成都三地的户口簿上名字都是“于秀芳”。

母亲是西阳町村人，我外祖父和祖母生育四男一女，我母亲备受喜爱。我小时随母亲住老娘家，记得三舅和四舅的老宅院很气派。浑砖到顶的高大瓦房，门楼特别高大，其上还挂有一方大匾。大门前是砖铺地约10米见方的平台，平台西边建有一个大石马（叫马台，可以坐人），平台东南角有个石面方桌，我猜想外祖：可能在清朝有什么功名，看上去地位很不一般。我的四个舅父早已分居，都是贫下中农，没有一户地主富农。我母亲没有读过书，和农妇样劳动。她的性情爽快，乐观大方，拿得起放得下，办事干脆利索不拖泥带水。她在抗日战争中做过大汉寨村的妇女抗日救国会主任。

我家是拥军拥政模范，特别是她大儿子任本县和邻县书记，二儿子也在家门口打游击，因此我们家是临村最红的革命家庭，是日伪顽杂会国民党捕杀对象。因之风险很大，提心吊胆，她带领老少八九口人逃不完的反，很难过一天安生日子。可是她从不说受了儿子的牵累，对两个儿子都离开家没有一句埋怨，始终是坚决支持的。其实儿子毕竟是娘的连心肉，怎么放得下对儿子安危的担心，正是由于她深明大义，把所有的牵挂都埋在心底了。在战争年代有些地县区级干部认识我母亲，她在北京居住时，很多老干部都到家里来看望她老人家。

在抗日战争中，为什么在我家吃住过的抗战干部多呢？一是1936年西安事变，国共合作，建立统一战线。国民党嘴上说合，下边老踢脚，反共限供，不管饭吃。所以共产党员就只有吃自己家的饭、穿自家的衣服。二是我哥张超做县委书记，我家又是富户財主。还有个西院学屋，正好是开会吃饭住宿的地方。平时当地党员开完会回家，外地的领导有的就住下了。我知道当时中共清丰县委会机关就在我家学屋，县委组织部长陈玉斌（赵振邦）驻守机关。前后两任地委书记郭超（濮县人）、白潜（南乐人）都在我家吃住过，他们的夫人，老干部赵森和芦琪，以及地县其他一些干部也在我家吃过饭。清丰县委决定在我家打谷场的草屋开办个干训班，郝自修负责，张殿奎负责做饭，村里党员从家里偷送米面柴油菜。我在寨墙上放哨保卫，这就是国民党反动派专员丁树本统治时代的地下共产党的工作环境。

　　我的嫂嫂是个无名英雄，家里人多又常有吃客，主要由她做饭。她任劳任怨，埋头苦干，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在艰难困苦，斗争激烈夏杂的环境下，她上有老下有小，在我们家负担最重、吃苦最多。1948年我南下时，她离婚不离家，继续为一家人操劳。我在家时记得多次，她坐在灶边上说，今天馍少了她喝稀饭不吃馍，有时稀饭做少了，她就坐在那里干吃馍……总之是苛待自己照顾别人，她是一个伟大的女性。

　　第四位要写的是我的贵安婶子孟秀起，她是一个坚定的共产党员。张贵安是張喜的亲兄弟，农民，30岁前后就病逝了，留下贵安婶子和儿子俊杰孤儿寡母。俊杰结婚不久未生育，不到20岁又病逝了，贵安婶子遭此沉重打击，眼睛都哭瞎了。

贵安叔重病期间，我父亲张宝成非常惦记他的这个堂弟。有一天父亲在午睡，我从街上玩耍回家。父亲迷糊中听到我的脚步声，就说我：你去看看你贵安叔家门前停着一乘轿，是谁家娶媳妇呀？我即跑步去看，回来告诉他什么也没有，他命我再去看，还是没有，他好像一直在梦中。清醒后说阎王派鬼用轿把贵安叔的魂抬走了……他迷信，吓得幼小的孩童毛骨悚然，提心吊胆。

在贵安叔去世两年多的时候，贵安婶子孟秀起不知听谁骗她说死不过三年，到坟上叫魂可以叫活。她竞信以为真，天天到坟前去叫。哪有这回事，害苦了她。贵安婶子孟秀起唯一的儿子张俊杰生于1922年，大我4岁，在我心目中他确实是个人才，是个俊杰，他人长的英俊，读书是高材生，干活灵巧，在同龄人中玩耍各种活动，比如“打枱”、“参大个”等各种竞赛中，他总是技高一筹。他带我玩、割草、干农活、认字、讲故事等活动最多，他是我的好师长，可惜他活了十多岁，结婚不久就死了。他在世的时候，他、易官、秀峰和我四个少年每年夏秋两季都在我家打谷场里集合，一起睡觉，他们都认识很多星星。我们四人白天黑夜都在起，思想知识交流非常愉快、满足，给我留下终生美好回忆。“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就是俊杰哥教我的。

我贵安婶子孟秀起，就是在从这样的不幸中走上了新生，成为抗日积极分子，坚强的共产党员。

当时，清丰县抗日救国会妇救会主任任青菊常住贵安婶家，俩人亲密无间，贵安婶孟秀起把任青菊认为干女儿。任青菊和丈夫陈德元后来都在黑龙江哈尔滨市工作，他们给贵安婶孟秀起养老送终。任青菊、陈德元夫妇是老革命丶老党员，品德高尚，令人敬仰。

[ 小编小的时候常听爷爷们说起，贵安奶奶的故事，任青菊长住她家，紧张时期不敢在村住，贵安奶奶倍任青菊躲避家北老坟地里，谁家的麦秸垛里，玉米秸杆垛里躲藏，真是难为了这些老党员，老革命了，躲避国民党搜查，给任青菊送吃喝。解放后，任青菊不忘生死倍伴恩情，经常给贵安奶奶邮寄生活费至止终老。]

[贵安奶奶：是10队張贯肖、張芳欣二奶奶]

張 珍、晚年照片。已故多年。

　　第五位是张素珍（女）和她娘佀氏。張素珍是汉寨村第一任抗日姐妹团团长，她娘是村第一任妇救会长。母女俩都是早期入党的抗日积极分子。张素珍和当时清丰县委宣传部长佀华玉（新庄人）结婚，后来随丈夫调菏泽地区工作。

[張 珍：是张广涵的叔伯兄弟的闺女。张印书、张凤书是兄弟俩，张同书，是张 珍的父亲。]

第六位是说我的江嫂子。她是我村里最早的一位妇女抗日活动分子，她家是村里早期抗日积极分子的聚集点，我也是其中之一。我们这些人都加入了共产党，她没能入党，非常着急痛苦，她曾经流着眼泪对我说，恁都进步不叫俺进步。她提这个问题当时我也不明白，是呀，为啥她没有入党？她要求如此迫切却入不了党是啥因由？后来我想明白了，她是地主，吃剥削饭，和我们几个人不一样。她和江哥有地都租出去了，自己不劳动靠收地租吃饭。我们几个年轻人是生在剥削家庭，虽吃剥削家庭晒，但不是当家人又都不满18岁，不是有劳力不劳动，像我吧从小就参加劳动，和江嫂子不一样。

1940年，建立共产党领导和抗日县政府。县长袁士先，永固村人。其妻徐文卿带其子常住江嫂家，后认作干儿子。以后有个清丰县委书记陆义，是江南人，他的妻儿也常住她家，也成了干亲。两个干亲，都不像贵安婶子干女儿任青菊，后来都不亲了。江嫂一生认了三个干亲，本村張廷壁之子（張延珍侄子）張建均也是江嫂干儿。

江嫂子孤身一人，集体化时是“五保户”，改革开放之初，我曾回老家，见她住在村里原一个大户人家的一栋房子的草窝上，不用问就能看出她的生活是很艰难的。

张江抗战后病死，他是地主，不劳动，养了一只鸟叫八哥，伶牙俐齿嘴很巧。我看他教八哥流利说话，占人的便宜。别人喊父亲，喊娘它都答应。气的人把它弄死了。

2020年12月10日星期四完稿

14岁离家现年95岁的张允献

王秀芝（女）

第七位共产党员王秀芝，（女），1918年生人，1937年加入了抗日妇救会，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丈夫張啟明是村里铁匠，老辈传承，在父亲張豪群的传教下，以打造农村生产工具为营生，在抗日战争中为汉寨内村抗日儿童团打造红缨枪，为村里抗日救国会，抗日青年突击队打造大刀片，制造火枪，为抗日战争做出了重大贡献。

張 策 于北京

小编：知灼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