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的艺术（2）

吴蜀康

前面讲了，1483年拉斐尔出生在意大利中部小城乌尔比诺，8岁开始跟着父亲学画，16岁受邀去佩鲁贾，做佩鲁吉诺的助手，17岁接手父亲的画室，并获得“大师”称号。1504年之前，即在21岁之前他的艺术分期是翁布里亚时期。 圣塞巴斯蒂安木板油画45.5×36.1 厘米贝加莫，卡拉拉学院收藏1500-1502 年，17—19岁 塞巴斯蒂安是公元3世纪的一个基督徒，那时候基督教不被认可，基督徒受到迫害，罗马皇帝下令用乱箭射杀他，这个题材的绘画很多，画面悲壮震撼。 拉斐尔的塞巴斯蒂安只用一支箭来代表这个事件。 拉斐尔在这幅作品中⽤光线塑造人物面部的体积感，并且为华贵的衣饰增加了金光闪闪的光晕，圣塞巴斯蒂安的头发也一根根闪耀着光泽。 在翁布里亚艺术的字典里只有优雅，温婉。 亚历山大的圣凯瑟琳木板油画39×15厘米乌尔比诺，马尔凯国家美术馆收藏约 1500-1503年 这位亚历山大的圣凯瑟琳也是公元3世纪的基督徒，生活在埃及的亚历山大，当时埃及是罗马的行省。她受到的迫害是将其绑在肢刑架上，用战车的车轮子分尸。但在用刑的时候上帝保护她车轮子坏了，但最后还是被斩首。 这幅作品是拉斐尔在大约 20岁时完成的，其色彩和优雅的人物造型受到老师佩鲁基诺的影响，对研究他的初始创作风格有重要的价值。 康尼斯塔贝尔圣母木板油画转布面油画直径 17.9cm圣彼得堡艾尔米塔什博物馆收藏约 1502-1503年，19—20岁 这是一幅圆形油画，由木板转移至画布上，直径小于 20厘米。 画面中圣母将孩子抱在她的膝上，右手捧着一本小书，而她怀抱中的浑身赤裸的圣子，正翻动着书页，聚精会神地阅读着。 圆形的构图使观者的注意力聚焦在圣母、裸体的圣子和那本小书之上。 在这小小画纸上，背景的风景又仿佛打开了一片广阔的天地，远方重叠的山脉、带雪顶的山峰，与前景圣母宝蓝色的斗篷相映衬。女性之美既体现了万物之美，又提升了万物之美。 伊丽莎白·贡萨加肖像木板油画52.5×37.3 厘米佛罗伦萨乌菲兹美术馆收藏1503-1504 年21岁画作中描绘的这位年轻的女人，是乌尔比诺公爵夫人，她身着华贵的由金线织就的服装，带有精美的、贵族式的优雅。她额头前的头饰是一只用来预兆未来的蝎子，据说她是一位痴迷占星术的人。她身后的风景富有诗意，初升的朝霞将天空和山川染成了金色。 圣母加冕也称欧迪祭坛画木板油画转移至布面油画272×165 厘米罗马梵蒂冈美术馆收藏 20岁的拉斐尔作为工作室主人与“大师” ，在玛德莱纳·狄利·欧迪的委托下与万格里斯塔·皮安·迪梅勒托合作，为位于佩鲁贾的圣弗朗切斯科教堂的家族墓葬礼拜堂创作祭坛画。 这幅作品中，地面部分圣母升天仍是采⽤传统的翁布里亚式韵律排布；天空部分，圣母加冕的背景中飞翔的小天使，将空间无限延展，这种思维是超越了佩鲁吉诺的作品的，是借鉴了乔托的作画方法。 画面下方的棺材是圣母的棺材，里面盛开着玫瑰与百合花，棺材的周围是耶稣的十二门徒。 突显在画面中央的是原本不信教的圣多马，而圣母升天的神迹发生在他眼前，圣母马利亚衣裙的腰带甚至从空中飘落至他的手中，这一切都让他心悦诚服。 美惠三女神木板油画17.8×17.6 厘米尚蒂伊，孔代博物馆收藏1504 年 20-21岁 古希腊神话中的美惠三女神，她们是宙斯的女儿。 美惠三女神的创作灵感可能是年仅 20岁的拉斐尔从大理石雕塑获得的，立体感很强。 拉斐尔的三美神，带有古典主义的韵味，朴实端庄静如处子，优雅美丽又不乏妩媚。 有人认为，三美神代表的是女性的三个美好的成长阶段。左边的美神朴实无华，轻纱蔽体，象征着豆蔻年华青涩萌动的少女时代，中间的美神戴上了有着红色坠子的项链，有如初为人妇，而右边的美神项链坠变成了深色，寓意着温婉成熟的妇人。 拉斐尔三美神最引人注目的是手里都拿着红苹果，这在三美神的画作中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苹果可能与守卫宙斯金苹果园的仙女有关，也可能与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有关，她在帕里斯的裁决中赢得了苹果，是最美女神。 圣米迦勒 木板油画 30.9×26.5 厘米 巴黎卢浮宫收藏 1503-1504 年<div> 手持⼗字军之盾剑的天使长米迦勒，制服了变化为龙的恶魔撒旦，而作为背景的火光冲天的红色城市，那是这个怪兽四处窜行的火光地狱。</div><div> </div><div>有推测画面中怪诞丑陋的怪兽形象是拉斐尔受到藏于弗朗切斯科公爵的公爵宫的弗莱芒艺术家耶罗尼米斯·博斯作品的影响。</div><div> </div> 手拿苹果的年青人 木板油画 47.4×35.3 厘米 佛罗伦萨乌菲兹美术馆收藏 约 1503-1504 年<div> 这幅画是拉斐尔在20岁时为尤里乌斯二世14岁的侄子弗朗切斯科·德拉·罗维雷的肖像，他后来成为乌尔比诺公爵。</div><div> 这是一幅四分之三侧身像，画中人物双眼略突，嘴唇过薄，鼻子长且直，他手中的金苹果暗喻着他的前程似锦，同时也让人想起了古希腊神话中的拿着金苹果的帕里斯。</div><div> </div><div>拉斐尔用了大片的红色与高雅的白色，苹果的金色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营造了典雅、温馨的气氛。</div><div> </div><div>背景是蓝天下重叠的山峦，右侧还有一棵孤零零的树。</div><div> </div> 拉斐尔《圣母的婚礼》 木板油画 170×118 厘米 米兰布雷拉画廊收藏去佛罗伦萨以前，拉斐尔以模仿老师佩鲁吉诺为主，在《圣母的婚礼》中，其个人风格开始觉醒。<div> <div> </div><div>拉斐尔短短的一生（只活了37年）创作了300多幅画，其中以描绘圣母的画幅占绝对优势，所以人们会把拉斐尔与柔美的圣母形象联系在一起。</div><div> </div><div>1504年，拉斐尔来到佛罗伦萨，有一段时间主要是完成圣母像。这些圣母像给他带来了巨大声誉。凡是拉斐尔画的圣母像，人们都争相观看，以饱眼福。一直到今天，欧洲对女性最高褒奖的话，依然还是“像拉斐尔的圣母一样”。</div> 在佛罗伦萨期间，拉斐尔吸收达·芬奇的技法，圣母像得到不断完善。</div> 圣母与圣子 又名“大公圣母” 木板油画 80.4×55.9 厘米 佛罗伦萨碧提宫美术馆收藏 1505 年 1504-1505年间创作的《大公的圣母》，圣母显得沉静、庄重，尽管未被神化，却也略显得圣洁化。 拉斐尔极力想表现人间的母性美，但这种母爱带着一种对世界的胆怯心理特征，多少流露出他内心深处的宗教情感。 金翅雀圣母木板油画 107×77.2 厘米佛罗伦萨乌菲兹美术馆收藏约 1506 年《金翅雀圣母》已经基本褪去了宗教标签，画中的圣母，就像带着两个孩子的民间母亲。他效仿达·芬奇的金字塔构图，使画面具有很强的稳定性。背景是山村田园，圣母穿着红色上衣和蓝色披风，适当的光打在圣母与圣子裸露的皮肤上，显得光洁、祥和，头上没有光环。小耶稣与小约翰之间正在互动，耶稣的脚踩在圣母脚上，更加顽皮真实。小鸟在耶稣的玩伴约翰的手里，耶稣抚摸着金翅雀。金翅雀眼睛上面一点红色的羽毛暗指耶稣的死亡与复活。饱含母爱的母亲，已经知晓了她的儿子未来的命运，但是仍旧如作品远处的蓝色山峰一样表现出母爱的永恒与沉静。这幅画是他来到佛罗伦萨后进入成熟期的艺术表现。 左，达.芬奇《岩间圣母》局部 达·芬奇《圣母子与圣安妮》 卢浮宫藏 草地上的圣母又名“贝尔维埃尔的圣母”木板油画113×88 厘米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收藏1505-1506 年 《草地上的圣母》没有丝毫宗教气味，画家不过是借圣母玛利亚之名歌颂了普通女性的美，体现他的人文主义思想。 画面线条柔和，远景优美，近景鲜花遍地，天空中轻盈的白云映着柔和的光线，情与景富有浓郁的诗意，洋溢着人世间天伦之乐的幸福、美好的情调。 这幅画是几何形状的集合：圣母头上的光晕、她的发髻、她的领口，圣约翰和耶稣头上的光晕，都是圆形；而三个主要人物的构图、圣约翰和十字架，仔细看有多个三角形。 包容的圆形和稳定的三角形，让观者对圣母和耶稣充满信任和敬仰。这幅画集不同形式的美之大成，呈现出理想的人体、充沛的光线、简约的构图、和谐的秩序。 年轻女子肖像又名“沉默”木板油画64×48 厘米乌尔比诺马尔凯国家美术馆收藏1505-1506 年拉斐尔的亲笔签名标志着这幅画像的确为其所作，而与他的签名在一起的便是这幅作品的名字“La Muta” ，这个题⽬很适合这件作品“沉默无言”的气质，这幅超凡的画作一直笼罩着神秘的气息。乔万娜.费德里德拉—罗韦蕾，为拉斐尔去佛罗伦萨写推荐信。四分之三侧身构图让人想起达 · 芬奇的《蒙娜丽莎》。 周娅老师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搞得很清楚 抱独角兽的女子像木板油画转布面油画67×56 厘米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收藏约 1505-1506 这幅画创作于拉斐尔在佛罗伦萨中期。这位年轻的大师从乌尔比诺来，探寻着米开朗基罗和达·芬奇的作品，拉斐尔的绘画更像达·芬奇。 拉斐尔不仅关注“现代大师作品”也关注那些被瓦萨里称为“老派”的艺术家们。比如马萨乔、安吉利柯、卢卡·罗比亚的作品。 这幅画描绘的是在广阔明亮背景的映衬下，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形象，画家的灵感显而易见是来源于达 · 芬奇所创作的《抱银鼠的女人》。 独角兽，是美德、善良、纯洁的象征。 达·芬奇抱银鼠的妇女 木板油画 1483-90 拉斐尔自画像 木板油画47.3×34.8 厘米佛罗伦萨乌菲兹美术馆收藏约 1505-1506 年 拉斐尔长相英俊，带有一种温柔可爱的美，让他周围的人着迷。他的英俊和善良为他赢得了教皇以及众多人的喜爱。 这幅⾃画像，向观众展示着⾃己大约23岁时的青春面貌。 拉斐尔使⽤的是最平实的技法，颜料的涂层轻盈，近乎透明。 画家凝视着我们，他着深色的工作服装，一缕纯白的亚麻衬衫围绕着他的脖颈。拉斐尔的容貌征服了公众，成为优雅的代名词。 拉斐尔《多尼夫妇像》又名阿格诺罗·多尼与玛达莱娜·斯特罗齐像(双联画)木板油画佛罗伦萨的帕拉提纳美术馆收藏1506 年 1506年，佛罗伦萨见证了一场世纪婚礼。 阿格诺罗·多尼与玛达莱娜·斯特罗齐结为夫妇，他们二人又分别是佛罗伦萨最富有、最有权势的家族的继承人。 佛罗伦萨的艺术家为了获得这对夫妇的青睐进行了激烈的竞争。米开朗基罗也为这个婚礼创作了一幅名为《圣家族》的作品，现藏于乌菲兹美术馆。 当时才 23岁的拉斐尔在竞争中脱颖而出，这时他已经在佛罗伦萨⽣活了两年。他选择⽤两个中等大小的木板（65x48cm) 来绘制这对夫妻的肖像。 这幅双联画，可以看出拉斐尔深受弗朗切斯科《乌尔比诺公爵夫妇》的影响，拉斐尔曾在乌尔比诺的公爵宫里学习过这幅画。 弗朗切斯科《乌尔比诺公爵夫妇》1467-1472 <div> </div> 多尼的这个新娘让人联想到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拉斐尔让两人视线向前的安排是对达·芬奇的致敬。 达.芬奇《蒙娜丽莎》<div> </div> 米开朗基罗为多尼婚礼创作的 《圣家族》 圣家族与羔羊 木板油画 28.2×21 厘米 马德里普拉多博物馆收藏 1507 年 这幅作品的签名显示作品完成于 1507年，标志着它是在拉斐尔的佛罗伦萨时期结束之时完成的。 圣母双手抱着她的孩子，而她的孩子则怀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羊。羊羔是耶稣的象征符号，代表耶稣⽤⾃己的牺牲为人类赎罪，消除世界的罪恶。正如《圣体圣事》中所言：“看哪，神的羔羊，看哪，他除掉世人的罪。” 圣约瑟夫靠着一根木杖，亲切地注视着这个温柔的家庭场景。主角身后是一派开阔明亮的田园风光。 《圣经·旧约》的故事说，上帝为了考验亚伯拉罕的忠诚，让他献出晚年才得到的唯一的儿子，就在亚伯拉罕准备杀死以撒献祭的时候，上帝派天使阻止了他，天使用一头羔羊代替了以撒。因此羔羊也代表耶稣为了拯救人类所做出的牺牲。<div> </div> 圣家族与圣约翰和圣伊莎贝拉 又名“卡尼吉亚尼圣家族” 木板油画 131×107 厘米 慕尼黑老绘画陈列馆收藏 1507 年 比起其他作品，这件作品的图像构成有明显的复杂性。 运⽤向达·芬奇学习的三角形构图，拉斐尔⽤人物间的情感将画面中的神圣人物汇聚起来。而其中圣约瑟夫是金字塔视觉的最高点。 在前景中，两位母亲坐在鲜花盛开的草甸之上深情的交谈 , 而孩子们对彼此露出⾃信而欢乐的神情。 画面右侧的母子是圣母玛利亚与婴儿耶稣，左侧的是圣伊丽莎白与圣约翰。 背景的环境⼗分宽广明亮，山峦迭起，宝蓝色的天空衬托着云层中幻影般的小天使们，在拉斐尔的创作理念中，正是天使们创造了天堂中云彩的实体，这是这一理念的初次尝试。 拉斐尔《基督下葬》 1507 年木板油画 174.5×178.5 厘米 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收藏这幅祭坛画描绘的是基督下葬的场景，订购人的儿子死于一场战争，为了纪念自己的儿子，订购人向拉斐尔订制了这幅画。画面当中，有两个人抬着耶稣的尸体，抬着腿的这个年轻人的原型，应该就是订购人死去的儿子。基督身后穿绿色衣服的这个形象，拉斐尔借鉴了著名的古代雕塑作品《拉奥孔》的人物形象，表明拉斐尔非常注重对古代艺术的学习。画面右边的圣母马利亚看到自己的儿子死了，晕过去了，有三位女性扶着晕倒的圣母，三位女性中跪在地上的这个人物的姿态是受到了米开朗基罗《圣家族》的影响。站在耶稣旁边的女性是抹大拉的马利亚。远处的小山包就是耶稣受难的各各他山。画面明亮的色调，人物表情丰富。这件作品签名并注明日期完成于1507年，是在拉斐尔前往罗马之前，标志着他在佛罗伦萨的最后一段时期。 这幅画可以看出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圣殇》和绘画《圣家族》对拉斐尔《基督下葬》的影响。 1507年，24岁前的拉斐尔尽可能多地在佛罗伦萨学习米开朗基罗、达·芬奇的优秀作品，并有所创新。 现在他已经做好了前往罗马面对教皇尤里乌斯二世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