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芦苇

景新文化

<p>老屋门前芦苇荡</p><p> 文/顾书芬</p><p> 前几日, 开车路过一条不知名的小河道,一簇簇摇曳的芦苇花牵挽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入了曾经的老屋。</p><p> “娘亲,我回来了。”灶台前的娘亲正一把一把往灶堂里添加柴火,“又去‘苇子坑’(芦苇荡)野去了?一天不挨打就疯得不成样子,野得像个‘二小子’。”我嘻嘻哈哈蹦蹦哒哒跑开,把大捧又肥又大开得丰满的芦苇花插进瓶子里,把脸偎在上面,柔柔的,痒痒的,真舒服,又使劲用鼻子闻了闻,咯咯地笑出声。</p><p> 芦苇花要历经春夏秋三季才可以如此娇美多姿。每年,当春风刚刚吹谢雪花,芦苇就迫不及待地从泥土里探出尖尖的脑袋,窥探这世界的美好了,如若偷懒几日不去看它,它便也会齐刷刷地偷偷窜得老高。到了夏季,芦苇已经长出长剑一般的叶子,四面伸展繁茂成荫,一片绿色的海洋就流入了眼球。清风吹过,绿波荡漾,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秋时呢,天高云淡,风清气爽,那簇拥摇曳的芦花开放,像一支支饱蘸诗情的妙笔,流淌着不可言状的神韵,把整个村庄装点得美轮美奂,醉了秋风,醉倒人心,像极了人间天堂的背景图。</p><p> 最喜,在夏日里偷偷溜进芦苇荡,去那如剑的苇叶上捉蚂蚱。苇荡的蚂蚱几乎都是绿绿的颜色,很是好看。发现目标,屏住呼吸,看它安静地趴在剑叶上,鼓鼓着大眼睛,披着绿色战袍,随时准备起飞的样子。我便趁其不备,手疾眼快,一只又肥又大的“绿将军”就成了我的掌中之物。我把它们用折断的细芦苇穿成串,叼在嘴里,好空出双手继续“战斗”。偶尔也会遇见个不速之客——螳螂,高举着两把弯月刀,呼呼哈哈地和我过几招。而每一根比我个子还高的芦苇都是目中无人的样子,使劲望着天空在偷偷拔节,好像天空才是它们追求的目标,根本无暇为我这个“王者”喝彩鼓掌。</p><p> </p> <p><br></p><p> 多爱,秋时芦穗的绽放,它举起了一种思想的火焰,在柔软的风中晃动。这是我流连忘返、梦想住在芦苇荡做梦的时节,也是挨骂最多的时候,因总是扎破脚上娘亲做的花布鞋,弄脏身上的花衣服,尽管“小花儿”(小猫的名字)被我的“绿将军”喂养得那么壮那么萌,娘亲还是会举着烧火棍追得我满“过道”跑。可我眨眼功夫还是会溜进我的芦苇荡,那里有我紫色的梦,有我甜甜的向往,任谁也阻挡不住我对美好的眷恋。到了深秋,芦苇的“身子”换了装,一片金黄,煞是好看,这也是芦苇花开得最为蓬松肥硕的时候,更重要的是每一束芦苇花里都包裹着我紫色的梦。折断一根芦苇迎风奔跑,它就像天女散花般在头顶飘飞,也把我紫色的梦带去远方。</p><p> 冬天来了,还没来得及收割的芦苇,无奈地对抗着日渐坚硬的时光,倔强地迎风站立。有风吹来顺势起舞,那漫天飞舞的芦苇花,如细小的雪花一般,追逐在蓝天碧水间,在人们的心头,荡漾出七彩的情意和爱恋,沾染上人间烟火的诗韵。记得曾有人说过“生命就像一根芦苇”,也有人说过,“人是一支会思想的芦苇,是灵与肉的结合”。要我说呢,我只执着于芦苇荡一年四季带给我的感动,从削尖脑袋钻出土壤,到繁茂成荫用绿的海洋“说话”,再到芦苇花绽放的美丽,还有后来如雪的飘飞,那感觉真是妙不可言。</p><p>芦苇花从蒹葭苍苍的诗经里遥遥走来,从白露为霜恍惚迷离的晨雾中款款走来,延续到现在,已经美到一个民族的基因里,再也走不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