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年代 (续)

昆 塔

一

九小见证我们成长，启蒙教育中，体育或足球渐渐成为我们的最爱。自尊自爱，自强不息，使我们珍惜生命，珍惜荣誉，渐渐懂得生命和奋斗的意义。

直到二年级，才赢得第一张奖状，这个意义无疑于是生命启航的第一次扬帆。

童年的成长，虽然没有那么多被关注，被重视，而艰苦的磨砺，却使我们珍惜自己，寻觅快乐。

家的四合院，离九小实在太近。即使不出院子大门，不从九小大门走，也能进入九小。四合院的内走廊由西朝东，与靠北的第一间房紧邻，是一间类似储藏室的窄道，带两扇木门。隔壁就是家。

打开木插梢，推开那两扇木门，是九小操场。近前就是乒乓球台。废旧砖砌成的底座，水泥台面破损了，一块斑驳，一片羞涩。虽然没有一点体育的气质，但打乒乓的兴趣和快乐，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记得有一天，一大清早，冬天寒冷的氤氲，一层薄纱的轻雾，清凉的冬天味道。大哥和同学在乒乓球台打球，一球一下，接力上台打。大哥没嫌我小，煞有介事加入了，挥拍一试。

体育活泼有趣，不像现在我们体会的那么辛苦。童年很快乐，比现在想象或得到的更快乐。

简单的快乐，体育的快乐，来的容易，来的很快，很开心，很有持续性，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可以说，这一切也是得益于最早的体育活动，给我们最初始的开心快乐，一生的享用。

体育的荣誉，激励我们的人生，一点不夸张。第一张奖状，现实的就是一张柔柔的广告纸，紫色的，蜡版刻的字体。

颁奖词意思是，在学校积极参加体育活动，被评为体育活动积极分子。分子，体育一分子。是的，九小的孩子都是热爱体育的分子，享受体育活动的快乐。

老李叔叔老吴叔叔来家里与父亲谈下乡调研的事，看到这个简单的奖状，一支紫色塑料圆珠笔奖品，也连连称赞，鼓励。

体育的吸引力，体育的力量，引领我们积极上进，坚韧顽强，向善向好，向往积极美好。因为得奖，欣喜若狂了一个中午。

二

九小的场地虽小，体育锻炼设施该有的，也是见缝插针，在犄角旮旯，凡是可以利用的地方，因陋就简，自设器材。

在钟楼夕影里，挨着家的后窗，有一棵老槐树，根深叶茂，粗壮结实。拴在树杈的一条粗糙的拔河绳，垂下来，体育课和课后，攀爬绳，锻炼臂力和身体协调性，最受男生喜欢。

上体育课，许多男生可以抓起绳索，悬空双脚，直接攀上顶端，有三米多高，足可见小学生的臂力已然强劲。我也可以。

跳远的沙坑，不规则的沙坑，青沙一坑，细腻如粉末，沙粒已经没有滚动感，如同沙泥。夏天曝晒过，飞扬如尘。

沙坑在家的后墙外，虽说是有些吵吵闹闹，但是每每听到街坊四邻的孩子们，玩耍说笑，倒是挺有意思。也会立刻跑过来，一起玩耍。

体育课，跳高跳远训练，在这里进行。参加全市小学生运动会之前，进行选拔，挑选队员，练习技术。场地虽然简陋，但也有优秀的队员从这里走出，在全市比赛中拔得头筹。

三

场地不规则，不平坦，石子瓦砾藏匿在浅浅的土地下，比比皆是。可能会在踢足球的时候，让足球改变方向，也会在绊倒时划破皮肤，伤到身体。

踢足球摔跤擦伤，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每次训练或比赛，手肘，腿上，膝盖上的伤痕流血，一点也不怕。回来家里，母亲除了心疼，并不责怪训斥。

我们家的小药箱，就是母亲为我疗伤的温馨驿站。总是有这些发生，久而久之，学会了母亲包扎伤口的手法。母亲一边安慰，一边讲要领。

抹药水，打开剪裁纱布块，消炎粉，剪胶布条，粘贴，防水防污染。有人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瞧瞧，又得到一枚。总之，有许多枚了。

因陋就简，因地制宜，是九小体育的特色。上体育课或田径训练的跳高架，就是王老师自制的。一根方木，下端以三角支撑，虽显笨拙，却稳定耐用。大概几届学生使用过。

一副立架，一根竹竿，尽管竿弯着，并不水平。高度刻度，用毛笔写得清晰。只是架竹竿的地方显得很无奈，用的是寸钉。架得稳竹竿，也有安全隐患。跳高的时候，为防意外，立架两边，一边站一人守着。

最令小队员难堪的是，许多只小足球，已经被踢得开口。既难看，也踢不直，球的重心不稳，飞出去，颤悠悠地晃动。

有一次球队在体校场地上训练，分球的时候，给我的是一只打补钉的球。实在不想要，受到王老师的严厉批评。

球是球队的，球鞋是自己的。踢球费鞋，踢破了虽然无奈，补补更结实。小王队友有办法，找来一截内胎，直接套在鞋子脚背上。既结实，又保护鞋子，弹性更大。

四

九小的暑假，学校班级没有组织活动，足球队没有组织训练，只留下语文数学作业。学校的操场，白天和黑夜一样，空荡荡的。中午时刻，太阳卯足了劲儿，曝晒校园，炽焰般的火热。

耐不住寂寞的时候，趁着夕阳西下，溜进校园，从大门屋檐下走过阴凉，从燥热里走过操场，到校园最后面的角落，从孤寂中走出来，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踢足球的小伙伴。

一面是做不完的作业，一面是炎热的夏天，寂寞无奈的时光。想要有一场热闹开心的足球游戏，既没有小伙伴，也没有一个可供任性玩耍的足球。

从上午，到中午，再到下午，一直要在四合院内走廊里背书写字。这里凉快，静静的，写字背书，背书写字。

姐姐在旁边督促检查，晚上向父母报告表现情况。空闲的时间，吃西红柿，烫去皮吃，削梨子苹果吃。凉爽的走廊，拴不住驿动的心。

童年是一场懵懵懂懂的远足，而每一度的暑假，则是走过的最开心的一段。盼望假期，又盼望开学。新奇令人兴奋，寂寞和无聊之际，大把的时光如水流逝，百无聊赖。

而暑假作业就像是叮咬在额头上的蚊子，欲置它于不顾，又难以忍受它留下的痒痛。只有早早的做完它，认认真真，马马虎虎，都会令人立即放松心情，放飞在自由自在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