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之旅

云卷云舒

<p class="ql-block">  三峡之旅是我1994年游过三峡后写下的游记,断断续续的,一直写到近年才算完成,到今年已26年之久,当时写到踏上去三峡的游船后就搁下了。</p><p class="ql-block"> 因为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还是从达县到万县那一段旅程,我必定要把它诉诸笔端。也因为这段旅程的记忆,反而冲淡了三峡留给我的印象,因之写到踏上去三峡的游船我却断档写不下去了。</p><p class="ql-block"> 这样断续着,直到自己在天涯开了博客,才又捡起补上了这篇游记。今日,重新翻看旧作,觉得确有值得回忆之处,把它发布在美篇,希望更多的朋友了解当年三峡的旅游状况,与我一同体验这次旅行!</p><p class="ql-block"> * * *</p><p class="ql-block">  1994年9月17日早晨,天气晴朗,蓝空如洗。上午10:50分,我们一行四人踏上飞机的舷梯,在空中小姐温柔体贴的播音声中飞离北京。</p><p class="ql-block">  我是第一次乘坐飞机,但心中并无新鲜感,只是随着飞机的上升和下降有一种失重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我们乘的是一架小型波音747,只有两排座位,显得拥挤。飞机飞翔在9300英尺的高空,平稳地航行。</p><p class="ql-block"> 我的座位正在右机翼旁,透过舷窗,云海在我身下游荡,蓝空纯净异常。由于高在云层之上,地面的景物已悄然不见,我们好似停留在这云海之中,我真想此时天上的仙女飘来相见啊!</p><p class="ql-block">  中午12时,飞机开始下降,地面上的山峦、流水、森林渐渐出现在眼前。向下俯视,这些景物都变得壮观起来。12:30分,飞机轰鸣着,经过急速滑行,剧烈摩擦终于在武昌机场着陆。</p> <p class="ql-block"> 游走武汉三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珞珈山饭店”稍事梳洗,用毕餐即向四大名楼之一的黄鹤楼奔去。</p><p class="ql-block"> 在那里我们登高爬梯地游览了白云阁和岳飞塑像。从白云阁出来,远望黄鹤楼上“极目楚天”的匾额,同行的老谢诗兴大发,吟诵毛主席的诗句“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极如老秀才似的。</p><p class="ql-block"> 我的脚已经很酸很累了,但是黄鹤楼是必爬的。一层一层的共爬了6层,每层都有字画,门楣、柱上必是题了字的。</p><p class="ql-block"> 在第三层,我了解到“黄鹤楼”原是从唐代开始就有了,经历宋、元、明、清五朝,每个朝代的黄鹤楼都有自己的建筑特色,几经风霜摧残,现代又将其仿照清朝的原模式修葺维护。</p><p class="ql-block"> 抚柱而立,我忆起唐代诗人崔颢的名作“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不知是因诗而楼闻名还是因楼而传颂此诗。</p><p class="ql-block"> 站在黄鹤楼顶层,放眼远眺,壮观的武汉长江大桥在云雾蒙蒙中映入视线,武汉三镇尽收眼底,真有“极目楚天舒”之意。</p><p class="ql-block"> 楼之下方,一列火车轰鸣而过,使我忆起远在贵州时乘火车到北京途中必经此楼,我可以从车窗中仰首窥视黄鹤楼的楼顶,这之间踏过多少万水千山啊!不由感叹人生的变幻。</p><p class="ql-block">  走下黄鹤楼,我们不顾疲劳,向武汉长江大桥奔去。</p><p class="ql-block"> 该桥是我国首座自行设计、自行施工、横跨长江的钢铁桥梁,于1957年建成。分上下两层,上层跑汽车,下层跑火车。它使武汉三镇的市民可以通行于长江两岸。毛主席曾诗云:“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p><p class="ql-block"> 经过37年的风雨岁月,依然巍然矗立。桥身岁月剥蚀的痕迹,记载着几十年的沉浮,望着它,我心中肃然起敬,在大桥边留了影。</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翌日清晨,乘的士到汉口归元禅寺,快到寺前还未下车,忽见一群男女围上车前,我们心中好生诧异。当地人小卢告知,这些人是卖香的,不要买,都是假的。</p><p class="ql-block"> 进得寺前,斑驳的老墙已知此寺年代久远,迎门影壁上“南无阿弥陀佛”的金字,都是新描绘的。进了一殿又一殿,供着不同的佛,如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各位天王。</p><p class="ql-block"> 寺中香火很是兴旺。每到一个殿中都见许多不同年龄、性别的人在跪拜上香,尤以中年妇女最虔诚。</p><p class="ql-block"> 小卢引我们来到罗汉堂,介绍说有500罗汉,且形态各异,各司其职。曾有许多人数过,却连自己也糊涂了。</p><p class="ql-block"> * * *</p><p class="ql-block"> 曾经无数次听人说过的“高山流水觅知音”的缘起地———古琴台就在汉口。俞伯牙钟子期千古传颂的情谊在此地有了归宿。</p><p class="ql-block"> 望着伯牙与子期终遇知音、相见恨晚的石雕,叹人间真情最难觅。在伯牙久经风霜的面颊上,在子期刚毅的神态中,我看到了世间的真情可贵。</p> <p class="ql-block"> 奔赴三峡</p><p class="ql-block">  9月18日晚,我们乘坐76次特快列车从武汉出发绕道陕西安康,到四川境内的达县下车,此时已是19日下午4点钟。</p><p class="ql-block"> 在达县陈旧的小县城里,我们找到仅有的一辆开往万县的公车,车身破旧肮脏,座椅烂絮翻飞,坐在那里,两腿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车主为多拉些乘客,直至下午5:30才开动车子。</p><p class="ql-block"> 暮色伴着霏霏雨丝很快降临下来,车子如老牛般在险峻的盘山路上爬行。车后的梯子上不时有住在山里的青壮年男人们和放学的孩子扒车,令人为他们担惊。</p><p class="ql-block"> 从高处向下望去,公路蜿蜒,炊烟处便是人家所在。此景使我想起曾经生活的贵州山地,也是如此曲折盘旋,车祸频出,险峻异常。</p><p class="ql-block"> 夜来了,这“老爷车”时而负重爬行,时而飞速下滑,摇得车中乘客和行李猛烈摆动、撞击。山野公路异常漆黑,那所谓的路实在不能算路,整个的是在未铺平整的碎石块和烂泥浆中爬行。</p><p class="ql-block"> 在车子艰难的喘行中常遭到不知何人打来的石块袭击。在那深如泥潭的路上,“座下骑”如一头老水牛陷在泥潭中垂死挣扎,车身猛烈地摆动,好似随时都有翻覆的可能,令我的心悬到半空。我怕车子熄火,更怕那来自人为的袭击。</p><p class="ql-block"> 在这狭窄的泥石路上,偶尔还有逆行的夜车用刺目的灯光惊醒满车朦胧欲睡的乘客。有人说:这荒郊野外的,要是有人想劫车可是轻而易举的事。这更增添了满车乘客的惊恐。</p><p class="ql-block">  沿途的路上,时常有路边的茅屋人家和小小货栈、旅店疾闪而过,使我惊疑的是:在这深山野岭之中,在如此细雨缠绵渐近深夜的时刻,怎会竟是灯火通明呢?我可以从那敞开的屋门中看到电视屏幕的闪动,听到央视播音员“晚间新闻”的传送。</p><p class="ql-block"> 近午夜11时,车上的人已大部分昏昏欲睡,却听得售票的小伙子喊叫大家下车吃饭。我睁开惺忪睡眼,只见车子怪吼着冲进一个场院,全车人被售票小伙“赶”下了车。</p><p class="ql-block"> 天上的雨此时愈加密急,踩着满院的泥水来到一间油烟缭绕的大屋子里,昏黄的灯下,一群疲惫的夜行人在排队买饭。有米饭、面条、炒菜。司机和售票小伙一帮人已在店主准备好的一个单间里吃喝开了。老谢排队买面条去了,我们忙着占位子。</p><p class="ql-block"> 在一张沾满油腻的古旧方桌前坐下,屋中是几盏晦暗肮脏的灯泡,我似又回到了少年时在贵州山村里作客的情景。</p><p class="ql-block"> 正等之间,忽见一个长发披肩的小女子,身着黑色紧身衣和短短的皮裙,一双黑色高筒袜,足登黑高跟鞋,满眼的风情,像个袖珍时髦女郎(身高不足1.5米)穿行于店堂为客人端菜。我再次惊异于这山野小店中何来如此女郎?</p><p class="ql-block"> 正疑惑间,老谢端来面条,一数却只有三碗,少了一碗。老谢拍拍头,疲惫的脸上一副无奈的神情。大家说:老谢是累昏了头了。望着坐在对面的老张,他那从来都是精神焕发的脸上此时也是狼狈不堪的困乏。</p><p class="ql-block">  吃完这顿“宵夜”,趟过泥水爬上车,我们继续前行。从下午6点到现在深夜12点,已是6个小时了,这6个小时在车上摇、挤、颠簸,无法动弹,甚至连腿也没地放。</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右腿下正好是车轮和挡泥板。从一上车我就发觉右脚踝上有湿漉漉的仿佛雨点溅在上面,到后来下车时发觉从小腿下部到右脚跟溅得满是泥浆,我只好时时提起腿,可又没有地方蹬,车座又硬,人又困,我心中呼喊着“天哪,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在这担忧中我迷迷糊糊地睡去了。</p><p class="ql-block"> 不知又过了几时,我被车内的喧闹惊醒,只听有人叫嚷:“到万县了”!我睁开眼,只见车子已行进在一个县城模样的街道上,速度更快了。</p><p class="ql-block"> 在车内物品怦怦的撞击和叮当的响动中我窥视着路灯照耀着的陌生街道。这个县城还不小呢!我看到各种店铺栉比鳞次;机关政府大门紧闭;客车站前广场空无一人,只有我们这辆长途跋涉的破车咣当作响地一路飞驰。</p><p class="ql-block">  当车子终于停稳在江边码头等待旅客下车时,我竟要站不起来了。此时是凌晨3:30分,我们在这辆囚牢似的车上已经过了近10个小时,我的全身关节已酸麻得不听使唤,费了好大劲总算站起来。看时,车厢里只剩下我们这四名旅客。我不禁叹道:这趟艰难的旅途终于结束啦!</p><p class="ql-block"> 下得车来,一阵江风吹过,冻得人浑身打颤。天上还飘着细细雨丝,笼罩着码头一片雾气,远处有几声沉闷的汽笛,四周的一切都静悄悄的。我们四人茫然对视,一时没有去处,大家都已疲惫万分,只能到街上找个旅馆暂且歇身。</p><p class="ql-block"> 但是这时间太不对了,我们串了几条街,都被拒之门外,好话说尽,费尽周折才找到一家名为“望江旅舎”的小地方。看门人还算好心,让我们住进了那陈旧、肮脏,还有蟑螂出没的房间。</p><p class="ql-block"> 我忍住困,洗完手脸,坚持着洗了个头。吁,这趟车座得一身酸臭,头发打结,洗出一盆黑水。洗完头,披着湿发倒头便睡去了。</p><p class="ql-block">  清早八点钟,我爬起来推开窗子,江风阴冷,我没有多余的衣服可穿,心想这下可受着吧。天上的雨竟又下了起来,老谢买了几把伞,撑着伞我们到街上吃了早餐,买好中午的船票。</p><p class="ql-block"> 11时冒雨上了“江鱼号”渡轮,踏上通往三峡之路。</p> <p class="ql-block"> 三峡美景</p><p class="ql-block">  9月20日上午11时,乘“江鱼号”渡轮踏上了三峡之旅。一路山光水色,好不悠然。船行起来,雨渐渐地停了,游船舒缓地航行在峡江航道上,三峡两岸高山对峙,崖壁陡峭,山峰一般高出江面1000-1600米。</p><p class="ql-block"> 最先看到的景点是白帝城,一下子就想到了李白的诗《早发白帝城》:</p><p class="ql-block">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p><p class="ql-block">  两岸猿声啼不尽,轻舟已过万重山。</p> <p class="ql-block">  又经过张飞庙等景点,就到了“川东咽喉”瞿塘峡口——夔门。</p><p class="ql-block"> 夔门山势尤为雄奇,堪称天下雄关,因而有“夔门天下雄”之称。这是三峡最窄处,不足百米。水道曲折多险滩,是长江上最为奇秀壮丽的山水画廊。</p><p class="ql-block"> 我们路过了奉节古城,看到了风箱峡,孟良梯、犀牛望月等著名景点,于下午5:30到达巫山县城下船投宿。</p><p class="ql-block"> 我们住的“环宇宾馆”。“环宇”,名头真大,也确是巫山县城里的大宾馆了,位于县城脚下,紧邻江水,卫生、环境都不错。</p><p class="ql-block"> 巫山这个驻在山上的古老的小小县城,街道只有几人宽,甚至过不了一辆大车,却有浓浓的栀子飘香,县里有所小学校,要曲曲折折走到半山才可以看到。</p><p class="ql-block"> 这日正是中秋节,我们吃的四川火锅,和小店老板聊着家常,这个中秋过得也蛮丰盛。饭后我们把小小的县城逛了一圈。</p><p class="ql-block"> 如同四川其他小县城一样,这小城里临街有许多小铺子,土产食品、日杂百货、饭馆旅店一应俱全。街道不宽,居民悠然,恍若隔世。</p><p class="ql-block"> 但县城人们也有着自己的隐忧,一直酝酿的在三峡修筑大坝,若真修建,巫山县城将沉入水底,这里的人们将离开祖辈生活的家园。对于一直生活于此的老人们来说,远离故土是十分难舍的。</p><p class="ql-block"> 我就有切身的体会,幼儿时代从北方到大西南,生活了20多年又辗转回到北方,西南岁月只占了我生命的不到四分之一,可是它留下的印痕却将伴我一生。</p><p class="ql-block">  又一个清晨,我们换乘“川陵32号”继续航行,过巫峡,欣赏了神女峰的魅力,她耸立江边,宛若一幅浓淡相宜的山水国画。有唐代诗人元稹之诗为证:“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待得穿过西陵峡,至此,瞿塘峡的雄伟,巫峡的秀丽,西陵峡的险峻,我们都已领略过。</p><p class="ql-block"> 经过昭君故乡——香溪,远观了昭君塑像。香溪河畔是汉代名妃王昭君的故乡,在香溪口,香溪水从这里注入长江,溪流清澈碧绿,与长江水交汇处泾渭分明, 如同一匹绿绸在长江江面上,"水色如黛,澄清可掬"。</p><p class="ql-block"> 相传昭君入宫前曾在溪边洗涤罗帕,百里溪流从此芬芳四溢,香溪由此而得名。历史留存的昭君出塞的故事千古传颂,风华绝代的美人以弱小身躯去解国家安危的风骨令人敬仰,也使她的故乡得以传扬。</p><p class="ql-block">  下午4时许,游船到达葛洲坝水电站。它位于湖北宜昌市境内的长江三峡末端河段上,是长江上第一座大型水电站。</p><p class="ql-block"> 到得船闸口,所有船只都要停下来,待闸门放水后启闸放行。过完船闸要20分钟左右,这一过程竟有肃穆之感。</p><p class="ql-block"> 临近5点,我们从湖北宜昌登岸,结束了这次充满惊险与疲惫,同时饱览优美风光的三峡之旅!</p> <p class="ql-block"> * * * </p><p class="ql-block"> 此篇游记记述的是上世纪1994年的三峡,因旅行路线的原因,途中经过四川的达县,欲在此乘车前往万县上船游三峡,当时的交通状况不甚方便,设施也简陋,虽然疲累万分,但是我觉得有这份经历非常值得,那是非一般情况下才能体验的。我很珍惜这次旅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