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

Raymond Li

—— 美国南北战争期间林肯总统与高院首席大法官塔尼在国家及人权问题上的决战

克莱门特· ⽡朗迪汉众议员被捕

1863年5⽉5⽇，时间是凌晨2点30分，昏暗的房⼦⾥的每个⼈都在睡觉。

突然，屋外传来响亮的叫门声，同时⼤门被敲得砰砰直响。 ⼀名男⼦打开楼上的窗户，向下朝他的前院看去，⼀时间不敢⾃⼰的眼睛。他看到许多⼠兵端着上了刺⼑的步枪，已经将房⼦团团围住。在他家门口有⼀名军官，⼤声喊道：“你被捕了。”

这个⼈拒绝接纳⼠兵进⼊室。⼠兵们破门⽽⼊，冲上楼来，找到了要抓的⼈。

这名男⼦被秘密带上⼀列特殊⽕车，然后被运送到另⼀个城市，在那⾥他被关在军营中。在他被捕后24⼩时内，他被带到⼋名军官⾯前，这些军官以发表攻击政府的搧动性演讲为由对他进⾏了审判。

这个男子是俄亥俄州前国会议员克莱门特· ⽡兰迪汉（Clement L. Vallandigham）。

克莱门特· ⽡兰迪汉于1842年考⼊美国俄亥俄州律师协会，1845年当选为州议会众议员（1857年⾄1863年）。他坚定地反对新成⽴不久的共和党的原则和政策，特别是该党取消奴⾪制的主张。他担任中西部民主党中被称为“铜斑蛇”（Copperhead）的极端主义团体的领导人。

克莱门特·⽡朗迪⽢（Clement L. Vallandigham）（前排中间）与铜斑蛇组织的其他领导⼈。华盛顿特区国会图书馆。

“铜斑蛇”是北⽅联盟⾥民主党⼈当中的反对美国内战并希望与南⽅邦联达成和解的派别。“铜斑蛇”这个词最早在1861年7⽉20⽇被纽约论坛报所使⽤，指的是在没有任何警告的情况下咬了人之后偷偷溜⾛的蛇。

历史学家伍德· 格雷，詹妮弗· 韦伯，和肯尼思· 斯坦普认为，这个组织代表着传统主义元素，对共和党所倡导的社会现代化感到震惊，并且向杰克逊主义的民主寻求灵感。韦伯指出，“铜斑蛇”组织通过反对征兵，⿎励逃兵，以及使⽤阴谋，破坏联邦政府的战争努⼒。

在内战期间，⽡兰迪汉严厉地攻击了亚伯拉罕· 林肯总统的政府，指责该政权不仅破坏宪法，⽽且剥夺公民⾃由。1863年，他在俄亥俄州针对战争和政府政策发表了激烈的演讲，因此成为北部最可疑和最讨厌的⼈之⼀。

1864年9⽉初，谢尔曼的三个军团经过4个⽉的激烈战⽃，攻陷了乔治亚州的交通枢纽和制造业中⼼亚特兰⼤，使联邦的军事成功得到了保证，“铜斑蛇”主义崩溃了。

南方蓄奴州叛国导致美国南北战争

⽡兰迪汉议员的被捕是在1861年4⽉美国南北战争爆发的两年之后，以及在1862年9月林肯总统第⼆次发布暂停⼈⾝保护令的九个⽉之后发⽣的。如果和1861年5⽉马⾥兰州巴尔的摩郡部队的⼀等中尉约翰· 梅⾥曼（John Meryman）因叛国罪被起诉相⽐，那么⽡兰迪汉⼀案就不⾜为奇了。

现在让我们简要回放⼀下美国两百年前的历史。

美国内战前⼣的政治形势

⾃从进⼊19世纪后，在第⼀次⼯业⾰命的推动下，以及在社会民主机制以及市场经济保障下，年轻的美国开启了经济蓬勃发展的时代，但同时也遭遇了由地缘经济、政治不同所带来的社会⽭盾。

当时在北⽅兴起了⼤规模的⼯业化浪潮，随之出现了两个现象，⼀是北⽅成为了移民涌⼊的主要地区，⼆是随着贯通北美⼤陆的公路和铁路的建设，美国在领⼟上不断向西部扩张，造成⼀个接⼀个新的民主政治区域。

与此同时。南⽅各州依然以农业⽣产为主要经济来源，严重依赖种植业以及奴⾪的劳动。随着轧棉机的出现，棉花种植成了相当有利可图的⾏业。到了南北战争前⼣，南⽅的奴⾪总数达到了四百万，奴⾪的售价也⼀路飙升。种植园经济使得⽣产⼿段相对落后的南⽅越来越富，种植园主和政治阶层竭⼒维护他们的利益。

正是因为南北两⽅的经济基础不同，产⽣了不同于建国初期的政治⽣态。旧的两党格局解除了，新的两党（民主党、共和党）制衡政治格局，以及南北两⽅的地域格局在1857年之后形成了。（参考美国国会党派的划分：https://en.wikipedia.org/wiki/Party_divisions_of_United_States_Congresses）

美国内战的导⽕索之⼀：

1820年的《密苏⾥折衷案》 

美國獨⽴后，相继接纳蓄奴州和⾃由州加⼊联邦。到1819年阿拉巴马州加⼊联邦的时候，蓄奴州多在南⽅，⾃由州多在北⽅，兩⽅各有11个州，故在国会参议院内双⽅各有22名代表，勢均⼒敵；但是在以人口计算席位的国会众议院内，由于北⽅⼈口较多，所以拥有105个席位，⽽南⽅只有81席。南⽅不⽢居于劣势，因此竭⼒谋求增加在国会的席位。

就在这个时候，密苏⾥问题的出现为南⽅提供了机会。

美国中部的路易斯安那领地原先是法国的殖民地。1803年，美国从法国⼿中购买下路易斯安那领地。到1817年，该领地中的一部分 — 密苏里领他的六万六千居民（包含约⼀万名⿊奴），向国会申请加⼊联邦，但在是否允许该州的奴⾪制继续存在的问题上引起了重⼤争论。

1803年10⽉20⽇前美国国会批准《路易斯安那购地条约》之前的⾏政版图。⽩⾊：法属路易斯安那领地。

1819年2⽉13⽇，密苏⾥州提请加⼊联邦的议案被提交众议院讨论，来⾃纽约州的众议员詹姆斯·塔尔梅奇提出⼀项修正案，要求在密苏⾥州内禁⽌引⼊新的奴⾪，并且现有奴⾪的⼦⼥到25岁时均可成为⾃由⼈，从⽽逐步消除该州的奴⾪制。这也就是说，马里兰州还是一个充许蓄奴的州。经过激烈讨论，该修正案在众议院获得通过。但是在参议院，由于南北双⽅势均⼒敌，最终提案未能通过。

经参众两院⼏次反复，⾄第⼆年3⽉3⽇，作为妥协的措施，参议院在通过缅因作为新的⼀州加⼊联邦时，附加了两项修正案，分别为：⼀，允许密苏⾥州⼈民⾃主制定州宪法；⼆，在其余的路易斯安那领地中，北纬36.5°（密苏⾥州南界纬度）以北永久禁⽌蓄奴。

事情⾄此，南北双⽅都有所收获：南⽅经过⽃争，争取到密苏⾥州作为蓄奴州的地位；由于路易斯安那领地⼤部分在北纬36.5°以北，所以北⽅保住了参议院内席位的均势，并抑制了蓄奴地区的进⼀步扩⼤。

这⼀法案被称为《密苏⾥妥协案》（《Missouri Compromise》）。

1821年间的⾃由州与蓄奴州。蓝⾊为⾃由州，红⾊为蓄奴州。灰⾊为西班⽛殖民地。浅蓝⾊：Oregon County 属于英国管辖的西北领地；Unorganized Territory 为美利坚合众国的中西部未定地区；Michigan Territory 是1805年从英属西北领地脱离出来的单独的领地，1835年加⼊美国联邦，成为密西根州。

美国内战的导⽕索之⼆：

1857 年的“德雷德· 斯科特裁定”

与上⼀节中所述《密苏⾥妥协案》相关的历史性事件，是1857年美国最⾼法院判决的⼀个关于奴录制的案件：斯科特诉桑福德案（Dred Scott vs Sandford）（60 U.S. 393 (1857)）。

该案的判决严重损害了美国最⾼法院的威望，更成为南北战争的关键起因之⼀。

案件概述如下：

1833年，⿊⼈奴⾪德雷德· 斯科特随他的新主⼈ —— 美国随军医⽣约翰· 埃默森住在密苏⾥州圣路易斯市。在1834 - 1836年的两年间，埃默森医⽣带着斯科特到达并居住在伊利诺伊州的岩⽯岛军事驻地。在随后的1836 -1838年两年间又到达并居住于威斯康星州的斯内林堡。伊利诺伊州是⾃由州。斯内林堡位于路易斯安那购买地，北纬36°30′线以北，也是⾃由地（见上一节里的地图）。按照当时当地的法律案例，⼀个奴⾪⼀旦到过⾃由州，就⾃动获得，并且此后⼀直拥有⾃由⼈⾝份，但是埃默森医⽣直⾄1838年始终保留斯科特的奴⾪⾝份。

德雷德·斯科特（Dred Scott）

1838年，埃默森带着斯科特从斯内林堡又回到密苏⾥州定居。1846年4⽉6⽇，斯科特为了⾃⼰和家⼈的⾃由提起诉讼，理由是他随埃默森医⽣到过⾃由州伊利诺伊和《密苏⾥妥协案》规定的排除奴⾪制的准州地区，这样的过程已经使他成为⾃由⼈，⽽他的妻⼦和孩⼦也应当是⾃由⼈。

1850年，地区法院审理时陪审团⽀持原告斯科特。当时埃默森医⽣已经去世，但是他的遗孀上诉到密苏⾥州最⾼法院。

1852年3⽉，密苏⾥州最⾼法院3位法官以2：1的票数，推翻了下级法院的判决，判定斯科特仍然是奴⾪。于是斯科特再将案⼦移到联邦法院，所以该案称《斯科特诉桑福德案》。经陪审团审议，法院作出了不利于斯科特的裁决，认定斯科特⼀家依然是其主⼈的财产。于是斯科特将案⼦上诉到美国最⾼法院。

1853年，民主党仍然控制着参议院。同样是民主党的安德森· 杰克逊总统提名罗杰· 布鲁克· 塔尼（Roger Brooke Taney）继任已故的约翰· 马歇尔（John Marshall），出任最⾼法院⾸席⼤法官。

判决于1857年3⽉6⽇发布。 ⾸席⼤法官坦尼就斯科特一案宣读了他写的判决意见，所有⼤法官也均宣读了⾃⼰独⽴的法律意见。在总共9名⼤法官中，7名附和塔尼的判决意见，2名反对判决意见。

坦尼的判决意见主要包括三个主要⽅⾯：

1. 即便是⾃由的⿊⼈也不是且不能成为宪法所说的合众国的公民。

2. 斯科特不能因为居住在⼀个由《密苏⾥妥协案》排除了奴⾪制的地区⽽成为⾃由⼈，因为排除奴⾪制的妥协条款本⾝超出了国会的宪法权⼒；

3. 斯科特不能因为曾经待在伊利诺伊就获得⾃由，因为⼀旦他回到密苏⾥，他的⾝份就只受密苏⾥法律⽀配。

在对判决书持反对意见的两位法官中，本杰明·罗宾斯·柯蒂斯（Benjamin Robbins Curtis）⼤法官以辞职表⽰抗议。

他指出： “美国的联邦公民⾝份决定于州，⽽⾮联邦政府，因为许多⾃由的⾮裔美国⼈在宪法起草时，就已经是新罕布什尔州、马萨诸塞州、纽约州、新泽西州和北卡罗莱纳州的公民了，⽽且他们还投票批准了宪法。联邦成⽴后，他们的公民⾝份就继承下来了。”

斯科特案是最⾼法院历史上⼀个分⽔岭案件。在斯科特案判决前，最⾼法院的威望空前，坦尼的⼈品，风度和智慧，以及他摒弃狭隘党派观念以对公正与和谐的追求，使他备受同事及全国民众的尊敬。但斯科特案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

1865年，参议员查尔斯· 萨姆宣称 “坦尼这个名字将会在历史记录中被嘘声轰⾛ 。他主持司法长达25年，但他最终是邪恶的司法代表，让我国的司法机关蒙羞，让这个时代蒙受耻辱”。

在⼀个多世纪里，斯科特案成为司法专断的典型。

美国内战的导⽕索之三：堪萨斯内战

堪薩斯內戰（英語：Bleeding Kansas），或⾎溅堪薩斯、流⾎的堪萨斯，是1854 - 1858年之間⼀系列围绕奴隸制的衝突，特别是与前⼀节中所述《密苏⾥妥协》相关的又⼀重要历史性事件。

这期间的冲突发⽣在当时未建州的堪萨斯领地和临近的密苏⾥州，起因是南北⽅⽀持与反对奴⾪制度的双⽅试图争夺堪萨斯领⼟的控制权，以决定堪萨斯是否以蓄奴州或⾃由州⾝份加⼊联邦。衝突特點為多年的選舉舞弊、突襲、襲擊以及報復仇殺。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起初，1820年通过的《密苏⾥折衷案》规定凡是北纬36度30分以北的州⼀律为⾃由州（密苏⾥州除外），以南为蓄奴州。

但是，《密苏⾥折衷案》带来的稳定时间不长，就被1854年冒出来的《堪薩斯-內布拉斯加法案》给打破了。

这⼀年，美国国会在为向西部扩张和建设横贯⼤陆的铁路提供⽴法依据。由于铁路需要经过當時是蓄奴州的密蘇⾥州，以及新加⼊的堪萨斯州以及內布拉斯加州，為了爭取其他国会议员的⽀持，美國民主党參议員斯蒂芬· 道格拉斯（Stephen Arnold Douglas）提出⼀项法案草案，要在堪萨斯州以及內布拉斯加州這兩個州⾥，由當地居民⾃由选择是否允許蓄奴。

由于这两个州都位于北纬36度30分以北，道格拉斯提出的法案草案在实际上是要终⽌《密苏⾥折衷案》，所以引起了巨⼤的争议。

反对奴⾪制度的北⽅⼈认为这个法案会使原本应属于⾃由州地盘的堪萨斯州摇⾝⼀变成为蓄奴州。⽽⽀持奴⾪制度的南⽅⼈认为，如果容忍堪萨斯成为⾃由州，⾝為蓄奴州的密苏⾥州将被⾃由州三⾯包围，陷⼊地理上的不利境地。

堪萨斯州⽆论加⼊哪⽅阵营，都有可能使美国南北双⽅在国会内势⼒失衡。此前双⽅为了在堪萨斯州取得⼈头数上的优势，派遣了⼤量的移民移往堪萨斯地区，并为了争夺地盘发⽣过许多流⾎冲突。在当时，两派都在堪萨斯成⽴了独⽴的地⽅政府，各有各自管轄的城市，各有各的憲法。兩派各⾃聲稱是合法的州政府。

道格拉斯的草案最后分别以44:42票和33:17票的結果在民主黨控制的众参两院通過，即惡名昭彰的《堪萨斯 - 内布拉斯加法案》。

就在该法案通过的同⼀年，堪萨斯举⾏了全民公决，其过程极为混乱。⽀持蓄奴和反对蓄奴两⽅的⼈从其它州郡跨境前来参加投票，收到的选票数竟然达到堪萨斯注册选民的4倍以上。双⽅在多地发⽣⼤规模冲突。据统计，在1855 - 1857年间，双⽅在堪萨斯发⽣经年的⽕拼，总共有超过200⼈丧⽣，史称“流⾎的堪萨斯”。

1861年1⽉29⽇，堪萨斯州终于以⾃由州⾝份加⼊联邦，废奴主义获得胜利。⽽在不到三个⽉之后，南北战争爆发。 

最后⼀击 ——

林肯在1860年总统⼤选中获胜，

共和党控制了参众两院 

废奴主义之中的温和派、共和党候选⼈亚伯拉罕· 林肯（Abraham Lincoln）在1860年11⽉总统⼤选中获胜，击败了塔尼的⾸选候选⼈约翰· 布雷肯⾥奇（John C. Breckinridge）。与此同时，1854年才成⽴的年轻的共和党同时在众参议两院取得多数党位置，打破了⾃1825年以来民主党长期控制议会的局⾯。

1857 - 1869年美国第35 - 40届国会历史年表。从左到右：国会序号，年份，参议院席位（总数，民主党、共和党、其他党派），众议院席位（总数，民主党、共和党、其他党派），总统。蓝⾊：民主党；红⾊：共和党。





林肯在竞选纲领中提及继续保护关税以及推⾏《宅地法》，他的这些政策会⼤⼤伤害南⽅奴隸主的利益。

在1828年和1832年，国会就曾经两次提⾼对欧洲⼯业产品的关税，以保护北⽅各州的⼯业。倚重向欧洲⼤量外销农业产品的南⽅各州担⼼欧洲国家会报复美国⽽提⾼对美国农产品的关税，因此强烈反弹。为此，南克莱罗纳议会通过了《联邦法令废⽌权条例》，宣布1828年和1832年的联邦《关税法》于该州⽆效。

《宅地法案》是林肯在1860年竞选时提出的、后来在1862年美国联邦政府实施的针对农业发展，以很低的价格转让或⽆偿分配国有⼟地的⼀系列法案。这项法案⿎励了个体农民和欧洲移民向中西部进取，开拓了数百万英亩⼟地。但是南⽅的奴⾪主则想得到⼤块的⼟地并使⽤奴⾪来劳作。

南方蓄奴州被逼到了墙角

1860年⼤选的结果使得南⽅蓄奴州的核⼼⼈物认识到，在过去的40年⾥，国会⽴法、最⾼法院裁决、全民公决这三种解决南北⽭盾的⽅法都失效了，⽽如今他们在大选中又失去了在国家⽴法和执法机构的控制能⼒。这种形势把他们逼到了墙⾓。

美国南北战争爆发

事已如此，无可挽回，而且事态的发展一步紧似一步。

1860年12⽉20⽇，南卡罗来纳州在林肯就任之前宣布退出联邦，⽽其他南⽅6个州亦紛紛响应，并开始夺取位于各州界内的联邦资产，包括军事设施。

1961年2⽉18⽇，宣布独立的南方7个州成⽴“美利坚联盟”（Confederate States of America，简称邦联），推举來⾃肯塔基州的民主党人杰佛逊· 戴维斯為总统。

1861年3⽉4⽇林肯就任美国总统。

3⽉12⽇，南⽅政府发动武裝起事，进攻南卡罗来纳州境内由联邦军队驻守的萨姆特堡，北⽅政府被逼应战，南北战争拉开帷幕。

4⽉15⽇，林肯总统发表声明，宣布南⽅7州发动了违反美国法律的叛乱。19⽇，他启动《反叛乱法》，下令封锁南卡到德克萨斯州的海岸线，征调北⽅各州的民兵7万5千人。

这条总统令激怒了当时还留在联邦里的另外8个蓄奴州，其中的弗吉尼亚、北卡罗来纳、⽥纳西和阿肯⾊州加⼊了南⽅，而密苏⾥、肯塔基、马⾥兰和特拉华州仍未作出决定 。

肯总统分两阶段暂停“⼈⾝保护令”

美国的“⼈⾝保护令”

⼈⾝保护令（Habeas corpus）是法院判决发给拘留⼀个⼈的执法机构或监狱的法院命令。该命令要求执法机构将指定的囚犯移交给法院，以便法官可以根据正当法律程序确定该囚犯是否被合法监禁。如果没有，则应将其释放。

⼈⾝保护令请愿书是反对⾃⼰或反对他⼈被拘留而向法院所提出的申请书。请愿书必须表明命令进⾏拘留或监禁的法院犯有法律上的错误。申请⼈⾝保护权是宪法赋予每个公民的权利。

⼈⾝保护令源⾃英国普通法。在1787年8⽉20⽇美国的制宪会议上，来⾃南卡罗来纳州的代表查尔斯· 平克尼（Charles Pinckney）⾸次提出了⼈⾝保护令。该法令草案在1787年8⽉28⽇获得国会的通过。

联邦“⼈⾝保护令”和州“⼈⾝保护令”

人⾝保护令最初是由1789年《司法法》所规定的，仅适⽤于由联邦政府⾏政部门官员羁押的⼈，⽽不适⽤于那些由州政府羁押的⼈。州政府根据各⾃的宪法和法律独⽴提供⼈⾝保护令。

直到1867年作为内战后重建的⼀部分，国会才通过⼀项法规（《美国法典》第28条第2254款[12]），使得联邦法院有权审查被州⼀级政府羁押的囚犯的要求。

战争初期北⽅复杂的政治形势

战争初期，北⽅的政府准备不⾜。军队匆忙上阵，且兵员奇缺，缺乏训练。职业军官当中发⽣分裂，将近四分之一的軍官加入了南軍。民主党⼈也分裂成⽀持“联邦”和⽀持“邦联”两派。许多新闻媒体打着民主和新闻⾃由的幌⼦，攻击联邦政府反击分裂国家的政策。⼀些联邦政府和州政府的议员，军官，政治活动家不仅利⽤⾃⼰的地位和影响抨击或掣肘总统领导战争的努⼒，把⼤量武器和⾦钱输送到南⽅去，⽽且还对北⽅战略体系实施破坏。北軍在战场上屡遭失利。

1863年7月在葛底斯堡战役中阵亡的北方联邦和南部邦联的軍人



林肯总统第⼀次中⽌“⼈⾝保护令”

为了稳定局势和组织有效的战争，林肯在那些对北方的军事⼒量构成危险的地区中⽌了“⼈⾝保护令”。

第⼀个实施总统⾏政令的地区是马⾥兰州，特别是在南北铁路沿线。

当年林肯总统的授权书原⽂如下：

“陆军总部，

华盛顿，1861年4⽉27⽇。

签名如下的陆军总司令已收到美国总统的以下来信：

美国陆军：

您从事镇压对抗美国法律的叛乱活动。如果现在您在费城之间通过佩⾥维尔，安纳波利斯市和安纳波利斯交界处的军事线上，或者在其附近任何地点发现阻⼒，⽽且认为为了确保公共安全⽽有必要暂停⼈⾝保护令，那么您有权亲⾃或在发⽣抵抗时通过指挥官暂停该令状。

亚伯拉罕·林肯。”

授权书是总统发给美国陆军总司令温菲尔德· 斯科特的。

收到上述授权书并签字的⼈包括指挥宾⼣法尼亚州，特拉华州和马⾥兰州部门的罗伯特· 帕特森少将；指挥安纳波利斯部的斯梅德利· 巴特勒准将，以及指挥华盛顿部的约瑟夫· 曼斯菲尔德上校。

命令下达后，在马⾥兰州有约13,000⼈因戒严⽽被捕，其中包括马⾥兰州的分离主义者约翰· 迈⾥曼（John Merryman）。在迈⾥曼⼀案上，林肯总统与联邦最⾼法院⼤法官塔尼之间的⽃争达到⽩热化程度。

林肯在《约翰· 迈⾥曼》⼀案上

与塔尼彻底摊牌

对约翰· 梅⾥曼的审判

内战开始的第⼆个⽉，联邦部队逮捕了原马⾥兰州的约翰· 迈⾥曼（John Merryman）。他因叛国罪被起诉。

梅⾥曼案是内战中的⼀个重⼤法律冲突。

民主党⼈梅⾥曼于1857年担任巴尔的摩郡委员会主席。内战之前，梅⾥曼是巴尔的摩郡部队的第三中尉。1861年，他是巴尔的摩县骑兵部队的第⼀中尉。

根据马⾥兰郡档案记载，在内战开始后，在州长托马斯· 霍利迪· 希克斯（Thomas Holliday Hicks）命令下，迈⾥曼协助摧毁了巴尔的摩以北的⼏座桥梁，以阻⽌宾⼣法尼亚州的联邦军队穿过巴尔的摩。

1861年5⽉25⽇，在威廉· 凯姆将军的命令下，梅利曼在家中被捕，然后被囚禁在麦克亨利堡。（Fort McHenry）。

约翰· 迈⾥曼（John Merryman）

梅⾥曼通过他的律师向最⾼法院⾸席⼤法官罗杰· 塔尼请求⼈⾝保护令令。5⽉26⽇，塔尼向麦克亨利堡的指挥官乔治· 卡德⽡拉德（George Cadwalader）将军发出两点指⽰：1）安排梅⾥曼在5⽉27⽇的听证会上进⾏申诉；2）军⽅解释他们关押梅⾥曼的法律依据。

对于塔尼的命令，卡德⽡拉德将军的回应是，林肯总统已将权⼒下放给军队以中⽌⼈⾝保护令，因此不可能释放梅里曼。 

塔尼的《单⽅梅⾥曼》意见书

塔尼接到军⽅的回复后⼤为光⽕。他以蔑视（⾼院⼤法官）罪名，命令法警前往麦克享利堡去扣押卡德⽡拉德。但是由于被拒绝进⼊城堡，法警⽆法执⾏逮捕令。

再次受到挫败之后，塔尼将事态进⼀步升级。他宣布林肯暂停⼈⾝保护令的⾏为违宪。 塔尼先是在5⽉28⽇发表了口头意见，⼏天后又发表了书⾯意见，即他著名的《单⽅梅⾥曼（Ex Parte Merryman）》。

在这份意见书⾥，他说：“宪法中有关授权中⽌⼈⾝保护令的特权条款写在第⼀条第九节中。这是专门为美国⽴法部门制定的，⽽丝毫没有提及执⾏部门。”。他总结道，“我不认为总统在任何紧急情况下，或任在何⼀个州的事物⾥，都可以有颁布中⽌⼈⾝保护令令的特权，或者借⽤司法权去逮捕⼀位公民。”

但是在意见书的最后，塔尼又加了注解，“由于⽬前冲突的性质，我没有强制执⾏命令的实际权⼒。”

林肯对《单⽅梅⾥曼》的著名回应

当时林肯没有⽴即对《单⽅梅⾥曼》的决定做出回应。相反，他等到7⽉4⽇（美国国庆⽇）在国会的特别会议上与塔尼⾯对⾯时发表了著名的讲演，展⽰了⾃⼰的观点。

“在⾸次征兵之后不久，考虑有责任在适当情况下授权总司令根据其酌情作出决定，中⽌⼈⾝保护令令，或者换句话说，不必因循普通的法律程序和形式，对于对公共安全构成危险的个⼈实施逮捕和拘留。”林肯以这样的陈述展开话题。他说： “这项授权是有意⾏使的，然⽽⾮常谨慎。”

然后，林肯向塔尼发表了他著名的回应。⾸先他挑战那些对暂时中⽌“⼈⾝保护令”政策的种种质疑和指责： “难道为了⼀项法律，其他所有法律都不执⾏了吗？难道为了避免违反⼀项法律，⽽宁肯让政府分崩离析吗？”

接下来，总统直接⾯对塔尼的观点，即只有国会才能中⽌⼈⾝保护令。

他说：“现在有⼈坚持说，原来这条法律是赋予国会⽽不是⾏政当局这种权⼒的；然⽽《宪法》本⾝对究竟由谁来⾏使权⼒却只字不提；既然该条款明明是为危险的紧急情况⽽制定的，因此简直不能相信该⽂书的制定者原先会打算在各种情况下都会任由危险继续发展下去，直到可以召集国会为⽌。⽽如果分裂前的那个国会现在还有可能召开的话，那不就等同于我们已经和叛乱分⼦沆瀣⼀⽓了吗？”

林肯总统第⼆次中⽌“⼈⾝保护令”

当时间来到1862年，联邦和邦联之间的战⽕已经扩展到从美国中部到南部的⼴⼤地区。战况之惨烈在美国战争史上罕见。

1862年9⽉24⽇，林肯总统发布了以下公告，中⽌了全国范围内的“⼈⾝保护令”的申请权：

“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宣告：

鉴于⽬前的《征兵法》，必要的征兵不仅要招募志愿⼈员，⽽且还要招募部分国家民兵，以压制美国现有的起义，凡是妨碍这⼀措施，并以各种⽅式对起义者提供帮助和⽅便的不忠⼈⼠不受普通法律程序的充分保护。

此令，第⼀，在现有的起义期间，作为制⽌这种叛乱的必要措施，美国境内的所有叛乱分⼦和起义分⼦，其助⼿，煽动者，以及所有阻碍志愿兵⼊伍，抵抗征兵法案的⼈，或犯有任何不忠实的⾏为，挑战美国的权威为叛军提供帮助和⽅便的⼈，都应受到戒严令的管制，并且可能受到军事法庭或军事委员会的审判和惩罚：

第⼆。对于所有被捕⼈员，或现在或以后在叛乱期间被暂停执⾏⼈⾝保护令的人，应由任何军事当局根据任何军事或军事法庭的判决将其监禁在任何要塞，营地，军⽕库，军事监狱或其他禁闭场所。

为证明颁发这⼀命令，我在这⾥亲⼿加盖了美国的印章。

亚伯拉罕· 林肯总统

上述命令颁发给国务卿威廉· 苏厄德（William H. Seward）” 

国会暂停⼈⾝保护令

1863年3⽉3⽇，国会通过了《⼈⾝保护令暂停法》，并由总统签署成为法律。林肯⾏使其权⼒，在整个联盟范围内，在涉及战俘，间谍，叛徒或军事⼈员的任何情况中暂停⼈⾝保护令。

林肯颁布《宅地法案》

林肯在中⽌《⼈⾝保护令》和《⼈⾝保护令暂停法》的⽀持下，抓捕了⽀持邦联的政府官员，镇压了反叛分⼦，清洗了军队中的南⽅代理⼈，关闭了攻击联邦政府政策的新闻机构，稳定了后⽅的政治局势。在这个基础上，他又推出了⼏项团结⼴⼤民众，发展经济的历史性措施。

亚伯拉罕· 林肯于1862年5⽉20⽇颁布《宅地法案（Homestead Acts）》。

《宅地法案》将西部地区（通常为160英亩或65公顷）的公共⼟地⾯积，授予任何愿意在该⼟地上定居和耕种的美国公民。

法律要求分三步进⾏：1）提交申请，2）改良⼟地，和3）签署契约。任何从未持械对抗美国政府的公民（包括第⼗四次修正案之后释放的奴⾪），以及年满21岁或者是户主，都可以提出申请联邦⼟地的赠予。妇⼥有资格获得⼟地。居住者必须在所得⼟地上居住满五年，并要证明⼟地有改善的迹象。该过程必须在七年内完成。

这⼀措施从根本上消除了南⽅奴⾪主夺取西部⼟地的可能性，同时满⾜了⼴⼤农民的迫切要求，激发了农民奋勇参軍的积极性。

林肯颁布《解放⿊奴宣⾔》 

亚伯拉罕· 林肯于1862年9⽉22⽇发布了总统公告和⾏政命令，即《解放⿊奴宣⾔（Emancipation Proclamation）》。该命令如下：

“在我们主年的第⼀天，即1863年1⽉1⽇，在联邦政府境内，或在即将成为联邦⼀员的境内的⼀个国家的⼈，⽆论其是否反抗美国，从现在起直到今后，都将永远⾃由；美国的⾏政部门，也包括其陆军和海军机构，将承认并维护这些⼈的⾃由，不仅不能采取任何⾏动来压制此类⼈群或任何个⼈，⽽且要尽⼀切努⼒来帮助实现他们的实际⾃由。”

这份宣⾔发布后，南⽅奴⾪不断发⽣暴乱和起义。《宣⾔》在内战平定叛乱的⽬标上增加了废除奴⾪制的⼈权准则，使欧洲⼤国的⼲预失去正义性。

南方邦联同样暂停《⼈⾝保护令》

在杰斐逊· 戴维斯就任联邦总统后不久，1862年2⽉27⽇，邦联的国会通过了⼀项法案，授权戴维斯“依他的判断，在处于敌⼈进攻的危险之中的城镇，城市和军事区⾥”暂停《⼈⾝保护令》并宣布戒严令。该法案附带⼀项⽇落条款，规定中⽌《⼈⾝保护令》的授权将在下届国会会议之后30天到期。

从1862年开始的邦联的各种宣告和命令中，戴维斯暂停了《⼈⾝保护令》，并在弗吉尼亚州的部分地区（包括盟邦⾸都⾥⼠满，诺福克，朴次茅斯，彼得斯堡等地⽅）宣布戒严。 戴维斯还暂停了东⽥纳西州的《⼈⾝保护令》。在该地区，原辉格党、后共和党的保守派⼈⼠托马斯· A· R· 纳尔逊（Tomas A. R. Nelson）被联邦政府军逮捕。

当时纳尔逊是1859年⽥纳西州在美国国会的众议员。1861年4⽉他在东⽥纳西州发表了数百次讲演，⿎励该地区的居民拒绝分裂。

在⽥纳西州于6⽉8⽇投票决定退出联邦政府时，东⽥纳西州的⼤多数县仍然坚决拥护联盟。5⽉30⽇，尼尔森被任命为《东⽥纳西州公约》的主席，该会议举⾏会议讨论在东⽥纳西州成⽴⼀个独⽴的州。在六⽉份的会议上，尼尔森提出了⼀项决议，要建⽴这样⼀个国家，并在必要时抵抗邦联軍队的占领。

1861年尼尔森再次当选美国国会议员，并试图前往华盛顿就职。然⽽，在途经肯塔基州时，他被邦联当局抓捕，并关⼊⾥⼠满的监狱。

托马斯· A· R· 纳尔逊（Tomas A. R. Nelson）



后话：本⽂中主要事件和⼈物的结局

事件：美国南北战争

1865年4⽉北军胜利的态势已经⾮常明显，南⽅邦联军队统帅罗伯特· 李放弃南部联盟的⾸府⾥⼠满（Richmond），并于⼀周后投降。1865年5⽉26⽇，美国境内南軍全數投降，戰事宣告結束。

常⾔道，⾮常之时，须⾮常之⼈，⾏⾮常之事。1861 - 1865年间，美国南⽅蓄奴州发动叛乱，造成美国建国以来第⼆次宪政危机。林肯总统使⽤《反叛乱法》，以坚定的⾼压⼿段平定后⽅，全⼒⽀援联邦军队，最终挽救了共和国。

事件：暂时中⽌《⼈⾝保护令》 

⾃1863年3⽉3⽇国会通过了《⼈⾝保护令暂停法》之后，⼈⾝保护令的暂停法令⼀直有效，直到林肯之后的安德鲁· 约翰逊（Andrew Johnson）总统在1865年12⽉1⽇将其撤销。

内战结束后，美国进⼊重建时期。这时候南⽅出现了反对重建的许多团体，包括库· 克卢克斯· 克兰（Ku Klux Klan）。 作为回应，国会于1870 - 71年通过了⼀整套《执法法》。 其中⼀项是1871年的《民权法案》，允许总统在针对联邦当局的阴谋过于暴⼒以⾄于⽆法通过普通⼿段加以遏制的情况下，中⽌⼈⾝保护令。 同年，总统尤利西斯· S· 格兰特（Ulysses S. Grant）暂停了南卡罗来纳州9个县的⼈⾝保护令； 该法案的⽇落条款在国会下届例会结束时结束了该暂停令。 

人物：克莱门特· ⽡朗迪汉 

克莱门特· ⽡兰迪汉在1863年5⽉5⽇的被捕发生在第二次暂停《人身保护令》之后。在被捕后的第14天，他被送往南北战线的邦联⼀侧。6⽉2⽇，他又被邦联总统戴维斯下令送往北卡罗来纳州威尔明顿（Wimington），作为“外国敌⼈”⽽看管。随后，他离开了邦联，去了百慕⼤，并从那⾥前往加拿⼤。 

⽡兰迪汉在安⼤略省温莎市的⼀家旅馆⾥参加美国俄亥俄州州长竞选活动，败给了⽀持联邦政府反分裂战争的民主党⼈候选⼈约翰· 布劳（John Brough）。

⽡兰迪汉于1864年6⽉14⽇重返回美国。8⽉下旬，他参加了在芝加哥举⾏的民主党全国代表⼤会。他在会议上的讲话同时得到了“掌声和嘘嘘声”。

1865年4⽉，⽡兰迪汉在俄亥俄州⾟⾟那提市的美国骑⼠团阴谋案审判中作证，承认曾在加拿⼤与邦联特⼯雅各布· 汤普森交谈，但预定的叛乱从未实现。

1867年以后，⽡兰迪汉在竞选参议员和众议员时接连败北，随后回归律师⾏业。

1871年6⽉17⽇，⽡兰迪汉因误操作去世。他在为⼀名被指控的凶⼿辩护时，为了阐明⾃⼰对犯罪现场情况的看法，将⼿枪指向⾃⼰并扣动了扳机。

人物：约翰· 梅⾥曼 

约翰· 梅⾥的被捕发生在第一次暂停《人身保护会》之后。在被囚禁⼀年后，联邦政府宣布巴尔的摩不再是危险地区，军⽅把他转交给普通法院，在那⾥他被释放。之后，梅⾥曼以⾸席⼤法官塔尼的名字命名了他的⼉⼦之⼀。

约翰· 梅⾥曼于1881年11⽉15⽇去世。

人物：罗杰· 布鲁克· 塔尼

罗杰· 布鲁克· 塔尼出⽣于马⾥兰州卡尔弗特郡⼀个富裕的奴⾪主家庭。他在1812年从联邦党切换到民主党；作为律师，担任过马⾥兰州司法部长；1831年在杰克逊总统内阁任总检察长；1835年在最⾼法院任⾸席⼤法官。

他⽀持奴⾪制。他将所主持的⾼院朝着州权利的法学⽅向转变。他的《德雷德· 斯科特的裁决》被公认为是最⾼法院有史以来最糟糕的裁决之⼀，激怒了许多北⽅⼈，并加强了反奴⾪制的共和党的凝聚⼒。

塔尼于1864年10⽉12⽇去世，享年87岁，当天他的家乡马⾥兰州通过了废除奴⾪制的修正案。他担任⾸席⼤法官长达28年198天，是所有⾸席⼤法官中任期第⼆长的法官。

林肯总统未就塔尼之死发表公开讲话，但他和他的三名内阁成员（国务卿威廉· H· 苏厄德，检察长爱德华· 贝茨和邮政局长威廉· 丹尼森）参加了塔尼在华盛顿的追悼会。

1864年林肯连任后，推荐了来⾃俄亥俄州的强烈反奴⾪制共和党⼈萨蒙· P· 蔡斯接替塔尼的位置。 

⾄今⼀直有⼈说，在1861年5⽉下旬或6⽉初，林肯总统秘密下令对美国最⾼法院⾸席⼤法官罗杰· 塔尼发出逮捕令，以作为对塔尼巡回法官在《单⽅向的梅⾥曼》案中作出的裁决的回应。

能够为此佐证的唯⼀的原始⽂件是1880年代由林肯的保镖和美国法警拉蒙（Ward Hill Lamon）在他任职期间为哥伦⽐亚特区撰写的⼿稿。该⼿稿收藏在亨廷顿图书馆的拉蒙论⽂集中。

质疑声⾳是，从未发现授权证书或者其他⽂件的副本⽀持拉蒙的故事。

罗杰· 布鲁克· 塔尼（Roger Brooke Taney）



今年，2020年，在乔治· 弗洛伊德（George Floyd）死亡之后“黑人的命很重要”（BLM）的抗议活动中，民主党席位占多数的美国众议院最终以305 ：113票，赞成撤下在美国国会⼤厦⾥的塔尼的半⾝像。该雕像是纪念内战时期人物（包括邦联⼈物）的雕像之⼀。

具讽刺意味的是，160年前不把黑人的命当回事，坚决维护南⽅奴⾪主的利益，并以死亡25万多⼈的代价，与美利坚合众国⾎战5年的民主党，如今反以⿊⼈后代利益维护者的⾯⽬出现，公然⿎励毁坏南北战争历史⽂物，包括当年不惜名誉和性命千⽅百计帮助他们的⾼院⼤法官和南⽅军队将领的塑像，为再⼀次颠覆国家造势。不知塔尼等⼈地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人物：托马斯· A· R· 纳尔逊

纳尔逊被羁押之后，邦联总统杰斐逊· 戴维斯下令豁免，但前提是纳尔逊同意不反对邦联政府。之后纳尔逊返回了他在⽥纳西州琼斯伯勒（Jonesborough）的住所。

纳尔逊拒绝废除奴⾪制。这使他在1864年的⼤选中与⽀持林肯和《解放宣⾔》的众议员候选⼈布朗洛和梅纳德发⽣了冲突。他在这⼀年的总统选举中⽀持林肯的竞争对⼿乔治· 麦克莱伦（George B. McClellan）。

本刊关于美国二战和现代历史上暂停

《⼈身保护令》的有关⽂章

• 2020年6⽉17⽇ 美篇：阳光下的幽灵

（链接：https://www.meipian.cn/305gij62?first_share_to=other&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2760155&v=6.4.4）

• 2020年6⽉22⽇ 美篇：⿊⾊的战争

（链接：https://www.meipian.cn/30hs7o5x?first_share_to=other&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2760155&v=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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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封⾯为林肯总统在塔尼⼤法官见证下于1861年3⽉4⽇的典礼宣誓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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