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r></p><p> 生日花絮</p><p> 我们小时候过生日,不吃蛋糕,而且也有很多人没过过生日。我家的兄弟姐妹从小就是要过生日的,妈妈总要在我们过生日时给买,或者做点好吃的,而且要煮两个鸡蛋,滚滚运,就是现在人们说的生活要有仪式感吧!我们也沿袭了这个习惯,直到现在,不管家里人谁过生日,我都要煮几个鸡蛋,滚滚运,许个愿。与其说是许愿,不如说给自己定下的年度奋斗目标,争取当年能实现;再做些好吃的来犒劳一下全家人。我们小时候就是这样,妈妈总是在年初就把每个人的生日记下来,记的方式就是,把生日那天的日历纸都折上,日历要每天撕下一张,等撕下前一天的日历,第二天就有人过生日了!这样做的起因,还是因为那年把我的生日忘记了。过了几天了,妈忽然想起来说:“我大姑娘该过生日了吧?”一看日历,已过了好几天了!妈说:“没事儿,妈给你补上!”</p><p> 果然在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放学回家,看见弟弟妹妹正围坐在炕上,中间放了一兜子香甜的酥饼,酥饼烤得金黄,里外还粘着红绿色的果餔丝,看着就很诱人。弟弟马上招呼我:“姐,快来吃酥饼!”我问:“为什么买酥饼?”他说:“妈说给你补过生日的。”我问:“你们吃了吗?”他说:“我们都吃过了,这些都是给你留的。”又特意嘱咐道:“这里的红丝绿丝一定要吃,妈让我告诉你的,说补过生日一定要吃!妈去姨家了,不信,等妈回来,你问问她!”看他严肃认真的样子,我就把掉落的红绿丝都吃了。这些红绿丝,其实没有多好吃,倒也不难吃,结果妈回来一问,根本就没有吃红绿丝补过生日这码事,我被弟弟这小鬼头给骗了!</p><p> 我弟弟就是这么调皮,小时候我们姊妹几个经常围坐在一起背古诗,前两年二妹想起来还说:“我哥小时候可坑人了,他给我们背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嗯?过了20多年我才知道,原来诗里没有“嗯”,当时他严肃极了,我都以为有“嗯”呢! </p><p><br></p><p> 那时过年妈妈除了给我们做新衣服、新鞋外,还要给我们姐几个买扎辫子的大绫子和鬓花。大绫子就是彩色的绸布条,有些像发带,在辫梢儿系成个大蝴蝶结,时尚得很!鬓花就是在普通头卡上粘上一朵或红或粉色的绢花,很漂亮,也很喜庆;给弟弟买的只有鞭炮。过年了,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头儿要顶新毡帽嘛!鬓花就过年戴几天,当然不舍得扔,就把它插在大镜子缝里,留着来年再戴。 </p><p><br></p><p> 春天来了,院子外田地里有了耕田人,弟弟把一朵鬓花别在头顶(他头发太短了,鬓角卡不住),笑眯眯地蹲在厕所的墙头上,静静地看着耕田的人,耕田的人也笑呵呵地看着这个从容搞怪的小男孩儿。</p><p> 我13岁那年的生日是我终生难忘的。那一年,妈妈骨折的腿终于能走路了,双胞胎的小妹妹也在我们辛苦的喂养下,长大了,她俩长得白白净净,圆溜溜的眼睛,红红的小嘴儿,非常招人喜欢。我过生日那天,妈特意炸了一盆子丸子,我们吃饱喝足了,又破天荒被准许带妹妹出去玩儿一下午,平时都忙着帮家干活儿,又要写作业,根本没机会出去玩儿的。那天,正巧龙南小学的文艺队来街道演出,庆祝向阳大院儿成立。节目真的很精彩,尤其是舞蹈“草原英雄小姐妹”,跳得那叫一个好!我至今还记得那红红的小靴子,白白的羊皮小帽儿呢!</p><p> 我们都聚精会神地看,我抱着双胞胎的大妹,二妹抱着小妹,看得津津有味。小妹在二妹怀里,东瞅西望,好奇的不得了;大妹在我怀里,却老实得出奇。我们脸朝前看节目,她却脸朝后,不动,也不出声。我正奇怪呢,就听后面有个老头儿的声音,“唉!”我扭头一看,后面站着一个60多岁的老头儿,是我们一条街上住着的王老汉,他满脸的皱纹,下巴上长着稀疏的山羊胡,穿着黑色的半旧棉衣裤,正把双手伸进袖管里,抄着手聚精会神地看节目。大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伸出白白的小手,紧贴着他的下巴,牢牢的握住了他的山羊胡。老头儿轻轻的“哎”一声,同时伸出手,轻轻地推开了那小白手,小白手划了个弧,马上又非常平静地伸出去,握住山羊胡。这样推——握、推——握了几次,我才发现她在做坏事儿,赶紧抱开了妹妹。多年后,我们还打趣大妹:那老头儿穿的也不怎么干净,你也不嫌埋汰!关键是那么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孩儿,那么坚定的去握一个皱巴巴的老头儿的胡子,多滑稽!要不是大姐及时把你抱走,你大有愚公挖山不止的劲头呢!</p><p> 这些不是如烟往事,而是我感情星空的繁星点点,若隐若现,徘徊在我心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