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民歌》联想

HUSONG LI

“羊肚子儿手巾哟，三道道格蓝，咱们见格面面容易，哎呀拉话话的难 。。。”

我喜欢陕北民歌高亢的曲调、悠扬的旋律、和那质朴的情感诉说。陕北民歌是当地自然资源、人文历史、与人生命基本诉求碰撞的历史产物。抛去各式各样的艺术外衣，它既简单粗暴又直奔主题地服务于人类生命的终极目地。

很早就接触到了陕北民歌如《东方红》《咱们的领袖毛泽东》，而且在学校里要求每天都学唱。和大家一样，这是我对陕北民歌最早也是唯一的认识。由于MZD在中国抗日战争和内战期间曾经驻扎在陕北，后来入主北京后也使得延安、陕北民歌知名于全国。





我喜欢上陕北民歌是由于两千年代的一部电视连续剧《血色浪漫》。讲的是一批来自北京的知识青年到陕北插队下乡的故事。回国带回来的VCD碟在家里看了多次，剧中的细节我已经不记得了，但连续剧中反复演唱的经典陕北民歌让我刻骨铭心，感叹陕北还有如此动听的民谣乡曲！或许是那个时期互联网通讯远非今日可比，而来自家乡陕西的信息少儿又少，听这样的陕北民歌方可以解乡愁。今年的疫情彻底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家里，让我有时间完整地享受陕北民歌，也更加喜欢陕北民歌的优美曲调和旋律。

陕北民歌是陕北民歌、陕北说书、陕北唢呐、信天游、酸曲、二人台等的统称，流行于陕西北部、山西和内蒙古与陕 西接壤的部分地区。陕北民歌、说书的曲调幽怨、苍凉、孤独、遥远但相对固定，歌词则可以随意创作依境速成，但大多与情情爱爱有关。如《走西口》“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实难留，手拉着那哥哥手，送你到大门口。。。。。。”歌词相对含蓄一些；而一些陕北酸曲如“地上毛驴儿狗咬腿，半夜里来了你这个勾命鬼，搂上亲人亲上一个嘴，肚子里的疙瘩化成水。。。。。。。” 则酸得热辣滚烫。作家贾平凹喝彩道：“你看这里的人憨厚地很，老实地很，但是谁也没有他们浪漫得狠、骚情得狠、风流得狠；这些土著唱出来的情歌，能把最疯狂的摇滚歌星吓得从台上栽下来。

古今中外的艺术作品有很多颂扬男女爱情的作品，但大多比较含蓄内敛，不似陕北民歌那么直白。陕北民歌简洁、通俗、高效，通常在第二三句就奔了主题。另外陕北民歌，包括说书、酸曲、信天游等有高达百分之八九十以上的都是以情爱为主题。这个比例远远地高于其他地方戏曲艺术。文革时期出了一些歌颂个人的作品，在陕北民歌的历史长河中，这一短暂又偏离其伟大使命感的偶发事端，不过是陕北民歌主旋律外的外道小插曲。





任何一种独具特色艺术的出现，都离不开其历史和地缘环境的影响。陕北干旱少雨，地表植被稀少；海拔较高，昼夜温差很大；常年刮着强劲的西北风。降水主要集中在夏季，而且多暴雨，流水侵蚀形成了地表支离破碎、千沟万壑的陕北地貌。这里的农耕地贫瘠，劳作辛苦，加之资源匮乏，人们大都生活艰辛。发源于这片土地上的陕北民歌，酸曲等自然而然地少了那些花拳绣腿无病呻吟的艺术修饰，直奔主题地谈情说爱。比起江浙一带曲艺的悠闲甚至关中秦腔的慢板，这里的人们没有时间和闲情逸致，也没有隔夜粮的优越感，不得不放弃艺术的前戏，需要在尽可能短时间高效率地表达核心信息-传宗接代。



生活在这样环境中的陕北人就是这样简单而质朴。电视台的采访人看见一个7-8岁的男孩子在沟坡上放羊便问孩子说：

“你长大了做什么”

放羊娃答：“放羊”

采访人问：“放羊为了什么”

放羊娃答：“卖钱”

采访人问：“卖下了钱呢？”

放羊娃答：“娶媳妇”

采访人问：“娶下了媳妇呢”

放羊娃答：“生娃”

采访人问：“然后呢？”

放羊娃答：“娃大了，再放羊、再卖钱、再娶媳妇。。。”

采访人：

 

陕北民歌以情爱诉说为形式但终极目的是为了传宗接代。这个看似庸俗不雅的结论恰恰就是我们人类生存的核心意义所在。社会生物学的基本原理是：任何一个物种，所做的一切有意义的活动都是为了使物种的基因库得以扩大和延续。这样看来，陕北民歌是直接为我们人类基因库的壮大和源远流长而服务的。陕北民歌提供的服务，简单、粗暴、而高效。陕北民歌是这一片贫瘠苍凉大地上的必然艺术产物，服务于至高无上的人类基因延续。由于如此苛刻的历史地理限制，陕北民歌那与生俱来的使命感超越了任何其它的歌曲形式。RAP-饶舌是一种带有愤怒情绪的说唱音乐形式，源于美国黑人对底层生活和苦难的呐喊，陕北民歌尽管也有诉说生活现状的苦难但又不屑于这些个幽幽怨怨的发泄，直接大胆地实践着生命的最高诉求。



陕北方言属于晋语，晋语的主要使用地区有山西省、内蒙中西部、陕西省北部、河北省西部等。但最有辨识度的发音是N的发音。普通话发N音是舌中后部上抬但不接触软腭，同时送气的“口腔发音”； 陕北口音发N音时舌中后部上抬并后移，与软腭的间隙更小，发出的“送气塞鼻音”。如果可以掌握这一特点，就可以模仿陕北人讲话并唱陕北民歌了。贵州人龚琳娜在《血色浪漫》电视剧中演唱的陕北民歌《满天的花满天的云》很地道精彩；江西抖音网红养蜂人阿明演唱的《泪蛋蛋掉在酒杯里》 也极有陕北味儿。闫妮张嘉译合唱的陕北民歌《回到山沟沟》也很惊艳。

 

今天的陕北发现并拥有石油煤炭天然气这些现今社会的硬通货，迅速积累了天量财富的同时也巨大的改善了当地人的生活质量，地理虽未改变但环境已不再荒芜苍凉。退耕还林后陕北到处青山绿水，毛乌素沙漠大规模治理后已经被绿色植被覆盖。加上现在资讯发达各式各样的音乐形式互相交流融合，陕北人还能不能继续唱出他们发自肺腑的声音我们不得而知。



GD 人说：信我则解救你出水深火热。

耶稣说：信我则可以去天堂！

陕北民歌说：唱我让你的基因得以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