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父亲🙏

美猴王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无尽的思念</b></p> <h1 style="text-align:justify;"><b style="font-size:20px;">一九八九年春节来得较迟,阳历二月六日才过春节。大年三十前一天,即腊月二十九下午,我们小家三口回到乡下和父母一起过年。那一年父亲已经是七十三岁,多年的肺气肿及哮喘病,已经使他显得十分的苍老和衰弱。由于天气寒冷,一个冬天父亲基本都不再下床。新春佳节的到来,我们的返家,还是给家庭和父母带来了节日欢乐。</b></h1><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吃年夜饭时,父亲还是按照过年的老规矩下床漱洗、穿戴整齐后郑重的座在上席接受儿孙们的祝福。那个年代,物资虽不丰富,但不论有钱无钱,一家人聚在一起过个团圆年,全家人还是非常开心和快乐的。过年这几天照例是外出给长辈拜年,以及在家接待表兄妹们上门给父母拜年。那年月还没有双休日,假期也不多,于是年初四下午我们便告别父母返回城里,准备年初五休整一天,年初六开始正式上班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年初五凌晨,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正是大妹夫站在门口,正诧异之时,大妹夫沉痛的告之,老爸今天凌晨走了。"这,这怎么可能呢,昨天还和我们一起过了年,怎么说走就走了呢"?父亲一直身体不好,病魔缠身,突然走了,仍然感到不可接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那时公共交通落后,外出办事主要靠自行车。于是简单准备一下后,一家三口靠一辆自行车跌跌撞撞,失魂落魄的又一次赶往乡下,大约九点多钟到达村口,于是下车推着自行车往家跑。这时感觉到越是接近家门口,心里越是难受,走路的步阀也越是加快了,止不住的泪水洒满了一路,当我冲进家门跪在父亲床前时,大声的痛哭起来,被控制的悲伤情绪,彻底的释放岀来了,妻儿、弟妹及全家人又一次沉浸在悲痛之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现在,父亲虽然已经去世三十二年了,但他一生的拼博,一生的努力,一生的坎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无尽的思念。</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父亲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在我最初的印象中,即刚解放不久,大约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也就是我四、五岁的时候,母亲得了一场重病,长大后听母亲说叫"血丝虫"病,双腿肿得很粗,不能走路,瘫痪在床。那时医疗条件差,附近仙鹤门街最有名的也是唯一老中医,"黑脸"医生也无法治疗。要想治好病,保住老命,唯一的办法就是送到南京城里大医院去治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注:老中医脸上有一块黑色的痣,所以人们习惯称"黑脸医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在当时,一个远离城市的乡村农民进城看病谈何容易,一是没有钱,二是没有交通工具。但我父亲是一个有责任心、敢担当的男人。在困难面前不退缩,不放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在邻里乡亲们的帮助下,组织了担架队,每两人一组,四人轮换上路。担架是两根二米多长的园柱,有手腕粗,上面编织好绳子,再铺上被子,叫"软杆",病人睡在上面,抬起来有弹性。每次夜半三更出发,经其林门,顺着老宁杭公路往西经马群、孝陵卫,爬卫岗,进中山门,穿过半个南京城,再到南京城三山街市立第一医院,最少要走五、六个小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当时我们兄弟三人,最小的弟弟才一岁多,为了给母亲治病,为了弟弟有人照顾,忍痛割爱将他送给了邻村一户无生育能力、家庭殷实的人家做养子。我记得当时由老爷爷(爷爷的弟弟,没有父亲年岁大)顺带照看我和我哥,晚上我们睡觉盖的是薄被,垫的是稻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由于压力大!我依稀记得父亲背地里哭过好几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的父亲是个毅力坚强的人,认定的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减轻乡亲们来来回回抬着母亲治病的艰辛,为了更有效的保证母亲病情的治疗,他硬是拉下脸皮,在医院软磨硬拼,终于感动了医院领导,在当时经济条件困难的情况下,同意先住院治疗,后付钱的办法,收留了我的母亲。母亲住进了医院,就有了希望,家里人,亲朋好友,邻里乡亲们都松了一口气。</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父亲成了公职人员</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终于病愈出院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家人终于苦尽甘来。由于父亲年轻时学的是烹饪手艺,大概在1954年左右被南京市民政局分配了工作,按排在南京市中华门外岔路口陆军某步兵院校"大众食堂"工作,当了一名厨师,成了吃皇粮拿工资的公职人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母亲恢复健康后,于1954年12月第一次生了个宝贝女儿。母亲前面先后生过四个男孩,在我前面曾坏了一个。如今添了一个女儿,真是心想事成,喜上眉梢,从此我家开始过上了好日子。后来我常听母亲说:沒有新社会、没有你爸,我这把老骨头早就下黄土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那时刚解放,农村交通落后,消息闭塞,很少有人出过远门,所以人们见知少。听说父亲在南京城里谋得职业,成为吃皇粮的公家人,真的受到了人们的尊重和羡慕,我们全家人都非常高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大概在我8岁的时候,母亲曾带我们兄妹到父亲单位探过几次亲,我记得院校被高高的院墙包围着,院校大门旁两名持枪战士笔直的在执勤,进出军人互至敬礼。营区里,马路宽阔,两旁四层楼房整齐排列。在父亲食堂用餐的大多是部队军官(有军衔)或是军人家属。用餐时很有秩序,从不大声说话,也不浪费粮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部队营区很大,操场上晚上经常放电影。营区服务社除了有服装百货购买以外,还有缝纫、理发等服务项目。那里是大家爱去玩的地方。我至今记得父亲曾在那里帮我做过一条兰色裤子,后来又帮我买了一双特别喜爱的白色球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那时父亲每月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回家休假,我们都会期盼着这一天,这一天父亲准会给我们带来好吃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在部队院校工作期间有一件事情使我至今记忆犹新。大概是上世纪57年,我十岁左右,好象是春末夏初季节的某一天,母亲突然肚子疼痛,那时农村缺医少药,一时无法得到正规治疗。不知是封建迷信还是民间偏方,有人提出要想治好此病必须用丈夫的指甲粉泡水喝,妻子才能肚子不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那时也没有电话,写信时间也来不及,乘车七转八转谁也不认识。怎么办呢?后来还是决定由我步行去一趟,叫回父亲。父亲单位在南京中华门外,我知道有一条并不复杂的呆子路可以直达父亲单位。于是我一早上路,先到麒麟门,经过仓波门,再过上访门,奔向中华门外。长大后我才知道,那是明朝皇帝朱元璋为南京修的一条外城墙。里十三、外十八,就是南京城内城墙有十三个门,外城墙有十八个门。其实我走的那条路就是在滩塌的明城墙外城墙上修成的一条砂石路。这样走走歇歇,歇歇走走,一直到中午终于到达目的地,吃过午饭后,父亲急忙带着我乘车返回家中。</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父亲是个求进步明事理的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是一个政治上要求进步的人。他岀生于贫苦的农村,解放前帮人做长工,吃过许多苦,新旧社会对比,他热爱新中国,热爱共产党,在部队工作几年,受到党组织的教育,思想觉悟有了很大的提高。国家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大约在59年的时候,为了减轻国家负担,共渡难关,国家动员大批干部、职工和城镇居民到农村去,支援农村建设。当时我的父亲积极响应国家号召,重新愉快的回到家乡农村,积极的投入到农村的社会主义建设中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记得当时农村有一个贫下中农协会组织,简称"贫协”,它是当时农村基层的一个重要组织,它体现了翻身农民当家做主特征,父亲是该组织领导班子的主要成员之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那时候,大概是上世纪六一年或六二年的时候,我刚开始上初中,我记得父亲他们白天干农活,晚上经常开会学习,讨论什么"农业六十条"呀,还有就是中央召开的"七千人大会"呀,等等,那时我似懂非懂。现在看起来这在当时都是国家大事,关呼到国家总结五八年以来社会主义建设中的经验教训,统一了识,加强了团结,为社会主义建设指明了新的方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六一年下半年,我考上了南京市栖霞中学,栖霞中学是有名的郊区完整的公办中学,那时候教育资源少,教育还未普及,边远农村走出去上中学孩子很少。祖辈未读过书,家里岀了个"秀才"全家人都很高兴,望子成龙,光宗耀祖,父亲更高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开学报到的时候,父亲亲自挑着行理走十几里路送我到学校报到,一路叮嘱我要好好读书,听老师的话,和同学搞好团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是个受党教育多年,见过市面的人,他要求我们子女都要积极上进做一个有出息人。三年困难时期,我读初中二年级时,学校一度时间内出现了退学潮,父亲不图眼前利益,克服困难,支持我读下去,我一直读完高中,为我以后的前途打下了坚实的基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情况下,他对我们兄妹男女平等一视同仁,只要你求进步,愿意读书,家里再困难他都支持你一直读下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他平时言传身教,经常听到他讲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不要做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的小人之事。</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父亲对待工作是个精益求精的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现在人们在菜市场购买的鱼圆子基本上都是机器生产出来的,由于市场经济和利益趋动,现在的鱼圆子大都添加了许多添加剂,味道已经不够正宗鲜美。上世纪父亲工作那个年代厨师制作鱼圆子完全是手工操作,选料也十分讲究。那个年代因经济条件有限,加上制作工艺复杂,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未成见过,更谈不上食用。上世纪七十年代舅家表弟结婚聘请父亲当大厨,父亲的厨艺得到了充分的展示,特别是鱼圆子的制作过程,让围观的亲戚们大开了眼界,直到父亲去世后多年,老表们相见还有人提及此趣事。</b></p><h1 style="text-align:justify;"><br></h1><h1 style="text-align:justify;"><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制作鱼圆子的第一步是先取下鱼肉,将鱼肉放在砧板上两只手两把菜刀有节奏的剁着鱼肉,上下不停的翻动着,全靠刀功,剁的越细越好。第二步将剁好的鱼肉放在盆子里放上作料,然后用手用力的顺时针反复拔打,会发出卟卟响声,拨打的时间越长,越能增加粘绸性和韧劲。第三步下锅,只见父亲象变魔术一样,一个又一个鱼圆子有节奏的从他的手心里跳到热水锅里,大小一样,洁白又漂亮的飘浮在水面上,很是好看。加工好的鱼圆连同乳汁又鲜又嫩让人吃了,久久不能忘怀。</b></h1><h1 style="text-align:justify;"><br></h1><h1 style="text-align:justify;"><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种田也是行家里手,解放前由于没有土地,几乎长年给村里大户人家(地主)打长工換取粮食养活家人,所以耕田耙地等技术活样样精通。上世纪68年我响应毛主席号召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从学校回乡务农。农田插秧时,亲眼看到父亲插秧不用拉绳,六行秧苗从田头插到田尾,几十米距离,即快又利索,一气呵成,笔直笔直,刹是好看。可惜我当时已二十岁出头,一米七六的个头,弯不下腰来,父亲怎么教也学不会,气得父亲只得作罢,让我去干挑秧苗的体力活去了。</b></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父亲是个聪明好学的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的父亲是一个聪明好学的人,他悟性极高,有些技能他一学就会,一看就懂,有些事可以说是无师自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哥哥结婚后很快就有了孩子,于是家庭人口增多住房就成了问题。父亲在家人的协助下自立更生,自己动手,利用业余时间,早早晚晚,起早贪黑硬是建起了三间小五架瓦房,解决了住房燃眉之急,让哥哥一家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家在建大房子时,他的瓦工技能和柳条编织技能都得到了极大的发挥和展示,为建房起到了关健和决定性作用,我的美篇《父亲的梦,全家人梦》对此做了祥细的描述。</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的木工技能也是很不错的,在那个物资紧缺的年代,木工工具全套齐全,平时家具修修补补手到挈拿。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结婚成家后,父亲还专门为我制作了两张小木橙,还有盛米的米桶。四十多年过去了,上图的小木櫈还很结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还有那把笤帚的故事,父亲晚年身体欠佳后,不能再干体力活,他无师自通爱上了编织手艺。那把笤帚编制工艺复杂,父亲是个干事精益求精的人,他一道一道工序精心操作,编织好的笤帚拿到城里的路上,受到了许多人的称赞,纷纷打听在什么地方能够买到。四十多年过去了,它还能使用,还是那么挺括。以上木橙和笤帚都已成了珍贵的纪念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利用废旧包装带编织的手提包也是父亲的拿手好戏,即精细又实用,很受大家欢迎。</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父亲是个毅志坚强的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属马,出生于1918年,新中国成立时,他已经是31岁了。解放初期土地改革,我们家被划分为贫农成分,说明爷爷家解放前没有土地或是有很少的土地。父亲是长子,解放前爷爷家有十几口人,穷人的孩子早担家,据说父亲十几岁就承担起家里的重担,很长一段时间就是在村里大户(地主)人家做长工,換起粮食养家过湖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新中国成立以前,父亲在旧社会已经干了十几年的活。解放后虽然翻身做了主人,各方面条件都得到改善,但是由于他过早的劳累,透支了身体,给他的身体健康埋下了隐患,到了一定的年龄身体健康就每况愈下,先是胃病,后来又是气管炎病。由于那个时候国家经济发展还比较落后,特别是农村更是缺医少药,不能得到有效的治疗,各种病魔折磨了他几十年,但他也是一个毅志坚强人,一边积极进行治疗和病魔抗争,一边努力奉献,小车不倒一直往前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1989年去世,享年73岁。他虽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但他具备着中国老百姓许多的优秀品质,他在我们儿女心目中就是一座山,他在家里就是一个顶樑柱,他就是我们的好父亲。</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