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

田园寒梦

  整个夏天，我都住在西屋后面的小卧室，因它比其他房间凉快，只是后窗又小又高，玻璃虽是透明的，房间依然显得暗淡。

  每天躺在床上，傻傻地瞅着窗外一小片天空，和邻家桐树上几片随风起舞的叶子。

  天气凉了，换个屋住吧，东屋后晌有日头照着，亮堂，暖和。母亲对我说。

  一番折腾之后，母亲帮我换好了房间。东屋有宽敞的前窗，房间明亮。遗憾的是，玻璃不是透明的，想看到窗外的风景，必须打开窗。因为怕冷，所以只能在午后温暖的时候，我才可以开窗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

  尽管窗外没什么特殊的风景可观赏，只是对于我，一个长期足不出户的人来说，能隔窗看到外面那片有限的天空和空中偶尔飞过的小鸟，便是莫大的欣慰。

  院子里的太阳花已枯萎，葡萄叶子都落光了，我心爱的香橼树依旧叶子苍翠，又长高了不少，几个橙黄色的香橼挂在枝头，压的枝条都变了形。

  透过窗，即便是看到院子里的一棵小草一朵小花也感到很开心，因它们代表着生命的力量，看到它们的瞬间总能给我一丝生活的勇气。使我暂时忘掉疾病带来的痛苦与煎熬，还有对家人的愧疚，使我暂时忽略掉耳边制氧机昼夜不息的轰鸣声。

  我时常盯着院子里的石榴树回忆发呆，它已经和房顶一样高了。还记得它最初的样子，一米多高，纤弱的枝条，当时没把握它能成活，草草地将它栽在院子的小花池里。如今，它粗壮的身躯上枝条纵横，在夏天总能开满一树火红火红的花朵，引来小鸟落在它的枝头歌唱，蝴蝶蜜蜂围着它起舞。它的存在给小院平添几分姿色，也给我带来一份欢乐。我想，或许当年栽下它，就是为了今日与我为伴吧。

  时值初冬，石榴树昔日绿油油的叶子被时光浸染成了金黄色，远远看去，像一把金色的大伞。即使没有风，时不时的也会有几片叶子飘飘悠悠的落下，树下便出现一块不规则的黄地毯，让人不忍踩踏。

  院墙外面不远处，一排高高的白杨树，因为生长在河道旁，它们的叶子尚未落尽，失去了光泽的叶子尽显岁月的沧桑。高处不胜寒，它们很快就会被初冬的雨水催落。看似有些悲凉，于它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叶落归根，是该安息的时候了。

  阳光透过窗口洒在身上，暖暖的。我想，若能做一片叶子也挺好。可以高高地挂在枝头，走过四季，享受着阳光雨露的滋润，与同伴一起供养着母体，见证着春花秋实的幸福生活，美化着人间，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

  不是每天都可以隔窗远眺，温和的天气是有限的。我要把此时看到的风景，储存在记忆的匣子里，在寒冷的冬季慢慢地回忆。一扇窗，是我全部的世界。

注：此文原发于义马作协公众平台

作者简介：刘会琴，笔名田园寒梦。虽知识浅薄，却偏爱文字，偶有短文发表在多个公众平台。虽体弱多病，却依然向往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