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岁,那个院落

老关

<p><b style="font-size: 20px;"> 匆匆一段文字,匆匆回忆一下那些青春的不再和心底最不愿的割弃。</b></p><p><b style="font-size: 20px;"> ——题记 </b></p> <p> 岁月如梭,织出的不仅是美丽的图案,更有闪着回忆波光的一条大河。当我们老了,就坐在那河边,在波光中寻找曾经的闪烁,耳边恍惚还响着那一首老歌:“青春的岁月像条河,岁月的河……”</p><p> 一张二十多年前的旧照片,记载了几多青涩。虽然看不清那些面孔,但手里的球拍依旧挥洒着青春的律动;虽然背后的那栋楼早已被另一所楼替代,但脚下泥土的芬芳是那些混凝土所无法给予的。“物是人非”显然不适合这里,应该是“物逝人非”吧——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可惜建筑早化作建筑垃圾,不知拉到哪个地方去了,还有那些几人合抱的杨树们、曾经练习做饭煮粥的东瓦房院、放学后热闹非常的南小操场、静静的西自行车棚和楼前桐树下那眼老井旁洗衣的身影……一切的一切犹如蒙太奇画面般地快闪,留下的是斑驳的回忆碎片,一张张永远都无法拼完整的岁月拼图。</p><p> 清楚地记得每一段日子。第一天来这里报到的情形历历在目,那个午后,一辆单车驮着我走进来,开启了十五年二高人的生活;第一次走上讲台,虽说是已准备了很久,到了真正开讲时才发现书本上的东西不是那么地随叫随到;第一次当班主任,整天泡在班上长在办公室,虽说住所就在同一个院里,那年,还是教室和办公室更让我熟悉;第一年带毕业班,诚惶诚恐又信心满怀地,每一次考试的分析,每一个同学的脾气,都像刻出的钢戳一样地清晰;第一次召开家长会,头一天在老家举行婚礼的我,第二天一大早就骑单车赶到了教室,接待来自全班的家长们,整整四个小时的马不停蹄,结束时已过了中午十二点,却一点也没觉着累,反倒心中满满都是甜蜜;第一次带亲手送毕业的学生参加高考,任头顶烈日炎炎,任耳边蝉声聒噪,宁愿在外晒着也不愿到屋里,张望着那些个考场,心里默默地念着“嘀嗒嘀嗒嘀……”;第一次收到自己学生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比自己当年考上大学还兴奋,亲自骑车二十多里送到学生手里,身上淌着汗,心里藏的是狂喜;第一次在校值夜班,听老教师们讲注意事项,打着手电走遍了这个院子的角角落落,脚下是水,头顶是雨;第一次主持节目,用一周的精心安排串起了每一个细节,用一段段激情的话语调动着一个又一个一观众和演员的情绪;第一次自己独立开火做饭,打煤球,买菜,烧水,尽管拿得出手的只有炒豆芽和煮面条,但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不容易;第一次拥有自己的自行车,和同学一块打车去“北京舞阳城”,在十字街东侧买了一辆飞鸽牌车了,花了一个多月的工资,兴奋的我俩楞是交替着从舞阳骑回舞钢;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是宿舍楼下老办公室,用布帘子隔成里外间,做饭炉要在走廊里,每一次烧饭都是一次“现场直播”;第一次搬进了楼房,虽然是一室一厨一卫,且是顶楼,但还是欢天喜地地亲自进行粉刷布置,毕竟有了一个自己的小“家”;第一次和同事们骑行郊游,一路的谈笑风生,一路的爽快欢愉,行道树叶的哗啦啦声已然成为欢快的乐曲……</p><p> 但是,因为家庭和生活,我终于还是离开了,离开得让我至今仍百感交集。我记不清那天离开的细节了,只记得人是昏沉的,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逃”,逃跑的“逃”,逃离的“逃”,但究竟心里怎么会有这样一种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心里轻轻地念叨着,“别了,对不起”。回到家,我和妻都沉默不语,没有兴奋,没有轻松,反倒是有莫名的空虚感和负罪感,如同一个孩子背着行囊独自远行,连空气都弥散着无助无援的情绪。我知道,我不再属于那个院子,尽管我把最好的十五青春留在了这里;我知道,在心底,我早已地把这里当成了家,我爱着这里的一砖一瓦,熟悉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和睦着这里的每一个邻居。尽管我知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尽管知道有一句俗话叫“明天的太阳一定会升起”,但是那种情绪一直影响着我,缠绕着我,一直到现在。</p><p> 如果,我说是如果,如果再有一次选择,我还会选择那个院子,毅然决然地。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觉得那个地方很温暖,是我一段生活的起点,是我精神的家园。那里留下过太多的故事,有初为人师的青春奋斗,有共同成长的姐妹兄弟,有相互提携帮助的可亲的邻居们,有那么群“恨铁不成钢”的可爱的学生,有初成小家为人夫为人父的惶恐与责任,有呼吸了十五年的清澈的空气,有欢笑,有汗水,有成功,有崎岖。可惜,已经回不去了,每每想起,总是《半生缘》中曼帧的那句“世钧,我们回不去了……”</p><p> 一张旧照片,勾起不少东西。写下,留作记忆。 </p><p> 谢谢拍照片的人,谢谢岁月这个无情的“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