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跑梦泉水清涟——追寻古诗人足迹（93）

之峰

杭州西湖西南的大慈山山脚下，有一条虎跑路，虎跑路上有个虎跑公园，虎跑公园因园内虎跑泉得名。

虎跑泉的来历有个传说：唐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寰中禅师(亦名性空和尚)居住于此，苦于山中无水，思迁欲走。就在准备成行的夜晚，他梦见一位神仙对他说：“南岳衡山有一个童子泉，我当遣二虎把泉水移来此处。”

第二天，性空和尚果然看见“二虎刨地作穴”，虎爪刨出的大坑里，涌出一股泉水，很快就积起半潭清泉，就把它称作“虎刨泉”。人们跟着叫啊叫啊，总觉得太不顺口，于是有人说，既然是老虎跑到这儿才刨出这股泉水的，那么就叫它“虎跑泉”吧。

曾在杭州为官多年的北宋文学家苏轼写有《虎跑泉》 诗：

亭亭石塔东峰上，

此老初来百神仰。

虎移泉眼趁行脚，

龙作浪花供抚掌。

至今游人灌濯罢，

卧听空阶环玦响。

故知此老如此泉，

莫作人间去来想。

后来的贯云石、袁宏道、高濂都在此题写了流传千古的诗文，康熙、乾隆也曾多次游玩虎跑，对虎跑泉偏爱有加。

虎跑公园大门，也是虎跑寺的山门，这座山门重建于1908年。 

山门两边是弘一法师撰书的对联：

智慧照十方庄严诸法界

大慈念一切无碍如虚空

“虎跑”山门背面楹联，王其煌撰、沙孟海书：

滴水声中，草木蓊然，试访移从南岳老泉眼；

斜阳槛外，亭轩交至，当期绘就西湖新画图。

虎跑位于西湖西南大慈山白鹤峰下。唐元和十四年（819），性空大师在此定居建寺。宋朝高僧济公，初出家在灵隐寺，后居净慈寺，圆寂于虎跑寺。被佛门称为“重兴南山律宗第十一代主师”的高僧弘一法师披剃出家的也是虎跑寺，以寺中的名泉而著名；性空，济颠和弘一三位名僧，又给这个古老的寺宇增添了传奇庄严的色彩。

虎跑公园导游图

进门右侧是一尊佛经幢塔。石经幢是五代后晋天福六年的遗物，已毁。现幢是当代所立，很新，也很精美。

幢刻《大方广佛华严经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经文。

一进公园就能看到一条林荫大道，四周都是参天的水杉，路边的溪流在叮咚的流淌着溪水，清晨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里透进来，如果再来些雾气的话，简直就是仙境了！

上坡的这条石板路叫 “虎跑径”。长松叠翠，曲径通幽，听泉水淙淙，鸟语间关，令人尽消尘念。旧时以 “虎跑径长松夹道” 为景观之首。

路旁这条小溪清澈见底，水缓缓流淌着，时有哗哗的水声作响。据说这水就是从虎跑泉眼滴翠崖那边流过来的。

游虎跑的乐趣在泉，进入山门之后，右侧脚旁便是一股跌宕的溪流丁冬做响如鸣佩环，这从山上滴翠崖下的泉眼处流下来的泉水，游人在此行走便被称为听泉。

双绝亭

双绝，就是指，虎跑的泉水，龙井的茶叶；用虎跑的泉水泡龙井的茶叶。

虎跑泉为杭州名泉之一，水质纯净，甘冽醇厚，用虎跑水泡龙井茶，清香溢口，沁人心脾，被誉为“西湖双绝”。

1984年，我第一次来到虎跑，就领略过“虎跑龙井”的魅力（那时好像只要5角钱一杯）；逛西湖时又到“龙井茶室”坐了一会儿，品尝以龙井泉水所泡的龙井茶，总觉得比虎跑泉所冲的龙井茶要差上一截。

路旁二只老虎的雕塑，主体是一大一小两只猛虎。两虎并行，大虎立而仰啸，小虎伏而吐泉——小虎不但嘴下雕有石质浪花，虎跑水还会从嘴中汩汩而出，非常生动。

据说是韩美林大师的作品。韩美林是国家一级美术师，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中央文史馆研究员。更重要的是他是杭州的女婿。

雕塑不远处有一对石马、一对石羊。应该是古代什么人墓地的神道遗物。

小路向前延伸，在一片茂盛的灌木丛后面竟掩藏着一块宽大的空地，晃动着许多身影。走近一看，原来是市民拿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在排队取水。

杭州市民们把这里的泉水视为天然的“矿泉水”，不顾路途远近，每天都有人成群结队到虎跑取水。特别是退休的老头老太，用取水替代了晨练，一年365天，天天如此，手提肩挑，风雨无阻，无怨无悔，成就了杭州市一道十分独特的民俗，连政府都为此大开了方便之门。

长长的山路，带回去的是甜甜的虎跑泉水。

或许，杭州人到“虎跑”取水素有传统——您瞧瞧，从大清朝的平民百姓，到官府衙门的运水官兵，都以到泉中取水或运送泉水为乐，且乐此不疲。

取水口的旁边立着一组仿清的雕塑，还原了那个朝代官员取水的场景。在古代，这里的泉水是专门皇家专用的，每天都有官员带着马车来拉水。

古老的取水方式。苏东坡曾有诗赞：

道人不惜阶前水，

借与匏尊自在尝。

虎跑水纯净而无菌，泉水分子密度高，表面张力大，水满碗口而不溢，被誉为天下第三泉（第一泉为济南趵突泉，一说镇江金山中泠泉，第二泉为无锡惠山的惠泉）。

清康熙皇帝在虎跑留下许多诗篇，摘其中《虎跑泉七言》：

灵泉涌地寒侵骨，

胜地名高著虎跑。

似恐被人频汲取，

一泓清迴出山坳。

“虎跑泉清渫而甘寒，杭之圣水也。”  乾隆皇帝品评太下名泉，水色晶莹，味甘冽而淳厚的虎跑泉，被其誉为 “天下第三泉”。据载，康熙，乾隆南巡杭州时，都指定取用虎跑泉水。

“虎跑径”尽头，台阶开始登高。有一硬山顶大路亭跨阶而敞。

含晖亭正对玉皇山，晨曦之时，阳光映亭，有朝暾散彩景致，故名。

从含晖亭的朝向及其名称来看，是一座向外而开并面朝远方的建筑。其为路亭，深知每天清晨都有众多市民来虎跑泉取水家用，此亭恰好位于山径中段，为人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休憩之处。取水途中，如能在亭中遥望旭日东升，亦是一件快意之事。

亭前台阶两侧石栏内，各有一只驼碑的赑屃（音bi xi）。

赑屃，传说为龙子，形似龟，好负重，是长寿和吉祥的象征。在一些古迹胜地，可见其背负着显赫的石碑。

据导游介绍，这两只赑屃是2007年8月中旬，虎跑公园整治工程在含晖亭内发掘出土的。

亭内有匾 “含晖亭”，匾下有一组楹联：

石涧泉喧仍定静

松阴路转入清凉

走过含晖亭就是泊云桥。根据旁边的介绍：“泊云桥，两边为日月池，以蓄水入涧。涧中旧传有济公所放断尾螺蛳。池边古树交柯，小憩其间，殊觉清凉。”

日月池。据说，要是能把硬币投进日月池中间的石盆中，就会有好运气，所以日月池中满是硬币。

过泊云桥向右，一条长长的石阶，拾阶而上。

迎面撞见一座巨大影壁，白墙青瓦，古风古韵，正中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虎跑泉”，有如水滴石穿的绵韧气势，乃西蜀道一的手迹。

虎跑泉又有天下第三泉的说法，所以这道长长的白墙上写着“天下第三泉”五个醒目的大字。

尽头是一拱门，拱门门楣“虎迹泉踪”。

走过拱门进入一院落，院落西面上几阶台阶是罗汉堂。院落东面又是一个院落，院落门楣“环翠”。里面是钟楼。

钟楼创建于明洪武年间，历代多次重修。清时著名商人胡雪岩从日本购入大钟赠于寺。历史上，敕建寺庙及较大寺院都设有钟楼、鼓楼，以晨钟暮鼓号令僧人的日常生活。

鼓楼在明洪武年间改为罗汉堂，里面供有五百阿罗汉，但济公不在其位，好在他生性随和不计较这些。

罗汉堂东匾额“行分内事”

罗汉堂五百罗汉线刻像

罗汉堂西北是碑廊，北边有一水池。

碑廊前面有一口石砌的方形泉井——虎跑泉。

虎跑泉是一个两尺见方的泉眼，清澈明净的泉水，从山岩石幡间汩汩涌出，泉后壁刻着“虎跑泉”三个大字，为西蜀书法家谭道一的手迹，笔法苍劲，功力深厚。

曾经这方泉眼是露天，后来加上木质盖，如今已经换成了玻璃顶盖保护，只能依稀看到里面的景象。

“虎跑泉”三个大字经历了风雨的洗礼，已经有些模糊。

滴翠轩以其紧靠滴翠崖，阴凉特甚，故名。苏东坡曾两次来游，倚轩品泉，作《病中游祖塔院》等诗，并题额“滴翠轩"。

诗的意思是说，在去虎跑的村路上紫李黄瓜一阵阵芳香，我苏东坡穿戴便服乌纱帽白夏布道袍十分清凉。山野的虎跑寺里闭门休息任他日移松阴转，斜靠枕头睡在风凉的窗下午梦正长。因病得到闲暇有失有得也是不错，安心就是医治一切疾病的良方。僧人不吝惜阶前甘洌的虎跑泉水，借给我葫芦瓢让我随意品尝。

这首诗写出了苏东坡忙中偷闲，病中取乐的安闲自适心境和开阔的人生心襟。

叠翠轩，轩内立“虎跑梦泉”石碑，由赵朴初先生题写。

虎跑旁边著名的”四眼古井“

沿虎跑泉左面山径拾级而上，不远处有一组梦虎石雕。

这组高5米、长9米的“梦虎”雕塑，就是根据“虎移泉眼”的民间传说而创作的。那个白发银须，双目微闭，手捻佛珠，安详地侧卧在山崖之中的老和尚就是性空，右侧两只老虎正在刨地作穴，清泉从虎爪下面涌出流入池。

在主池泉边石龛内的石床上，寰中大师正头枕右手小臂，侧身卧睡，神态安静慈善，一副静里乾坤不知春的超然境界。

同时，栩栩如生的两只老虎正从石龛右侧向入睡的高僧走来，形象亦十分生动逼真。这组“梦虎图”浮雕寓神仙给寰中托梦，派遣仙童化作二虎搬来南岳清泉之典。

元代仁宗时，翰林学士贯云石称病回到江南。一天，他偶游虎跑，见几个文人在饮酒赋诗，以泉为韵。其中一人口吟“泉、泉、泉”，好久不能成诗。贯云石就应声道：“泉泉泉，乱迸珍珠个个圆。玉斧砍开顽石髓，金钩搭出老龙涎。”一时，满座为之惊倒，这意境深远、音调和谐的诗句，便成了咏虎跑诗中的佼佼者而流传至今。

另一个方向则是弘一法师纪念馆，济公塔院等人文建筑。

虎跑史话馆、弘一法师纪念馆都在维修。

史话馆以虎跑的重要历史发展趋势为主，介绍历史上寺院的兴衰和发展，展示了历代诸多名人品虎跑泉、赏大慈景的情况，生动地再现了虎跑故有的历史面貌。

玉带池，四周砌青石，以其泉脉联通，池水常年不涸。鱼群游弋其间，故有“金鳞逐浪”之称。

玉带池旁的玉带亭

虎跑茶室边上的济公塔院，是宋代济公和尚葬骨之处。

济公塔院内供奉的是一尊木雕济公像。上额“护国佑民”，两边楹联：

谁识如来面目不坏金身犹住世，

是真菩萨心肠浑然铁舌尚留尘。

处事贵乎心公

見事贵乎理明

这座金身雕塑很传神，将济公疯癫颠的模样表达得活灵活现！

好一个游戏人生

李叔同弘一法师纪念馆：李叔同，浙江平湖人，1880年生于天津，1905年留学日本，回国以后，他执教美术、音乐等学科，创办了中国第一个剧社——春柳社，并把欧洲的西洋画、五线谱介绍到中国。他于1918年39岁时在虎跑寺剃度为僧，法号弘一。弘一法师是一位爱国者、著名艺术教育家和佛学高僧。

仰止亭，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意誉大师的高尚品德。

弘一法师留下的功绩这里就不多说了，不过相信最让大家熟知的还那首《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游“虎跑梦泉”，做的是梦，观的是景，喝的是水，品的是茶，讲的却是三位和尚的传奇故事。这些故事将伴随着西湖千年不竭的虎跑泉，滋润着前来观景品茶的各方游客和驴友，寻梦，追梦，圆梦，让自己梦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