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入伍第一年初夏，连队派我和徐福生参加68军游泳骨干集训，一场测试下来，我成了游泳教员。因为那时会游泳的战士大多是狗刨，会蛙泳的人不多，山中无老虎，猴子成大王，我就成了203师和坦克2师游泳集训称砣组蛙泳教员，08团参加集训的1连邱宏翔是初级组教员。在我调到政治处前我俩一直是团里游泳骨干集训的教员。一个个会狗刨的战友在我纠正下改变了泳姿，一个个称砣在我训练下有了水性。其中我连的一个称砣在我训练下参加全军第三次运动会，获得蛙泳100米比赛第6名。1974年我到军政治部宣传处参加新闻培训班，当时有609团的排长徐新民，现在他是广州军区政治部副主任，他一见就说：“教官好！”我诧异的看他，他说：“70年在徐州八一游泳馆参加游泳骨干培训，你是教官。”我的徒弟遍布全师，现在应该是遍全国了，但我任游泳教官最得意的事不是这些，是发生在1973年的一件事。</p><p class="ql-block"> 1973年夏天，我所在的6连任全团游泳训练先行示范连，要在毛主席畅游长江纪念日表演武装泅渡。任务落在6连可能是与我有关系。训练不是在游泳池和水库进行，而是按实战要求在苍山县的一条河中进行，因为时值雨季，河水时高时低，时浑时清。浑时有如黄河水，清时能见到水流下边河床的石头。水流湍急，在这种地方游泳训练是最危险的。全连只有少数几个人会蛙泳，三分之一的人是旱鸭子。司令部要求我连在10天内95%的人学会蛙泳，能够全副全武装泅渡。司令部指定我为游泳训练教员，全权负责游泳训练教学，随同我们训练的有团特务连侦察排。我制订了训练计划，第一步为基础训练，主要是学会蛙泳基本功，掌握动作要领。第二步为耐力训练，从着装带2颗手榴弹，能顺河游下5里地。第三步为全副武装泅渡和各种技窍训练。基础训练进行的非常顺利，部队的素质就是好，不到一周大家基本全会了蛙泳，看着一个个在水中漂亮标准的游姿，我心中那得意劲就别提了，这功劳就是我谦虚也安不到别人头上。连首长特别满意，连长王世华对我说：“你年年让团里抽出去教别人游泳，我还纳闷了，你就那么能？这回我总算开了眼。”</p><p class="ql-block"> 第二阶段训练开始了，顺河游出5里地，上下午各一次。这种训练比水库和游泳池比起来应该说轻松，顺流而下不费多大力气，但心理素质要好，特别是刚刚学会游泳的人看着湍急的河水心中害怕，一紧张胳膊腿就不听指挥了，越紧张越容易出事。人命关天，安全第一，我先安排几个水性好的做各班安全员，教大家水中救护的要领，特别嘱咐大家不要让被救人缠住，实在不行两手握拳照他脑袋太阳穴来一个双风贯耳。下水前，我看有些刚刚学会游泳的战友底气不足，就给大家举了一个例子鼓励士气，我说：“我第一次参加团游泳骨干培训班时，第二阶段训练是在连云港黄海上进行，团里让一艘快艇把我们拉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岛，让我们全副武装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上整整游了一天才上岸。比这次条件艰苦危险多了。”一再强调“遇到紧急情况不要慌，会有人救你，但不要抱住救你的人同归于尽。”第一天的上下午各一次训练平安无事结束，第二天上午穿军装游泳也没事。下午部队集合后，我宣布：“下午训练每人加二颗手榴弹，刚学会游泳的如果没把握可以不带手榴弹。”有几个战友向我申请不带手榴弹，我同意了。来到河边后三班副班长杨长营有些担怯了，问我：“我可以不带手榴弹吗？”我说：“可以不带”。可是河边离住的村庄有三里地，手榴弹放那呀？虽说是教练弹，但也是军用物资呀，不能丢在河边吧。我说：“给我吧。”没想到我话音刚落，三班一个山东平度兵叫郭照启说：“我来背！”他也是刚刚学会游泳，但此人力气大，胆子也大。一排长俞小毛听后马上说：“你刚学会游泳，别逞能。”郭照启说：“我行！”说完就把副班长的手榴弹背好了，他身上就是4颗手榴弹了。就要快到目的地时，河水的流速突然加快，水面也比平时高出了一米多，河面顿时宽出了二十多米。上流水库开闸放水了，河流中许多以前露在外边的石头让水淹没了，这样最容易划伤人了，我马上游到前边给大家开路靠岸。就在一部分人上了岸，一部分人在水中的时候，突然听到吴副连长竭斯底里喊叫：“一班副救人！快！！”我回头一看，只见河水中露出一顶军帽，时隐时现，不好！我连忙向上游游去，这时我才发现，从上游向下游游那是漂，不动也能出去，可是从下游逆流而上那可费力了，我使劲全身力气，只能保持原地不动，就这样我也不敢松懈，原地不动就不动我等他漂过来，只见那帽子漂到我跟前，我一把连帽子带头发揪住向上一抬，一看是三班那个逞能的兵郭照启，我连忙对他说：“张嘴吸气！”我看他吸了一大口气忙又说：“闭嘴！”他倒是听话，闭上了嘴，就在他闭嘴的同时，我胳膊松了力，我俩人一气沉到了河底，我感觉脚够到了河床，用力一蹬俩人又浮出水面，我对他大叫：“张嘴吸气！”等他换了口气我又大叫：“闭嘴！”又沉了下去，再蹬再沉，再沉再浮，这样有个4到5次以后我终于有点气力了，可以浮在水面上的时间长一点了，我对郭照启说：“你别乱动，乱动谁也活不了。”别看这小子让水淹的七晕八素的，心里可是明白，对我说：“明白，我不抱你，你别打我。”都什么时候了还怕我打他太阳穴。这时我们俩只能在河中间挣扎，不能向岸边靠近，时间久了肯定不行，我连忙向岸上喊道：“救生圈！救生圈！！”岸上的战友们开始认为我抓到了郭照启肯定就没事了，都在那想看我把他救上岸的表演，哪想到我们正在生死线上挣扎，听到我这一叫才明白，纷纷向我们这扔救生圈，但距离较远，眼看着救生圈一个个让水冲走干着急。我急了：“你们奶奶的，快跑到上游水中间扔！”岸上的战友听到后又纷纷跑到上游水中间扔了起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抓到一个救生圈。啊！好舒服呀！就在我二人爬在救生圈上大口喘气的时候，吴连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了：“一班副救人！快！！！”我连忙向上游看去，只见一机班的朱延昭正在河中挣扎，他时不时的微弱的叫一下：“救命！”见此情景我魂飞魄散，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根本不敢撒开救生圈。跟我在一个救生圈上的郭照启这时已经缓过气来了，他对我说：“班长，不要管我，救人要紧！”我心中骂道：你奶奶的，还救人呢，你以为我是神仙，现在能保自己已经不错了。但我也没闲着，连忙对在上游刚才给我扔救生圈的战友喊叫：“你们赶快带救生圈把延昭拦下！”终于看到他们用救生圈把朱延昭救了上来。原来这二人全是让水中的石头刮了一下，然后慌乱了起来，动作失常才出现这次危险的。</p><p class="ql-block"> 上岸以后，指挥当天训练的吴副连长在全连集合点名完毕后，突然宣布：“命令！”全连“啪”的一声立正。吴副连长继续说道：“鉴于一班副班长在游泳训练中临危不惧，勇敢救人，给予口头嘉奖一次，以资鼓励，填入卡片，装入档案。此令！”</p><p class="ql-block">后来师政治部宣传科办新闻报道骨干培训班，我记得六连陈笃水参加了这期报道培训班，他提供新闻线索，还带来一群骨干采访我救人的英雄事迹，里边有个07团安徽兵徐安庆，不过他们写的报纸没登。</p><p class="ql-block">那时得个口头嘉奖比现在立功都难，差一点命送黄泉，救人一命换来这么一张纸片，结果我档案里竟没有出现，肯定是文书惠福明给我贪污了。</p><p class="ql-block">写于2009.初夏</p><p class="ql-block">照片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还是当年泳姿</p> <p class="ql-block">当年在连云港游泳骨干训练时，部队曾用快艇把我们拉到一个无人岛上自己游回来，有的人要在海上游6个小时才能上岸。当时我们游累了在海上就这样休息一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