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松的美篇

一棵松

<h3><br><br> 我的知青岁月<br>  <br>  文/张玉华(一棵松)<br><br> 人的一生有许多值得回忆的事情,在记忆的长河中,它们象夜空中的星星,每一颗都闪耀着不同的光芒。有的璀璨,有的淡雅,还有的让你过目不忘。上学、下乡、返城……,而最让我终身难忘的是当知青的那几年。<br><br> &lt;一&gt;<br> 那年的八月十五,将近深秋时节,萧瑟的秋风吹的落叶滿地小跑,无助的叶子一会飞起,一会落下。我被上山下乡的洪流裹挟着,在妈妈的千叮万嘱下,和同学们踏上了开往本溪县的列车。汽笛长鸣,车轮转动,我望着车窗外飞快退去的房屋树木,一种难以名状的滋味儿涌上心头。我默默的想着:难道那个未知的小山村就是我的人生终点站吗?我还能继续上学吗?想到这里,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故乡渐行远,陌地在前方,不知何时归,再见衍水长。心中的忧伤和着迷茫的泪水伴随着我。<br><br> &lt;二&gt;<br> 我和另外的六名同学,被分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它三面靠山,一条蜿蜒的山道是村民们出山的必经之路。全村二十几户人家,分别座落在山上和山下。到了村头,没有想象中的锣鼓喧天和迎接的的村民,只有小队的陈会计把我们领进了村。<br> 那时秋收已近尾声,大部分庄稼都已颗粒归仓。休息了一天,第二天队长让我们和几个妇女上山摘落下的蚕茧。那时我还不知道蚕茧是农民把蚕卵放到山上,靠吃柞树叶子和蚕农的辛苦劳作才变成了茧,我还以为是树上结的呢。柞树不高,找起来也不费劲,我仔细地扒拉着,找了半天,一个都没有看到。到了另一棵树上,照样扒拉着。突然,我的手摸到了一个软绵绵肉呼呼的大青虫,我尖叫一声,心砰砰的跳个不停,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站在那不敢动。几个孩子跑过来,见我那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离我不远的陈嫂也跑过来,拿着那个青虫子说:“别害怕,这是蚕,它若是把自己吐的絲都缠在身上,就变成茧了。不过它可以炒着吃,可鲜了”。“妈呀,还炒着吃呢,看一眼我都浑身发麻。”我小声嘀咕着。孩子们一哄而散,陈嫂安慰了我几句,就又去找那青虫去了。<br>收工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曹大爷家(当时在各家吃住),还好,饭桌上没有炒青虫,但我觉得陈嫂家的饭桌上肯定又多了盘美味吧!<br> &lt;三&gt;<br> 转眼冬天到了,呼啸的北风无情的抽打着山崖,抽打着树木,发出呜呜的响声。风停了,鹅毛般的雪花无拘无束的飞着,转眼间大山、房子全被大雪覆盖着,象是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而在寒风中挺立的大扬树也披上了一层柔软的白纱。大雪封了山,连唯一的那条出山的小路也被捂得严严实实。活干不了,想回家走不了,只能望着远处胡思乱想。我虽无心赏雪景,可又觉得它很美,很高雅。这山中的雪景在喧嚣拥挤的城市是看不到的。那连绵不断的山峰,那高低起伏的山峦,在阳光的照耀下,似欲飞的蛟龙,又似静卧的老虎。真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br> 过了正月十五,我们几个青年陆续从家里返回来了。村民说,今年春脖子短,要早点往地里送粪,毕竟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啊。没有马车,只能用牛拉爬犁一筐筐的往地里送。我和曹中兰一组,装了滿滿一大筐,便上路了。山路崎岖,又是上坡,幸亏雪没化,踩在上面嗄吱嗄吱的。负重的老牛吃力地走着,时不时的哼一声,甩甩尾巴。返回时,我们坐在爬犁上,中兰和几个村民说笑着,而我却尽情的享受着那短暂的轻松和快乐。<br> &lt;四&gt;<br> 寒冬过去,春天来了。到了备耕时节,全村的劳动力都上了山,有的扬粪,有的扶犁趟地,还有的修理墙堤。村民成祥还唱起了小曲。大家说说笑笑,很是热闹。<br> 准备工作就绪,开始播种了,平生第一次种地觉得新鲜和好奇,不知道地里的庄稼是怎么变成饭桌上的米饭馒头的。我跟在一村民身后负责扔苞米种,他在前面刨埯,我只需往埯里扔三、四个粒即可,就这样往返着。这时,一阵清脆的敲打声由远而近,抬眼望去,见是紧邻的一块地里,老王大爷的手里拿着一个形似葫芦的东西,边走边敲,随着敲打声,葫芦嘴的地方稀稀拉拉的掉出了“小米粒,”我很好奇,高声问道:这是种的啥啊?老王大爷扬了扬手中那个东西,说:这叫点葫芦,专门用来点谷种的,这样谷苗出的齐。噢,原来谷子是这么种的,它和种苞米不一样。这是农民在长期的实践中积累的经验,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了不起!看着老王大爷渐渐远去的身影,听着那忽隐忽现的敲击声,我的眼前仿佛长出了一片绿油油的谷苗,一行行整齐的排烈着。忽而谷苗变成了沉甸甸的谷穗,那颗颗谷粒又变成了黄澄澄的小米、变成了喷香粘糯的小米粥。<br> .&lt;五&gt;<br> 春种、夏锄、秋收、冬藏,年年如此。而一年中最忙的吋候就是秋收了。在我们那个小山村,背地是一个比较累的活,因为车上不去,且山路高低不平,只能靠人往回运。而谷子、豆子就是用根带绳子的钎子,把一捆捆谷子、豆子串起来,背在身上,送到场院里。曹大爷给我做了一个背纤子,在中兰的帮助下,我串了四捆谷子,并用绳子固定住。我试了试觉得可以,便背着走了。刚开始还没事,走着走着就觉得谷捆往一边歪,我调了一下重心,继续走,没走多远,谷捆又往下歪了,索性不管它,心想再坚持一会就到了,又走了一小会,歪的更厉害了,我停住脚步,想重新整理好再走。没想到谷捆一下子把我带倒了,我躺在地上,谷捆压在身上,起不来,动不了,我懊丧极了,此时我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助。这时返回来的成祥几个人看见了,把我扶起来,又重新串好谷捆。成祥说:我帮你背吧。不知是生自己的气,还是怕别人笑话,我说:不用,我能背!接着成祥又说:真难为你们青年了,这若是在家,哪个爹妈能舍得?听他这一说,我感情的闸门一下子打开了,眼泪夺眶而出。也不知是委屈还是觉得自己无能,任凭泪水流淌。<br>到了场院,卸下谷捆,本想着不干了,或是找队长换别的活儿,可又一想,别人都能干我咋就不能呢。没有趟不过去的河,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我一定要迈过这道坎儿。想通了,心情也好了,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再背的时候,按成祥教我的方法,顺利多了,再也没有摔倒过。<br> 谷子收完了,该收豆子了。有了背谷子的经验,背豆子就不在话下。更有趣的是,歇气儿时,趁着队长不在,几个村民就偷偷的烧豆子。大家围在一起,你一把我一把,。吹吹灰,就往嘴里填,然后互相看着指着,哈哈大笑。原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沾满了黑灰,个个象花蝴蝶一样。我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顿觉天蓝日暖,风轻花香。<br> <br> . &lt;六&gt;<br> 第二年,村里给我们盖了青年点。从村民家搬出来,我们几个青年组成了“知青家庭。”一切从零开始,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我们学会了做菜包饺子,学会了贴大饼子烙粘火勺。我们自己也开垦了一块自留地,种点小葱菠菜什么的,地里的农活基本会干了,和村民们相处的更加和谐了。村民们有个大事小情的,也经常找我们帮忙,我们也是尽力而为。但也有帮倒忙出笑话的吋候。记得有一次,孙丽梅要给她的小妹买块布做裙子,她小妹六岁。问我需要几尺布料,我说:三尺左右。于是在回家的时候,给她买来了经我精挑细选的三尺花布。过了几天,裙子做好了,可是小妹穿了迈不开步。于是乎,滿村皆知,且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料。这件事对我的触动很大,也很自责,如果我能多问问村里的大娘嬸子,也不致于闹出这样的笑话,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要知道买布的一块多钱,在当时也算是一笔不大不小的开支。所以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时,就特别愧疚,甚至想有机会我一定给小妹买一条漂亮的裙子,以弥补我的无知和愧疚。<br>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当我即将告别生活了三年的小山村,告别相处了三年朴实善良的乡亲们,甚至那默默无闻的老牛时,纵有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三年来与乡亲们朝夕相处、情同鱼水的深厚感情。是他们给了我生活的信心,给了我克服困难的勇气,教会了我劳动的技能,使我更加成熟了,自信了。我更忘不了在山野乡村才能感受到的大自然的千变万化。忘不了春的生机勃勃,夏的火热妩媚,秋的成熟灿漫和冬的冷峻含蓄。忘不了那遥远的小山村,更忘不了那段蹉跎岁月。</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