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故乡

陌上文心

故乡啊！当年嫌你贫穷，弃你而去，怀揣着改变命运的梦想，四处拼搏流浪。心里感觉哪里都比你富有，在外立足，拥有自己的住房，成了努力的方向。起早戴黑，不怕苦不怕累，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在外地有了自己的家，结束了漂泊的日子，有了稳定的生活。

故乡的老屋，孤独地闲置在那里，腐烂的门窗，脱落的墙皮，漏水的房顶，满院的杂草，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生机。不忍房屋倒塌，低价卖掉，也卖了回家的路，成了回不去的故乡。

母亲健在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回家去看看。春节更是携妻儿回家过年，一并拜会亲友邻居。后来母亲不能自理了，只好接来外地的家伺候着，直至母亲去世，火化后送母亲魂归故里与父亲合葬。

这几年已经很少回去了，没有家的地方，早已不是家乡了。父母逝去，同胞姐弟都在外打拼，故乡失去了团聚的吸引力。偶尔回去看看远亲近邻，比以前更加热情，是可怜我是无家可归之人，还是别久情深？我也说不准，人走茶凉的味道没感觉到，更象是酒是陈的香。

房前的二嫂，已经搬迁到现在的新家，四间小破房，换了两间宽敞明亮的老年房，都是政府出资，居住面积比以前也不小。虽说已过七旬，二嫂身体还算硬朗，除了有腰椎间盘突出症压迫腿疼，没有别的毛病。乡里人闲不住，经常到山上采些时令草药卖两个钱，权当锻炼身体了。有低保，自己三个孩子再给点，衣食无忧的日子，虽说二哥早逝，二嫂感觉日子还是很幸福的。

二嫂追了几个家门才找到我，说啥也要我回去吃饭，已经做好了，还是我爱吃的豆沫子。盛情难却，只好去吃了。

饭后，二嫂滔滔不绝地诉说着我走后的故事，房后五叔得脑溢血归天了，西邻全家搬县城去了。我的远亲楼买了，车也买了，孩子三十多还没媳妇，男多女少，媳妇越来越难找。四狗子媳妇跟别人跑了，傻三子最有福住进了养老院，都是我熟悉的多年不见的人物的故事。更少不了离情的倾诉，说到伤心处，不停地用袄袖子抹眼泪，害得心软的妻子也跟着流泪，直到日暮西山才舍得放我们离去。在家居住时，并没觉得二嫂对人亲，是远了香的缘故？

哥哥住县城看孙子去了，一年也回不了几趟，看那锈迹斑斑的大铁锁，也觉得凄凉。母亲在的时候，晚上，我可以随便出去玩耍，不管几点回来，母亲院子里那功率很小的灯泡一直亮着，虽然有些昏暗，却异常温馨，象海边的灯塔，引领儿子回家的路。

母亲去逝后，毎次回家去都住到哥哥家，哥哥开个小卖部，不管我住几天，晚上会友待多久，总在柜台边的小床上等我回来。浓浓的亲情处处包围着我，时时感动着我，总是伴随着恋恋不舍离去。今夜我只能离开故土到五里外姐姐家住宿，故乡已经没有了我的一席之地。

年轻时心无眷恋，不畏艰难。一搬三年穷，十年不反正却是真实写照。一切从零开始还得养老的，养小的，一门心思只想挣钱。供孩子们念完大学，没等喘口气，花钱的大项就来了。儿子的楼房，女儿的嫁妆让拮据的生活断了回家的念想。

儿婚女嫁，大事办完，没有几个不拉饥荒的，又从头开始，挣钱还债。没等外债还完，紧接着看孙子，虽然法律没规定是父母的义务，但是，最讲仁义道德的中国人还是当作应尽的义务，爷爷、奶奶成了全天候的保姆，直到孩子长大。故乡成了没空去，也不敢去的地方。囊中羞涩，回家是要花钱的，老家通婚圈小，三姑、四舅的一众长辈，都住附近，回去一趟都须登门拜望，还不能太寒酸，毕竟在外多年很少登门。

堂兄家的侄子很好客，也非常希望我回故乡过个年。自己心里也很想回去，给祖宗、父母的坟头压上摞坟头纸，送一些纸钱、元宝，弥补多年的亏欠。不管有用没用，那毕竟是中国人世代流传的传统。早已儿孙满堂的岁数，怎么能舍子孙回去过年？这毕竟也是团圆节。

故乡，从未改变，依旧亲情满满。当生活不再艰辛，有了空闲的日子，艰难岁月早已把身子刻蚀得遍体鳞伤，故乡只能留在记忆中，成了游子永远的乡愁。想回却又回不去的故乡，是你对叛逆子孙的惩罚吗？如果是，我情愿接受惩罚。不管怎样，我依然深爱着你，魂牵梦绕！

看北雁南飞，赋诗两首，寄我乡愁。

七绝/新韵

乡愁

独在天涯苦打拼，

佳节难赐自由身。

哀鸣孤雁揪心去，

望断长空泪满襟。

七绝/平水韵

乡愁

飘零木叶惹乡愁，

辗转天涯念不休。

心寄归鸿飞万里，

梦回云外旧时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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