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妈妈“高于天”

廖畅

世上只有妈妈好

　　外婆意外脑卒中，是我和娘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今晨，娘接到外公电话，说外婆突然四肢无力，脑卒中，需赶紧送医。娘俩来不及洗漱，我便立马开车拖着娘往外婆家赶。见到外婆时，老太太已四肢无力，整个人瘫在姨父的车上，外公在帮忙换鞋（雨鞋换布鞋），老太太看上去嘴巴略微倾斜，但意识还算清醒。勤劳一生的老太太今早还在杀鱼草，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的猝不及防……

当我停好车准备过去帮忙时，娘不知道啥时候已蜷进姨父车里，搂着外婆，嚎啕大哭“妈妈……妈妈……怎么了？”眼泪如近日的雨珠一样，停不下来，“崽几，莫哭，娘没事，娘只是脚没力气”外婆也略带哭腔，身体虽极度不适，却反过来安慰娘。显然，老太太说话有些吃力。我大声呵斥娘，要她别哭，一来我们一定会抢救好的，二来我总觉得哭不吉利，娘搂着外婆的那一刻，此情此景，我猛的吃了一惊，忽然间才明白，真的是那种恍然大悟一般：她除了是我的娘，她还是“娘”的女。

舅舅、舅妈，姐姐从长沙赶回宁乡来，我、娘一组和姨父兵分两路，我们赶紧往宁乡大医院送，姨父则回家接衣服和医保卡再送下来，从乡下到城里医院，80公里路程，我觉得是如此之远……

送医的路上，就是我和娘两个人陪着老太太，我尽可能的不踩刹车，可还是觉得车子像是在“爬”行。老太太上车前就开始呕吐，并且反应出极度的不适，娘一边给外婆接呕吐物，一边搂着外婆，外婆吐了一路，娘就接了一路，老家往返宁乡的路程我走过不下500次，这一次，是我觉得走得最久、最难的一次，这一次也是我最渴望可以家乡到宁乡医院只有两步路的一次。我记得我浑身在抖，浑然忘了娘是怎么过来的啦。老家到城里两个小时的车程，外婆作为病人是煎熬，我和娘亦是。后来娘给我说，她那一路已经几乎没了知觉，她说她生怕外婆会在路上“过嘎气”，那样，她就没有“娘”了。

老太太九点多发病，我们十一点多一点到达宁乡最好的医院。可以说，我和娘尽了最大的可能没去耽误送医的黄金时间。到达急诊，我火速去拿担架，娘搂着外婆，老太太意识显然没有在老家的时候清晰了，当我把担架找出来时，舅舅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从娘手中“公主抱式”搂起外婆，大声喊了一句“妈妈”，老太太也攒起劲大声应了一句“哎”。顷刻，我忽然明白，老太太是娘的“娘”，也是舅舅和舅妈的“娘”。说真的，我们这种独生子女，这一刻是最羡慕有兄弟姊妹的家庭的孩子的，因为，在这一刻，谁都会放下手中的工作，聚集在一起，谁都会不顾一切，要求全力抢救，谁都会“千里迢迢”赶回来，只为了这共同的一声“妈妈”。

今年的八月十五，于我家而言是最特殊的一个八月十五，原本打算中午在外婆家吃中饭，晚上回不晓冲的，可一切都被这意外打破，外婆的八月十五在ICU度过，谁也见不到，而我们的八月十五，也是第一个没有外婆一起的八月十五。每年八月十五，外婆会准备一大桌子菜等着我们回去，而今年或许甚至今后的日子，我们也许再难吃到外婆那可口的饭菜了。我真的没有想过，天天可以打牌，可以做“🐴”跑的外婆会突然脑卒中，真的，意外和明天，谁都说不准先到来。

娘时常和我说，娘在，家就在。著名作家老舍在回忆性散文《我的母亲》中写到：“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

庆幸的是，外婆三天后从ICU转出了普通病房，不幸的是老太太左半边瘫痪失去知觉，庆幸有家人和娘的照顾，老太太自己乐观配合治疗和积极康复训练，已经能慢慢的抱着她下地走了，谨以此篇，致敬我的母亲和辛劳一生的外婆，惟愿天底下的母亲皆身体健康，平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