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游桂林1967—1985—2018

陈sc

　　桂林，祖国的“老牌”旅游区，近些年似乎有些被忽视，人们更热衷于新奇的景区了。
　　然而，我却去过桂林三次：青年时、中年时、老年时，每一次的感觉都不一样，都有乐在其中的享受。尽管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可我仍乐此不疲。
　　“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是儿时从父亲口中得知的说法，想去亲历见识便成了一种愿望，而满足这一愿望竟成为了自己人生的一种乐趣，一道风景。

　　第一次是在1967年10月，那是视“游山玩水”为大逆不道的年代——说是与革命相悖。
　　不满二十岁的我独自来到桂林，去了象鼻山、七星岩、花桥、榕湖、月牙山、还珠洞、芦笛岩等景点，但留下的印象却是凋敝、清寂，七星岩要11点才开门，花5分钱进入的南溪山白龙洞竟仅有我一个游人！人们对眼下的碧水青山是木然的，但我却兴致勃勃，尽管晚上睡的是火车站。
　　当年，我未能拍照——那是很郑重、很高档的事，只留下了这张在当时可谓精美的芦笛岩门票，0.15元。

　　第二次来桂林是1985年7月，距第一次十七年。“游山玩水”业已不作“负能量”看待了，旅游业正让城市兴旺着。
　　一家三口四天的自行游玩，其乐融融。当然要留影，但，仅有的彩色胶卷得省着用。那是我们人生与祖国的春天，人们怀揣着希望和欢愉。

　　第三次到桂林一带游玩，是在2018年4月，距第二次三十二年。外出旅游早已成为了国人的时尚，城乡也因第三产业繁荣着。
　　这一年，我与子霖将跨入七十岁。我俩从贺州经阳朔沿漓江北上到桂林。一路上舒心游览，放肆拍照，闲适写生。躬逢人间四月天，好不春风得意。
　　几十年过去了，仍是山明、水秀、洞奇、石美的“四绝”，仍是“甲天下”的美誉！在青山绿水间的感慨良多。桂林，岂只是山水大美，它还是文化胜地！愿我辈莫辜负了这大好河山，莫辜负了惟有的今生。
　　回顾对比三次游历，竟是这般地有意思：

　　第三次出行去广西桂林的铁路交通之变化，是往昔无法想象的。且看1985年与2018年两次的火车票：
1985年 共51小时 29.80元；
2018年 7小时 351.50元：

　　暮春时节，虽然芳菲几去，但风和日丽，绿满山原，万物生机勃勃。
　　我们是从阳朔开始游漓江的——因为“阳朔山水甲桂林”。当年，因暴雨没有把阳朔看个明白，而今不妨住下来漫游。
　　到江边先拍个纪念像吧。

　　晨起，散步到漓江边，抬头一望：一惊，好美！雾里山川。赶紧坐下写生……

　　在阳朔，我们沿漓江散步——由下游富安码头起，直到上游过帜江楼。
　　时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兀立的青翠山峰，流淌的漫江绿水，断断续续的鸟鸣，让人自由散漫，心旷神怡。
　　面对大自然的恒定与悠久，不禁嗟叹人类社会翻云覆雨的变迁和我们自己生命的须臾。
　　精彩世界，若梦浮生。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如今的流水清耶？浊耶？

　　登临阳朔标志性的碧莲峰。山水奔来，江天一览，怎能不纵情潇洒？“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让人不能自已。
　　旅行仍然还是那么地令人销魂！

　　而今的阳朔“西街”，是县城最为繁华之地！入夜，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热闹喧哗的时髦新潮，绝不逊色于大都市的娱乐街区。
　　不过，这里也有闹中取静的地方，如徐悲鸿故居、孙中山纪念馆、山水园等。

　　群山起势，众水有脉。阳朔遇龙河为漓江支流，人称“小漓江”，令我联想到长江三峡和巫山大宁河，大小皆成趣，不可不游。

　　漫步遇龙河畔，四周风光旖旎，满目翠绿。青峰列岸，绿水宛流，古桥人家，江上竹筏点点，有静有动。
　　一路走来，如行画中。

　　遇龙河上游的“旧县”是古代阳朔的县城，而今只是村镇模样，比之于我们刚去过的黄姚古镇显然逊色，但，其还是葆有了些质朴的旧貌和过往的旧物。
　　想来，好些人文景观比自然景观更耐看、耐想。于是，写生留念。

　　距阳朔120余公里的黄姚古镇，堪称当今古镇中的明珠。
　　青山大树掩映的黄姚，保留得出奇地完好，其质朴、温馨的旧貌使那些新打造的形形色色的小镇，黯然失色。

　　来到著名的兴坪，索性投宿江边农家民宿。出门便是漓江，置身绿水青山间，好不惬意！

　　沿漓江畔漫步是我俩三十多年前的愿望，而今，终于实现。留下小诗为念：
　　一去红尘卅二年, 春风释愿我回还。
　　江心击水权当驾，山顶擎云欲作冠。
　 沿岸舒心读草木，抚崖息步阅江天。
　 长歌短唱聊年少，净手濯脚拜碧山。

　　青山隐隐，碧水悠悠。散漫地沿江而行，既踱步也涉水，既远望也近看，既长啸也静默，既放歌也起舞，既畅想也发呆。随意而放肆，游目聘怀，忘乎所以！
　　周遭只有大自然的风貌和它的气息。

　　江流泱泱，碧绿如染，山峰青青，平地凸起。山是凝固的岁月，水是流动的光阴，景便是启悟的钥匙。山水无言而纯真，只有用心灵来与之对话，才能领受到它赋予我们的一种博大、宽广的襟怀与气度。

　　碧草茵茵，白马萧萧。小憩的背景正是漓江有名的景点“九马画山”。

　　江岸漫游，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精神享受，有一种融入大自然的怡然乐趣，还领略了些“诗意栖居”脱离红尘之感。
　　说来有些奇怪：是否物质方面的向往使人们涌向城市，而精神方面的追求则让人追寻山林田园？

　　留个影，划个船。“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

　　象鼻山无疑是桂林城标志性的景点。当年自然河堤，曾下水游泳；如今广场石阶，只留影而已。

　　当年亲近的七星岩骆驼山，而今竟被远远地隔开了。我俩还是找到了当时拍照的枫树，都长粗了。

　　游桂林，淡看它的人文遗存是可惜的。
　　前两次来桂林，便很喜欢伏波山及还珠洞。这次，我俩骑着共享单车再寻旧踪。孤峰依然兀立，半枕陆地半插江潭，还珠洞内试剑石和米芾像等碑刻尚在！天然洞府，神仙小居。又想起刘禹锡“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的诗句。
　　故地重游，仍是令人流连忘返。

　　对于桂林，我们似乎轻看了它的人文环境。这个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南国重镇，历代便是自然风光与人文历史相得益彰的福地。如，其摩崖石刻是全国最多之地，也是宋代题刻最多处，堪称祖国文化瑰宝。
　　七星岩景区的碑刻颇为集中，其龙隐岩的宋“元祐党籍碑”最为珍贵。

　　上两次都未能造访成“桂林第一峰”的独秀峰，而今终于开放，怀旧如愿。因抗战时期家父曾在独秀峰下工作过，故在此留影。

　　来到风光秀美的花桥，想起1985年我们仨席地而坐、而卧午休的往事，当时，还告诉女儿这里是爷爷喜爱的地方。
　　而今，又闻到草木与碧水的清香。这始建于明代的木质古廊桥，早已脱胎换骨了。

　　1985年我们仨还去参加了漓江——阳朔“船去车回”的一日游，三人共32元。
　　这次，没有去打听漓江游的价格，据说220元/人，不菲的收费对旅游业来说，是福？是祸？

　　1985年登山顶俯览桂林的留影。这次，仅上了象鼻山、独秀峰，没有再去登临叠彩山、月牙山、伏波山、南溪山、穿山等了，攀登之风光俱在回忆与照片中了。

　　1985年桂林郊外的留影，为的是让女儿亲近大自然、热爱生活。

　　1985年在桂林游览的门票，大多为0.10元。那时，想不到如今动辄就是几十元，当然，也想不到凭老年证可不花钱

　　1995年前后曾有一歌曲《我想去桂林》，唱出了“无钱有时间与有钱无时间”的纠结，其实，旅游还有一要素——体力，快要七十岁的我俩能来游览，甚幸！
回程的火车上，闭目便是桂林阳朔的山山水水。如歌岁月，无限江山。聊以一小诗结束此行吧：
　　“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
　　 再度桂林游，至此不羡仙。

后语：
　　入冬后，似乎新冠疫情又有反复。宅家无聊，也玩手机，便做了此桂林美篇。
　　想起今秋做的《我看山西好风光》美篇，这一北国一南疆，一黄调子一绿颜色，一关注人文一着眼自然，或许能相映成趣。
　　在我的旅行生活中，两次去山西，三次去桂林，以为每一次都有新感觉、新收获。这种旅游嗜好给自己带来了一种精神享有——关注大千世界，如这次，其间感慨最多的是景物变迁，而最深的却是社会、人心，当然，也包括我们自己。这种交织着的沧桑感与愉悦感，颇有意趣，更有人生况味！自以为应与朋友们分享和交流。故，发出此篇。但愿寒冬时分，大家玩手机时多一个消遣。
　　哭也春秋，笑也冬夏。既然此生遇上了这个靠手机度日的年代，那我们得学会自得其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