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山

飞天

广阳山是我在县城上初中之后，在父亲的办公室翻看《沙河县志》才知道的名字。以前我们都管它叫老君台，直到现在村里大部分人依然管它叫老君台。“老君台”在百姓眼里俨然是广阳山的代名词，早先村里识字的人不多，口口相传，只知老君台而不知广阳山。
广阳山是位于沙河市渡口村北，东西约十里，南北约八里，海拔约七百多米的一座山。“老君台”是位于广阳山南侧岩壁上的一组道教遗迹，相传是老子写完《道德经》后，出函谷关隐秘修行达六年之久的地方。
我虽然是个外村人，但对于老君台的感情还是很深的。我姥姥家就位于渡口村半个街南边，南巷（jiāng）子的南头。渡口村每年有三个会，每逢过会，附近各村的学校也会放假一天。孩子们得以相跟着父母赶会。跟着母亲去姥姥家看会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会上除去买小人书喝一杯彩色甜水外，还可以吃到平时难以吃到的白面馒头。另外逛老君台也是件正重的事，爬上高高的石阶，上到半山腰。进老君洞，爬到楼上俯瞰村庄。还有霜洞、夜鳖虎（蝙蝠）洞。钻进草帽洞，左三圈右三圈，乞求来年长高高。来老君台之前，母亲和姥姥一定会再三叮嘱，到哪不能乱讲话，自己也就不敢多说话，生怕对自己不好。只有在转草帽洞的时候才敢心里默念——我要长高，我要长高，我要长高。再后来逐渐长大，也就失去了看会的兴趣，也不是每次都跟着母亲赶会，上老君台的机会就少了。
我在渡口跑堂读初中的一年半时光里，也没去爬过老君台。去，顶多在夏日的中午，跑到老君台下边的河里和机井中玩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再次光临老君台，兜兜转转已是人到中年。莫不是想看看山下河里边有什么水生植物，可能还想不起来来这溜一圈。
广阳山前有一道河，它发源于西五指山脚下的塔石铺，古人称为湡水，流经渡口村北的这一段，渡口人管它叫北河。在没有修石岭水库（秦王湖）以前，北河里的水是“一条大河波浪宽”，就算现在细若游丝，也是四季不断流。听母亲说，她小时候北河地里种水稻，东阁外还有荷塘。不错，听起来渡口就是个“鱼米之乡”呢。怪不得乔羽能在这儿写出“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脍炙人口的佳句。
现在的北河早已没有了往昔山水画般的美好，河道几经折腾已经千疮百孔。卖完沙子，卖石头，实在没啥卖了就搞开发。
站在河堤上向西望去，三三两两的主妇围座在卖完沙子和石头的坑边低头洗衣服，透过茂密的豆瓣菜丛，可以看到她们半个身子一起一伏地用力地搓着衣服。偶尔传来一两声呵斥孩子的声音，往后点，别去水里头。河边的水芹菜、茴茴蒜、花叶滇苦菜、酸模叶蓼长势不错，其它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种类。
广阳山是石灰岩山体，由于雨水侵蚀的作用山体上多孔洞，而且石灰岩山体保水性较差，往往比较干旱，净生长些耐干旱的植物。从山脚向上攀，一路两侧都是大面积的野皂荚群落。由于野皂荚长的过于茂盛，以致于林下缺乏其它植物，而形成纯的野皂荚群落。野皂荚在这一带被称为“禾藜杆”（音），我老家和渡口村相距五里地，属于土质丘陵区，却不常见这种植物。野皂荚是豆科皂荚属，灌木或小乔木。它的茎干和小枝上长有一寸多长的直刺，直刺中下部还有两根横着的小刺。想要穿越野皂荚林，想想都恐怖。还没有走多远，衣服就会被它的刺生拉硬拽“百花齐绽”，更别说光嫩的手臂和脸蛋了。假如你和谁有仇，就让他从野皂荚林里穿过去吧！哈哈，卑鄙。
野皂荚在这一带的石灰岩山体上俨然是优势群落，偶尔有几棵黄连木、构树、栾树、楝树倒成了稀罕物。野皂荚不成“材”，在老百姓的眼里没什么大用，也就编篮子、挎篓做系子。野皂荚杆韧性好易弯曲，粗细合适，不用刻意加工，是做篮系子的好材料。除此之外还真想不出它有啥用，山上得以存活大面积野皂荚群落，我想和它没“用”有很大的关系吧。
从老君台三教堂向东，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到广阳山的山顶。三教堂门前的空地上生有一片虱子草。虱子草小时候路边地头常见，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只有到远离村庄和耕地的地方才能碰到。虱子草大约10-15厘米高，禾本科锋芒草属植物。虱子草花序紧密呈穗状，小穗2-3毫米，颖片五肋，肋的顶上生有钩刺。夏秋季只要你从虱子草丛边经过，聪明的虱子草小穗就会挂上你的裤脚，跟着你走向远方。沿着两侧野皂荚林立的小径向上，半路在一块岩石的细隙里竟然看到了知母。这是我第二次见到知母，第一次是在响堂山，那次没有看到花。我还一直惦记着去拍花呢，看来不用远方了，明年来这儿就行。知母——期待来年六月与你再相会！
我没有到过广阳山的山顶，这回是第一次，山顶上有些遗迹。残垣，石臼，可以看出曾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广阳山的传说，听过和看过一些，虽没有什么轰轰烈烈，但也可圈可点。老子、申涵光、杨思圣、张盖、殷岳殷渊兄弟。
海拔七百多米的山顶，没有道路，没有水源，生存条件恶劣，也不知哪位勤劳的“人民”剃光了植被，垦出了一片田地。难道想学古人隐居于此？在今天倡导“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时代背景下，他意欲何为？

广阳山下的石桥

广阳山下的小河

广阳山顶远眺 野皂荚的刺 虱子草 知母 三花莸的果

了解更多太行山植物请看《太行山常见植物野外识别手册》孔夫子旧书网有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