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湿地——浮在水面的神奇草原（之四）

吴百燕

　　北海湿地位于腾冲市西北向北海乡境内，距市区12 km，保护区总面积16.29 km²，主要区域由青海和北海两个湖泊水域、沼泽、农田、村落和周边农地、林地等组成，其中青海、北海面积仅占湿地面积的7.7％，而北海水面及海排(漂浮水生植物)仅占2.8％，水田和旱地占22％，坡地灌丛和荒草占45％，森林覆盖率为21.5％，是1994年国家首批公布的全国33处重点保护湿地之一，也是云南省唯一的一个国家级湿地保护区。

　　青海和北海，俗称双海。北海俗称 “白海子”，青海俗称“青海子”。在当地一直有“青海无底，北海无边”说法。据专家考证，双海的形成是第四纪火山喷发之后，也就是距今260万年前，熔岩堵塞而形成的。青海水深27m，北海平均水深约6 m，最深处约13米，水下淤泥厚度约16m。

　　两个湖泊尽管都是由火山喷发形成，而且相距不到1 km，但却是火口湖和堰塞湖，两种迥然相异的形态，这在地质学上来说极为罕见。

　　青海湖位于北海湖东北上游1.5 km,水面高程为1849.6m，呈微酸性，为世界上少有的3个高原酸性湖泊之一，水源与北海湖地下直接相通，是北海湖的天然补给水源。北海湖水面高程为1731m，是天然形成的常年性沼泽地。每年秋后，北海湖出现泉水涌出现象，泉水向南流出湿地保护区域，夏季流量为0.268m³/s。与北海满湖的植被相比，青海湖里的植物寥寥无几，这是因为它是由火山口汇聚雨水而形成，缺乏地下水与地表水的补给，水质长期呈酸性且极不稳定，因而并不适合植物生长。由于青海湖在深山之间，周围青山绿树合围，水位较深，水面平静清澈，如同一面大镜子，湖光山色交相辉映，故青海又被称为澄镜池。“灵池澄镜”，为古腾冲十二景之一。

选自网上腾讯视频，拍摄者龚泉 　　北海湿地的核心区为湖盆积水区，湖盆大部分为沼泽泥碳地，约有100 km²被开垦成农田，西北面仍残有约40 km²的水域。湖面水生沼泽植被呈“浮毯”漂浮在水面上，为多种植物的草根紧密交织而成，结构复杂。这些植物根系发达，盘根错节地结成厚厚的“浮毯”成片漂浮在水面上，其厚度可达2m以上。人畜可在上面行走而不会落入湖水中，也可将其分割成小块当作木筏在湖面上划行，被当地农户称为“草排”或“海排”。北海湿地是世界上唯一的高原火山堰塞型湖泊湿地，是世界上唯一通过亿万年才形成的植物基因库湿地，被誉为“浮在水面的神奇草原”。

　　有意思的是，两个毗邻的湖，北海湖闻名中外，青海湖却鲜为人知，深藏闺中，怡然自得，与世无争。一般的游客不仅不去青海湖，甚至不知道相距不远处有个同样美丽的青海湖。

　　游客选择到北海湿地，缘由它是徐霞客曾游历过的地方，在《滇游日记》中，徐霞客对独特而又神奇的北海湿地作了如下描述“海子大可千亩，中皆芜草青青，下如草浮结而成者，亦有溪流贯其间第不能起”。

　　湿地“浮毯”上的草看起来很普通，其实它跟其它地方形成基质是不一样的。火山喷发后，大量的火山灰飘落在湖面，一些植物的种子落在上面，靠火山灰尘丰富的养分生长起来，由于湖水最深处达13m，而湖面上植物的根达不到这样的深度，为了适应生存环境，这些伸入到水下的根系，相互缠绕盘结，一起腐烂炭化，为下一次种子发芽奠定基础，经年累月不知多少轮回，最终形成几十厘米，甚至2m多厚的草甸漂浮于水面，这种浮毯型沼泽草甸，是目前在高原湖泊中发现的极为特殊的类型，更重要的是草甸拥有强大的自身调节机制，能够轻松调节和净化水质，水质不稳定的青海湖水流到北海湖，经过北海湖的过滤之后成了优质水，再流经腾冲市供给居民，因此把北海湖誉为腾冲之肾毫不为过。

　　北海湿地是非常少见弱酸性的湖泊，PH值为6.8，而且湿地的草排对生存环境非常挑剔，就算把它们移植到PH值相同的其它环境也无法生存。和顺古镇的人曾从北海湿地取了一块草排过去培植，结果却无法成活。

　　在我眼里，湿地一直是沼泽和荒芜的表现，向来缺少生命特征。可当我沿着1.5 km咯吱作响的木栈道步入湿地深处，一路所见，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这真的是亿万年前火山爆发的遗留物吗？呈现在我眼前的北海湿地，无论远眺，无论近赏，不仅美的令人惊叹，还有打动人心的内涵。

　　远处的高黎贡山峰峦起伏，满目苍翠，蓝天似乎就在山顶，一片片白云倒映于水中清晰可见，令人赏心悦目；湖水湛蓝如镜，不仅能清晰地看见自己水中的倒影，也能看见水中结群游动的鱼和庞大的植物根须；水面上大片漂浮的草甸，或是一个个独自飘零水面的圆体浮岛，或集簇连片成毛毯状，草甸上盛开着各种颜色的鲜花，犹如一张巨型的花毯铺陈于群山天地之间……让我分不清这里究竟是草原还是湖泊。

　　好一个生态之湖!一个通过亿万年才形成的植物基因库湿地，其优良的生态环境，为沼泽植被的发育提供了温床，它是众多野生动植物理想的栖息、繁衍地。共有维管束植物159种，其中湿生植物130种，有国家一级保护植物莼菜，以及野菱、绶草、鹅毛玉凤花、睡莲、海菜花等5种国家二级保护植物；有鸟类水禽62种，鱼类28种、两栖类11种和爬行类21种，其中两栖类的红瘰疣螈(又名娃娃蛇)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在已记录的62种鸟类中，有28种鸟类被分别列入国际和国家级的重要鸟类保护名录，同时有3种被列入《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的水鸟保护名录，如云南罕见的，一般只能在长江干流才能见到的黑鹳。

黑鹳

　　好一个诗意之湖! 文墨雅士是这样赞颂北海湿地的：“一片乌云雨注湖，青莲嫩叶跳白珠。雨息对岸山村景，雾水炊烟淡墨涂。”“四面环山绿水孤，谁撑苔草望边芦。睡莲香引珍禽落，莼莱波连野鹜凫。游客泛舟惊白鹭，凤仙摇粉诱村姑，观花赏景神奇地，滇彩腾冲堰塞湖。”当然，如果您是诗人，在北海湖看到种种赏心悦目的美景，也会联想起“碧水蓝天一线牵”“湖光山色两相依”“结草成浮毯，逐舟随风漂。天湛映碧水，飞鸟游阔高”等契合画意的诗文。

白鹭 　　好一个幽静之湖！这里，春有鸢尾兰织一席深蓝，静候人来一亲芳泽。那铺天盖地绽放的鸢尾兰，无论晨雾轻起时的朦胧柔美，还是午时明艳的妖娆，又或是夕阳西下时，金色与紫色的碰撞，都是无法言喻、想象的美丽。倘若旅游达人徐霞客当时能遇见今天北海湿地的景色，不知该会有怎样缠绵悱恻的文字流传至今。这里，夏有睡莲羞涩绽放，它的美美在淡雅芳香而不浓郁，色泽鲜艳而不浓艳，姿态匀称而不矫揉造作，随风摇曳而不大起大落，美在浮在水之中央，可观而不可触及，不管绽放时间长短，不问有无人们观赏，风雨艳阳、依然盛开。这里，秋有茭白和芦苇，桃红色的金凤花，紫色的水葫芦花，还有大片的鹅毛玉凤花，互不相染又互相映照，静呈天然之美，美成了天上人间，不用后期P图，也能拍出惊艳的照片！这里，冬看水鸟，已成了研学旅行的热门目的地。从自然中来，又带着好奇与求知回归自然。在聆听每一个自然滋养的鲜活生命的跳动中，去认知物种的鲜活与灵动，捕捉生命的独特颜色，让学习在激发兴趣的旅行游玩中自然生发。这里，一年四季，皆是美景，满屏都是负离子，美到没有淡旺季，无论你在哪一个季节来到北海湿地，都会收获不一样的美景与心情，尘世间所有浮躁欲望顷刻间被荡涤殆尽。 鸢尾兰 莼菜 粗壮珍珠菜 鹅毛玉凤花 凤仙花 海菜花 金凤花 金银莲花 绶草 水葫芦花 野菱

　　好一个文化之湖！一方水土孕育一方文化。关于青海湖的形成，民间有一则传说。很久以前，这一带原是茂密的原始林，被一个贪心的财主所占有。为了建造庄园，财主派出工匠，到森林里大量砍木料。一天，伐木工人们正忙碌，突然从密林中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青衣老人，对工人们说：你们赶快收拾东西离开，往高处走，这里马上就要发大水了。工人们赶紧收拾了东西往山梁上走去，当他们快到顶时，就听见一声沉闷的巨响，脚底下地动山摇。回头一看，他们刚才伐木的地方山崩地裂，大地塌陷下去，洪水从低凹处喷涌而出，那一大片茂密的森林转眼间变成了一个水波荡漾的湖泊。那个青衣老人，便是后来主管青海湖的青龙的化身。传说似乎不断被证实。多年来，每当水位下降，近岸一些地方露出巨大的树拄和倒伏浸泡在水里的树木来。附近人家挖开泥沙，劈树桩为柴禾，或捞取古木为材料，其质地犹坚。这些情况，却与民间传说故事有着极大的吻合处，或可证明，青海是山体下陷或地下岩层隆起，地下水流受阻上涌积而成湖。

　　关于北海湿地的形成，当地民间也有个传说：大理洱海龙王之子小白龙，生性调皮，经常惹事生非，一次醉酒后兴风作浪淹没了周围的田地村庄，玉皇大帝下旨将他处死。经龙王求情，改为发配至西南边塞。顷刻间，小白龙化为一团白雾，到达腾冲时又饥又渴，于是化作书生降落凡间。

　　当地张端公（专门做法事的人）得知他的遭遇后，将化作书生的小白龙请至家中招待，他把葫芦中取自五湖四海的水倒入一个碗中，设置为净水，将他收养。

　　一天中午,端公不在家，他的妻子发现这碗净水中落了很多灰尘，甚至还长了青苔，就把它倒了，换为干净水。此时正在午睡的小白龙突然感到浑身燥热难耐，一看净水被换，已无安身之处，他转身就跑。可是跑来跑去四周都是高山，不见湖泊河流，无奈之下他只好一头扎进地下。霎时地上出现一个大洞，滔滔不绝地涌出水来，变成了一片汪洋，也就是北海湿地。

　　置身于湿地，一边感受着它的神奇，一边沉醉于水天一色的旖旎风光之中，我整个人好似游仙梦觉，不知身在何处。

　　水火不容这种习惯印象，在腾冲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是不存在的，一句流行的话：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用来形容腾冲的火山和湿地并存是最恰当不过了。

　　北海湿地的魅力，源自她独特的野趣韵味。

　　湿地在成立保护区之前，当地人进入湿地，都会割上一块草排，人们在湖里种地时，把它当作小船，用它运秧苗，在上面打猪草；划着它在湖面上来来回回，捕捞鱼虾，或者割席草，用它来编织凉席，这种凉席冬暖夏凉，是生活当中最寻常的事情。保护区成立后，草排禁止随意切割。景区为了满足游客划草排的体验，将竹筏改造成了人工草排。

　　湿地水生植物种类繁多，植物群落的优势种群差异明显，由沼生植物、湿生植物和水生植物组成的水面“浮毯”，主要可分为6个植被群落类型。

　　燕子华群落：是形成湿地“浮毯”的主要植被类型之一，以鸢尾科燕子花为优势种,混生有睡菜、李氏禾（六蕊假稻）、夜茡荠等植物。该群落高60～100cm，相互连接成片，每年4月份呈现出蓝色花朵的独特景观，植被至秋季枯萎，季相分明。

　　李氏禾群落：以禾本科李氏禾为优势种,群落高20～60cm,多分布在“浮毯”的外缘，伴生物种主要是睡菜和莹蔺属等植物。

　　睡菜群落：以睡菜科睡菜属为优势种，伴生有李氏禾、棒头草等植物。

　　莹蔺群落：以莎草科莹蔺属及水葱等植物组成，高60～100cm，是构成"浮毯"的主要植物种之一。

　　芦苇群落：面积不大，有零星分布，为挺水植物群落，生长量大，当地农户用于编织草席，经济价值高。

　　狐尾藻群落：为水生植物中的小二仙科狐尾藻等沉水植物，伴生种类有金鱼藻科的金鱼藻、狐藻科的黄花狸藻等。

芦苇 狐尾藻 　　森林植被由水平地带性植被的半湿润常绿阔叶林和垂直地带性植被的中山湿性常绿阔叶林、落叶阔叶林、针叶林和灌丛、草山及荒山等植被类型组成。以上各森林植被类型中，重要的国家级保护树种有银杏、云南红豆杉、秃杉、喜树、水青树、木莲、红花油茶、香叶树、滇润楠9种。
　　如果你是个拍照达人，建议你选乘竹筏游览。竹筏速度平缓，感觉更有诗意，船夫不时地哼唱一两句当地小调，会更好地触发创作灵感。
　　如果你想体验独一无二的以草为筏，以竹为桨，随波漂荡,巡弋江湖，笑傲人生的感觉，可选乘人工草排。当踏上湿软的水草时，有种温柔的触感，再望着脚下的悠悠青草和盈盈碧水，好似凌步青云草上飞，感觉妙不可言。
　　荡舟水面，撸动桨摇，船行草移，梦境般的世外仙境，别样的野趣，会令你陶醉其中，惊喜连连。
　　小船过处，惊起水中高贵善良的天鹅，体型苗条修长的白鹭，成群结队的野鸭，憨态可掬的白鹅，谦虚本分的麻鸭，高洁脱俗的美洲雁，游弋于草排间的鱼虾，藏身湖底的田螺、河蚌…… 　　——非洲鸵鸟，它高大却不威慑，且天生自带呆萌。你可以走近和它玩耍嬉闹，给它喂食，亲密地与它合影，感受憨厚的大个子给你带来的欢乐与惊奇； 　　——一群无忧无虑的梅花鹿在湿地林间的深处觅食、嬉戏、追逐，萌萌的小鹿更是摆出各种姿势，稚嫩的表情惹人喜爱，眉宇间写满了天真。鹿儿与湿地融为一体，共同谱写着湿地的和谐； 　　——水草和花朵在窃窃私语，仿佛是热恋中深爱的情侣。那种亲昵的表情，很容易使人坠入对爱情的回忆。还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里更适宜生发爱情呢？没有奢华气色，没有酒醉迷离，在天然本色的情境中，所有的爱都是温婉、典雅、纯粹、迷人和浪漫的。
　　——你可以体验当地独特的一种捕鱼方法——踩鱼，也叫鱼往锅里跳，意思是不用任何捕鱼工具，在草甸上徒手就可以捕获。所谓鱼往锅里跳，就是将草挖出一个洞，几个人站在洞旁，用脚使劲儿踩洞的边缘，湖水涌上草甸，然后大家往后撤退，随着湖水涌上来的鱼虾，就会留在草甸上。这样的抓鱼方式是不是很特别？然后到岸边直接美餐一顿烤鱼，是不是很有非洲原始味道？北海湖里的鱼特别肥壮鲜甜，有时划着船就能从草甸上拾到夜里觅食不小心蹦上去的10多斤重大鱼。最大的鱼达30斤重，1m长。
　　——你可以穿上胶皮连体衣和救生衣，赤脚踩在草甸上感受起起伏伏的特殊感受——踩草。一步一晃悠，一脚深一脚浅，有点飘乎，像醉酒？像踩棉花上？虽然有点战战兢兢、晃晃悠悠，但感觉非常新奇，有惊无险，而从未体验过的乐趣也就在其中了! 踩在其中，使用竹竿助力前行，便可感受“浮在水面的草原”之神奇魅力。

　　——古法罩鱼，让你当一回“捕鱼达人”；天空之镜自拍体验，张张美如仙境，人在水面走，犹如漫步云端的绝美大片，分分钟霸屏朋友圈；非遗土陶彩绘体验，让你和着清凉的泥巴，涂上专属彩绘，制作专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土陶。

　　逛累了，你可以荡秋千，感受清风拂面，荡到高处时好像伸手就可以摸到云彩，或看民族歌舞表演，一同欢歌载舞，或看趣味十足的奶瓶喂鱼，看黑天鹅在旁边“偷吃”，让和平鸽见证你的爱情……

　　景区内有烤鱼，景区外，北海村有很多农家乐，可以品尝醉虾、铜锅饭、烤鱼等地道美食。要是特别喜欢这里，可以考虑住上一晚，这里空气极好，晚上大片的草海上空一定繁星点点，有最纯净的星空。

　　四次去腾冲，每次我都要去湿地，这是因为北海湿地的景色会随着一年四季而不停的变化。最为独特的是，每一天的风景都有不同，甚至同一天的上午和下午也有明显的区别，因为湖上的“浮毯”下面是没有生根，但凡有风吹来，这些浮在水面上厚厚的“浮毯”便会随风移动，然后它们会重新组合，所以上午看到的情况可能与下午见到的便有所差异。加之湿地的每一天从早到晚天气多变，时雨时晴，湿地也随着天气的变化而显现出不同的景观，时而阴沉素雅，时而明朗艳丽，朝阳起和夕阳落是最美的风景……

　　如果你想体验撑一根长竹竿，着一身蓑衣，划着草排自由行走在漂浮的草原之上，同时体验特色的踩鱼活动，享受特别的自然乐趣，北海湿地是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