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h1><h3>李轻松,女,生于六十年代,已出版诗集、散文随笔集、长篇小说、童话集等数种,曾多次荣登图书排行榜。曾在《南方周末》开设个人专栏,诗剧、国乐剧、京剧、评剧舞台剧上演,另有影视作品多部。现居沈阳,一级作家,职业编剧。</h3> <h3></h3><h1> 红娃白马与烈焰的秘密<br> 作者:李轻松</h1> <br> 红娃写诗,也画画。我不知道她是先写诗再画画,还是先画画再写诗。但可以肯定是,红娃是女画家中写诗最好的、女诗人中画画最好的人之一。<div><h3><br></h3><h3> 目前诗坛上有一个现象是值得探究的,一部分女诗人转向了绘画,大有星星之火已经燎原之势。而红娃应该不是从诗歌转向绘画的,我相信绘画是她本质的呈现,而写诗激发了她的诗意。或者说诗与画原本就是一体的。红娃鲁美毕业,属科班出身,职业画家。而诗歌对她来说,却不能说是绘画的一个副产品。我有点喜欢这种状态,她谨慎地审视诗坛,身在其外,很少被影响,她只是自己,独自的一种存在,这也是她保持独立精神的姿势所在。</h3><h3><br></h3><h3> 由于红娃过分地沉潜,我与她虽同在一城,但对她了解不多,这也使得我与她保持相当的距离,就像她与诗坛保持距离一样。我认为,这也是艺术的真谛之一——距离感。</h3><h3><br></h3><h3> 她为自己取名红娃,像一束炽烈的火焰,她一定是燃烧的。但她以一个艺术家的清高,把这种热烈并不用于日常交往上,而是冷静地看待世俗、小心地回避,顽强地守护着属于自己的领地,不会轻易对谁打开。她画国画又画油画,她在两者之间自如地穿梭、任性地挥洒。她在东方神秘主义昭示之下,又融入西方自由主义的精髓,在中西融汇贯通中找到了自己的风格。我不懂绘画,但我私下想,红娃有画风做为底色,她的诗或多或少地是她绘画的另一种呈现。她比别的女诗人多了一件武器,与世界沟通的渠道,与诗达成默契的理由。所以如果在绘画中发现了红娃,大抵也会在诗歌中认识了红娃。</h3><h3><br></h3><h3> 在我的印象里,红娃画了太多的马。马,白马之于红娃又意味着什么呢?“秋风吹拂过九月/天空空旷/我和我的马匹影只形单/在九月中一直沉默”。秋风浩大,秋野空旷,她与她的马匹默不作声,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她的秘密在于这九月、天空、沉默,在于她内省的力量。 在这些诗句里,她没有过分地张扬,保持着应有的节制与冷静,恰到好处的收敛情感,空间与时间却得到无限拓展,那么辽阔壮美,却又安静无声。</h3><h3><br></h3><h3> 是的,她也画了太多的白马与美人,这之中又怀有一个神秘的命运之神。她所钟情的马,是直抵她心灵深处的通道,是她静中的速度、是她忧伤的火焰、更是她飞翔于天空的神祇。她画各种姿态的马,垂首的马、带翅膀的马、奔跑的马……那是她不同状态下的所有幻想,也是对精神高地的不同期待。她与她的马是风、是阴影、是闪电、是抵达,是一切事物的核心,更是她燃烧的火焰。</h3><h3><br></h3><h3> 红娃用的颜色也是极其的丰富与大胆,那些朱红与酱紫、明黄与宝蓝、祖母绿与春日青、白与黑,这些都是她眼里的色彩,像葵花那样热烈、像大海那样宁静、更像野兽一般狂野。这些色彩也浸润到了她的诗歌之中,使她的诗展现出多元的气质。那扑面而来的视觉冲击,有些像好莱坞大片,如同眩美星空,转瞬又支离破碎。但我固执地喜欢她的白马。我觉得白马对她来说是一种象征,也更是一种隐喻。白马是安静的、忧郁的,高贵的,它只把闪电藏于内心,与烈焰形成鲜明的对比。所以红娃的诗在我的眼里,无论有多少色彩的叠加,都归于白色。红娃的白马,单纯而强烈、神秘而朴素,这里有她奉行的葵花教义,有她的风雨午后,更有她琴音消解的归途。</h3><h3><br></h3>“卡夫卡的城堡,限于葵花的教义之中/谁能因此讲述:/一个女人,一件红色的雨衣/<br><h3>在一个风雨充塞的午后/被雨水消解的琴音将归往何处?”</h3><h3><br></h3><h3> 为何而写,永远是我们要追问的根源。而红娃在这里已给了我们答案,那就是不断的疑问——“归往何处”这个终极之问,引导着她在探寻之中,向着那午后、那琴音义无反顾地前行。在这个追寻过程之中,她用了她的白马、她的色彩她的秘密通道,她能否抵达尚未可知,但我希望她一直都在路上,在风景或者风暴的中心……</h3><h3><br></h3><h3> 红娃的诗初读起来是安静的,但只要再读,就会感受到内里的骚动。她是尖锐的,但她的锋芒并非是外在的,而深藏于内。她的词语带着金属的光泽,质地是坚硬的。她把白马的神圣与火焰的烈度神奇地融合在一起,发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反应。白马是她精神上的驰骋,而火焰是她世俗中的绽放。</h3><h3><br></h3><h3> 红娃擅于用这种悖论来阐述她的美学,明明是汹涌的波涛,明明是奔腾的烈马,却被她平静地述说、内敛地收缩。这种静是可以燃烧的,这种收敛是另一种张力……她用事物的反面来展示核心,多了一种通向未来的可能。在这种种可能中,红娃是伸缩自如的。</h3><h3><br></h3><h3> “菊花,在九月中列阵/它清苦,盛大,悲伤不易侧漏/如一些卑琐不易被揭示”。如果用四季来比喻红娃的这组诗的话,那么就是秋天。她的诗是明净的天空下那一湖山色,厚重而深邃。她笔下的菊花,并非仅仅是因为她在秋天开放,而是她有着不易觉察的隐痛,是对盛大背面的衰落的揭示,那九月倒映的影像是这个世界的写照。</h3><h3><br></h3><h3> “以菊花入药/不能解我陈年的病症/一个人的破碎和流失的血/只会被秋风一再压低”。菊花成了她深入命运的载体,治愈病症的药。一个人的破碎,始终是没有声息的,在这个广大的世界上,她所有的一切都被覆盖,连秋风都成了一种压迫。她把自己放得很低,在风的低处,而她的精神似乎被忽略了,但却醒着。她写得从容不迫,又保有内在的紧张,最终转化为坦然地接受、隐忍与和解。</h3><h3><br></h3><h3> 红娃的诗中,有一种神性的力量不断地提升我们。当一些女诗人陷于日常的琐碎之中,或小情小景的自我陶醉之中,红娃的诗则像一道闪光的剑,发出金属般质地的声音,她给出的是精神的出口。她的诗不是简单的玄幻、穿越,而是在现实与灵魂之间找到了可以通过的缝隙,她在摆脱现实的羁绊时,很轻易地触摸到了神性的光芒。</h3><h3><br></h3><h3> 我注意到,红娃的诗不在所谓的日常中过多的盘带与纠葛,她很轻盈地跨越了现实往返中的消耗,而是直抵灵魂,从虚幻中凝聚真实,在一片混沌中渐渐地呈现明亮。她其实发现了一个永恒的主题,那就是身体与精神的出路,也就是生命的终极之路,通过不断地重叠、混淆,再现澄明。</h3><h3><br></h3><h3> 最后,我可以期待,红娃以她多变的笔触、中西交融的画风、强烈耀眼的色彩、幽深静谧的思索,描绘出属于她的更加精彩的风景线。</h3><h3><br></h3><font color="#b04fbb">附:全文发表于《诗歌风赏》2018年第四卷头条“独秀”栏目</font><font color="#b04fbb"><br></font><h1></h1><h3></h3><h3><font color="#b04fbb"><br></font></h3><h3></h3><h3></h3></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