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湖口的冬天

东湖

<p>焦山河小湖口是生我养我的家,有我朦胧的无知,一昧追寻快乐的童年,有我背上书包,恰逢文革动乱的求学之路,这片热土我生活了三十年,蹉跎岁月的往事历历在目,因篇幅所限,不能细细一一道来,我只想说说我童年的冬天。</p><p>光阴易逝,韶光难留,春露秋霜,寒来暑往,年复一年,岁月好像流水一样不经意从身边悄悄溜走,时光留给我们的是一段难忘的记忆,一生甜蜜的回忆,记忆是清晰的,就像年轮爬上眼角的皱纹,留下深深地刻痕。</p> <p>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得早一些,空气中总是夹着寒冷的气息,刺激着我们渐渐苍老的容颜,宁静的午后,空气清新,天气阴冷,我躺在工地板房床上,触摸手机屏幕絮絮叨叨地记录着曾经的过往,让我不由想起记忆中小湖口的冬天。</p><p>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小雪刚过十来天,好像就进入了一年中最冷的季节,记得一首颇有哲理的一首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生好时节”。这也许是我们所说的风花雪月吧!</p> <p>小时候的冬天,实在冷,土地硬得像石头,大雪经常堵房门,风吹在身上像刀割一样,屋檐下的冰凌尺把长,晶莹剔透,那个年代没有暖气和电热产品,没有保暖衣和羽绒服,只有母亲做的棉裤棉袄,床垫是厚厚的稻草,每家都有一个烤火盆,围着左邻右舍乡里多亲,拉着家常,场面十分和睦温馨。</p> <p>儿时的冬天,是从母亲折洗棉衣开始的,从柜子里拿出存放了几个月的棉裤棉袄,开始整理缝补,更新翻晒,晚上,母亲在煤油灯下缝缝补补,慈母手中线飞舞,我们在一闪一烁的灯桌上学习写作业,父亲抽着旱烟,浓浓的亲情盈满温暖的农家小屋。</p> <p>记忆中,每当下雪的时候,早晨起床最早的总是父母亲,天刚微亮,朦胧中,窗前便传来“唰唰”的扫雪的声音,父亲清扫房前屋后的积雪,母亲则忙着做早餐,当我们醒来准备起床的时候,母亲总是再三嘱咐我们穿暖和一点,那语重心长的慈祥面孔,如今经常出现在我们的记忆里,温暖着曾经幼小的心灵。</p> <p>童年的我们很淘气,也很快乐,冬天上学路上,流着鼻涕,滑着冰,从不带手套,棉鞋露着脚后跟,戴着火车头帽子,背着“红军不怕远征难”的黄书包,就是那我们皮实的不感冒,即使感冒喝上一片安乃近或者四环素,照样去上学,中午回家在炉子上烤一块热糍粑,津津有味的充下饥,放学后,在堤坡边滑滑冰雪,不到天黑透是不回家的,所以每到掌灯时分,老人喊孩子的声音,耕牛归栏的声音,狗叫的声音,鸡鸭上笼的声音,总是在我们村子上空飘荡。</p> <p>记忆中的故乡冬天,特别冷,雪也下得特别大,整个冬天村庄遍野白茫茫一片,把故乡点缀得银装素裹,田野都沉浸在雪的世界里,就像蕴藏在冬天的童话故事一样,而那童话中的王子,就是年幼我和伙伴们。</p><p>故乡的冬天,特别漫长,从秋天上学到冬天放寒假,再到春天上学,教室换了,同桌换了,有时连老师都换了,可是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件厚厚的棉袄,许多漫长的冬夜,我都会躲在被子里瞎想,如果明天是夏天就好了,可是一觉醒来,扑面而来的还是呼呼的北风,多么希望冬天可以稍微短一点,最好短到只有下雪的那几天。</p> <p>如今穿的衣服越来越薄了,衣服越来越洋气,暖和了,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小时候的冬天更像冬天,那些年天是冷的,但心是暖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争名夺利,大家坦诚相待,邻里之间和睦共处。</p><p>农闲的冬季,乡下人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无论到谁家,总有一个火炉在堂屋中央,相互窜门,围坐一个火盆,婆姨们做针线或纳鞋底,男人们则海阔天空,谈古论今,我们在屋里板着纸烟花,有时没事的烤着香甜可口的糍粑,浓浓乡情淋漓尽致。</p> <p>我的童年学生时代是在焦山河学校度过的,那时候,生活很清贫,早点很简单,一碗米饭两个酱萝卜一碗大白菜就是我们的早餐饮食,有时候起来晚了,就在土灶里烧两块热糍粑,匆匆喝两口茶,拿着热呼呼的糍粑便上路了。</p><p>我家离学校大约一公里,通往学校的路是一条大堤,遇到寒风刺骨的冬天,上下坡要小心翼翼,否则要摔跤,坐在教室里浑身发抖,首先是手冷得握不住钢笔,其次是脚传来阵阵寒意就让我们无法忍受,看到讲台上老师的威严,才不敢脚跺得咚咚响。</p> <p>下课铃声响了,最快乐的时光是课间休息,我们迫不及待的丢下书本,直奔操场雪地尽情玩耍,堆雪、打雪仗、奔跑着、追遂着,摔了一跤又一跤,却乐而不疲,趣在其中,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脸,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会嘻嘻哈哈的跑步涌进自己的教室。</p> <p>记忆中,寒假的时候,早晨我们总是赖床,明媚的阳光溜进木窗,照醒了还在被窝里酣睡的我,艰难的穿上衣服吃过早饭后,便约上几个邻居伙伴在村子里东游西荡,</p><p>故乡的冬天,没有一点生机,所有的树上都是光秃秃,抬头就能看见树梢顶上的喜鹊窝,经常能听到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声,偶尔也传来沟港堰塘鸭鹅的鸣声,给我们村庄也平添了几份欢乐。</p> <p>记忆中,那个年代小湖口老家,几乎所有的房子都是土木结构,每家每户房顶上都露出一节烟筒,四季轮回,很有规律的冒着袅袅饮烟向白云靠近,村里沟港纵横,水是蓝的,空气是新鲜,村子路坑坑洼洼,凸凹不平,遇到下雨天,泥泞不堪,举步维艰,大人常常穿着木屐邻里窜门拜访,围着火盆闲聊,说着婆婆妈妈的本土新闻。</p><p>记忆中,唯有下雪以后,村子仿佛变了样似的,一夜过后,屋顶是白色,素雅纯静,一尘不染,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去雪地里撒欢,先用脚踩上去听着咯吱咯吱的响,再抓起一把雪,冻得小手瑟瑟发抖,不一会儿,手红了,脸红了,但身体却热,村子里路被各自门前扫开一条小路通往各个地方。</p> <p>雪下得最大的时候,也就闻到了年味,家家户户开始打糍粑和杀年猪,空旷寂静的村落开始喧哗起来,到处回荡着猪的嚎叫声,人们爽朗的欢笑声,我们东奔西跑看谁家的猪更肥更壮,晚上看谁家的糍粑个数打得多,月光雪地里留下我们奔跑的快乐童年足迹。整个村庄沉浸在浓浓的年味气氛之中。</p> <p>时光荏苒,斗转星移,如今我远离故土,已步入花甲之年,蓦然回首,小湖口孩提时代的冬天,是那么新鲜,那么难忘!甚至怀疑那是一场虚幻的梦……</p><p>2020年11日30日于成都新津:东湖工地草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