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体诗（2）一一五言古绝一一我学写诗（39）

韩建国

绝句是四句一首的短诗。分古绝和律绝两种。

第一种 古绝

一、古绝的特点，总起来说是不受格律的限制；分开来说主要是：

（一）只讲究押韵（古时以押仄声韵为常见，现在以押平声韵局多）；

（二）、不讲究平仄；

（三）、不讲究粘对。

关于古绝的押韵问题，大致情况是：唐代以前平韵、仄韵互见；唐代以后可能是为了与律绝相区别，一变而为以押仄韵为主，间或也有押平声韵的。

古绝在表现形式上和律绝一样，也分五言和七言两类。六言古绝很罕见。

古绝不管五言还是七言，一律以四句一首为限。凡是超过四句一首的，不管篇幅长短，一律叫作“古风”。

二、五言古绝

五言古绝先于七言，早在南北朝•梁代文人徐陵编选的古诗集《玉台新咏》里，就收有《古绝句四首》。可见它的出现当在南北朝以前。有人认为这四首绝句是晋以前的作品，看来是可信的。这四首古绝有三首用的是平韵，只有一首是仄韵。现摘录两首如下，以见最早绝句的风格。

例1：

古绝句四首（录二首）

其二

日暮秋云阴，江水清切深。

何用通音信，莲花瑇瑁簪。

其三

菟丝从长风，根茎为断绝。

无情尚不离，有请安可别？

这两首诗，姑不论它已标明“古绝句”，即使不标明，我们也可以看出它们不是律绝。因为用平仄格式来表示为：

其二：

仄仄平平平，平仄平仄平。

平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

其三：

仄平平平平，平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平，仄平平仄仄。

可以明显地看出：“其二”虽然用的是平韵，但却只有第四句偶然合律，其余三句都是拗句。“其三”虽然有两句（第二、三句）偶然合律，但却押的是仄韵。所以它们都是古绝。

沈约以后，声律之学渐兴。文人的诗歌不可能不受影响。因此其后的五言四句的小诗，在声律方面逐渐接近于律绝，再看下面的一首五言绝句：

例2：

赠范晔诗

（晋）陆凯

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这首诗虽然用的是平韵，但它仍然是一首古绝。因为用平仄格式来表示，它表现为：

仄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

平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

如果把这四句诗拆开来孤立地看每一句的平仄，几乎全部合律；但是合起来看，前后联却“失粘”。因此它仍然只能算作一首五言古绝。

至于仄韵的五言四句的小诗，不用考究平仄合律与否，一看就知它是五言古绝。因为律绝不可能有押仄韵的。再看：

例3：

别诗

（南朝•梁）范云

洛阳城东西，长作经时别。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这首诗除第一句连用四个平声字不合律之外，其余三句全都合律。但押的是仄韵，所以它还是一首五言古绝。

在唐代律诗兴起以前，有没有完全合律的五言绝句呢？回答是肯定的，但为数很少。下面的一首就是标准的五言绝律：

例4：

长安九日诗

（隋）江总

心逐南云逝，形随北雁来。

故乡篱下菊，今日几花开。

用五言律绝的平仄格式来对照，这首诗完全合乎仄起式五言律绝的格式：

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

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

但是，由于江总所处的时代（隋初）还没有正式使用律诗之名，所以古代诗歌选家仍把它归入古体诗一类。以上列举的都是唐代律诗形成以前的五言古绝的例子。



律诗形成以后，五言四句的小诗就分道扬镳，古绝、律绝就有了明显的区别：

古绝限用仄韵，不讲究粘对；律绝限用平韵，要讲粘对。先看下面两首：

例5：

悯农（二首）

（唐）李绅

春种一粒粟，秋成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两首诗，用的都是仄韵，即不“粘”，也不“对”。而且，第一首第一句（春种一粒粟）连续用了四个仄声字，第二首第三句（谁知盘中餐）一连用了五个平生字，这都是律诗所不允许的。虽然其中也有两个和律的句子。（第一首和第二首的末句），但这只是偶然的巧合。不是有意的追求。

有时候，一首五言绝句，平仄基本合律。但因为用的是仄韵，而且不粘不对（有时也有符合粘对要求的），这仍然是属于五言古绝。

例6：

江雪

（唐）柳宗元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首诗，拗句（第一、三句），律句（第二、四句），一半对一半，可以算作基本合律；但用的是仄韵，而且前后联不粘，这就决定了它是一首五言古绝。

唐代古绝、律绝虽有明显的区别，但有时古绝用了平韵，也极容易跟律绝混同。试看下面的一首：

例7：

静夜思

（唐）李白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全诗虽然押的是平韵。但是没有一句是合律诗的句子，而且前后联不粘，后两句失对，所以它是一首五言古绝。



通过以上的叙述，我们可以悟出一条道理：古人写诗，形式是比较自由的，内容是畅达的，兴之所至，信手拈来。涉笔成趣；即令律诗形成以后，也不完全受他约束。这点，正可以供我们新诗创作或者制作旧体诗词的借鉴。



我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在戎马倥惚、日理万机的情况下，有时谱写出一首首格律严谨的律诗，有时也挥洒自如。驱遣如椽巨笔，摆脱格律的羁绊。写出不少光芒四射、振聋启聩、使人感奋的古绝句体的短诗。朱德委员长的《寄语蜀中父老》、《悼陈毅同志》，陈毅同志的《冬夜杂咏》（十九首）、《题西山红叶》（七首）等等，就是出色的范例。陈毅同志的《冬夜杂咏》尤为精彩：熟练的运用我国古代诗歌的比兴手法，体现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雄伟胸怀和高风亮节。这样的光辉诗篇，无论从形式到内容，都是值得我们奉为圭臬的。现在摘录其中的几首如下：

例8：

冬夜杂咏

陈毅

青松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红梅

隆冬到来时，百花迹已绝，

红梅不屈服，树树立风雪。

秋菊

秋菊能傲霜，风霜重重恶。

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

山峡（之二）

三峡束长江，欲令江流改。

谁知破夔门，东流成大海。

叶剑英同志的《攻关》诗，也是一首非常出色的五言古绝。

例9：

攻关

叶剑英

攻城不怕坚，攻书莫畏难，

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

短短20字，字字有千钧之力，激励着全国科技界快马加鞭，为“四化”勇攀科技高峰。

（学习席金友老师的《诗词基本知识》笔记，谢谢席金友老师）



文字/韩建国

图片/网络

音乐/古诗配乐

编辑/韩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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