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味道

窈窕淑女

<p><b style="color: rgb(1, 1, 1);">  每当驱车途经平陶黄河大桥时,总会向桥下的方向多瞄上几眼。稀疏错落的屋群里早已没有了我熟悉的那一排排土坯房,更难找到生我养我的小院落,但老屋和院落依然耸立在我的梦里。那飘浮的袅袅炊烟嗅着嗅着,你便会闻到母亲的饭菜香;那帷慢般升起的炊烟,你会想起老屋里那热乎乎的炕头。暖暖的感觉,满满的幸福,顿时就涌上心头。</b></p> <p><b>  作为一个农村出身的孩子,总是对庄户人的院落有种特殊的情愫,多少次在梦里回到那个熟悉的院落。我是一个容易失忆的孩子,童年的许多往事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大人的讲述中不断强化重现在记忆中的。家中老屋院落不大,院门向西敞开,与邻家院门错峰相对。院落里正北面南有四间土屋,是家里的主建筑,是一家人栖息的地方。紧邻土屋的东边是一排低矮的炭房,用以存储过冬取暖的煤炭。与土屋遥相呼应的是八米开外的杂物间和粮房,那里可是家里的百宝箱呀!</b></p> <p><b>  尽管家中土屋矮旧狭小,多年风雨洗礼也使其外观显得斑斑驳驳,赶上大雨天还不时地漏雨,但却留下了我们兄妹四人童年和少年的美好时光,也刻下了父母对我们读书成才的希冀。</b></p> <p><b>  孩提时代的我们活泼好动,好奇心重。柴房不高,很适合攀爬。柴房顶上是庄户人入秋和过冬时晾晒豆子、玉米的绝佳地带,更是我们成长中的欢乐之地。据母亲讲,唐山大地震那年正值炎暑七月,地震那天家乡的天像发了高烧似的,连村里的砖窑也被映红了,土坯房更显黄土高原的焦红色。由于微震频频光顾,我们一家就在炭房顶上躲过了死亡带来的惧怕。</b></p> <p><b>  那时,沒有先进的抗震预防办法,村里人大多都在房中的桌子或柜盖上倒置一个口小底大的老白干空酒瓶。倘若有地震来袭,瓶子就会轻松跌倒发出声响,孩子们就会在大人的照应下匆忙向外奔跑。如果在夜里那就热闹了,父母大声叫喊着睡熟的孩子,睡迷糊了的孩子未等清醒爬起早己被大人强行拖拽出去。常有在黑漆的夜里找不到电灯灯绳,忙乱中孩子们你踩我喊,急火火连衣裳都穿不上。更有趣的还有往炕里爬的,有光腚跑出去的。</b></p> <p><b>  后来,小震次数渐多,大人们干脆就将铺盖搬到低矮的炭房顶上,让孩子们安心地睡在那里。那场景真可用繁星夜空当被,矮顶炭房来当床来形容,乡亲们大都和我家有相类似的经历。我们兄妹旮就在那里,在相互嬉笑中进入了梦乡。晨时,红彤彤的太阳按时升起,我们从被子里伸展胳膊蹬蹬腿,带着知足的懒腰下地去洗脸。那炭房顶上的宿寝便如同家中暖炕的记忆一样温馨又深刻了。</b></p> <p><b>  夏天的晨时是农人们下地的黄金时间,母亲在老屋厨房架着柴火做好饭菜,将下地的农具备好才来唤我们起床。匆忙中扒拉完饭的母亲下地后,我们兄妹在家务上也各有分工。哥哥管着羊和驴的草料来源和喂食,姐姐承担着屋子内外的保洁和一家人的热水饮用,我负责打猪草喂猪又喂鸡,弟弟负责给我们打个下手。一个暑假里,孩子们的世界倒也安稳快乐。</b></p> <p><b>  老屋空间不大,经济拮据限制了它的美观,父母将前墙用生石灰涂摸过,每逢过年贴上由哥哥执笔的大红春联倒也华丽不少。老屋窗户不大,光线不甚亮堂,但绝对干净整洁。供家人休息的房间都有火炕,睡在上面冬暖夏凉。</b></p> <p><b>  上高中的三年里,借烧炕时的亮光背书的美好回忆至今记得。胡麻杆在火中噼啪作响,炕上屋角的烟道一缕缕烟雾逐渐弥漫在空中,家家户户的烟雾汇聚在村子上空,气势绵延而随性。那混合着柴草的烟火气是冬日里暖炕的诉说,也是家的温暖在召唤游子的归来。</b></p> <p><b>  不知有多少次梦见母亲在院落的一角用棒槌槌打晾晒好的干豆秧的场景。那时母亲只有四十出头,上身穿着灰蓝布衫,头戴天蓝色方巾,席地坐着块旧麻袋片,双手抓着棒槌把有节奏地奋力上下翻飞,豆夹在力量的撞击下散裂开来,豆秧平展地伏在掉落的豆子上。背后不远处的父亲默默地吸着烟,时不时地向周围看看。那场景像在我的灵魂深处扎了根一般,不时浮现在眼前。</b></p> <p><b>  作为一名高中教师,更难忘高考时的一幕。我家小院的粮房正门向北,夏天是农人们檐下歇晌的好去处。参加高考的那个流火七月,太阳毒辣的午后不适宜农人下地干活的,他们会自发地三五小聚在阴凉的屋檐下闲聊。下午5点我从考场归来,父母仍在檐下歇着,见我进院来只是用期待的眼神打量我的脸,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捕捉到考试顺利与否的信息。屋檐下的燕子窝里,雀儿们也在叽叽喳喳,仿佛也在谈着自家的事情。此情此景,唯有亲情相通。</b></p> <p><b>  后来,我们兄妹鲤鱼跃龙门,逐渐远离了小院,在外求学和工作也甚少住在老屋,那里冷清了不少。逢年过节再回到小院,搬出小凳晒晒太阳,洗洗家中的床单衣被,与父母聊聊那几亩薄田和村里人的闲天。在我嫁为人妇的那年,父母变卖了老屋的家什随同哥哥迁居到了县城的楼房,那座老屋和院落渐渐的离我们更远了。据说能很快卖掉那院破旧的老屋是因为村里人看中了那块地的风水,紧邻家中老屋四周的几家农户几乎家家出了读书人,吃上了皇粮,村里人在艳羡中买房也是期盼住在那里出人才吧。</b></p> <p><b>  后来买走我家院落的老乡家里确也考出出了两名大学生,孩子竟还是我的弟子。知识改变命运,风水一说不可信,却也推进庄户人向知识迈进!</b></p><p><b> 人虽搬迁到城里,但远去的老屋和院落印下的记忆却难远去!</b></p> <p><b>  随着身边的大楼越来越高,城市的霓虹灯越来越炫彩,熙熙攘攘的人来车往,千篇一律的大街小巷,更让人想起小时候村子里的景象。那时候我们真的很快乐!推门见邻能温暖而寒喧地旮就在屋檐下各食各饭谈同一个话題,一家盖房多家帮工,一家杀猪宰羊三朋四邻齐帮手,遇上红白喜事更是全村人的事情。冬天里,男人抽烟谈农事,女人做针线炸油香,孩子躲猫猫串门子。想想都留恋!</b></p> <p style="text-align: justify;"><b>  小村庄生活节奏很慢,庄户人匆忙亦悠闲,各自营务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闲话家长里短,有秘密也是公开的秘密,谁也挡不住八卦的好奇。置身炊烟的老屋,陷在梦里不愿醒来,醒了也能望见如风一般忙碌的母亲的身影。</b><b style="color: rgb(0, 0, 0);">老舍说:&nbsp;“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nbsp;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b><b style="color: rgb(1, 1, 1);">父母尚在,不论年纪再大终究还是年轻的。&nbsp;</b></p> <p><b>  一个奔五的70后,今天还是很眷恋那并不阔气还略显破旧的院落。养鸡,种田,内心宁静,很容易感到满足,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常常感觉城里的月亮被裹在鳞次栉比的高楼间,没有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那种无拘无束的美。</b></p> <p><b>  每个人都有老屋情结,老屋能勾起我们儿时的回忆,老屋更是维系我们亲情的纽带,是生我养我、承载我们人生梦想的地方。爱恋老屋,因为满屋都是浓浓的乡情和亲情的味道。</b></p>